第三卷 -- 第二章 美酒酬计
苏染被白沼三言两语，勾起了他因为太子丹出卖害自己损兵折将，败退此城的回忆，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如今，这必须要做决定的时候，又被她一声紧似一声的敲打声弄得更是烦躁，他皱着眉头，抬手挥了挥，像是赶苍蝇一般，神色懊恼。那边见他如此，便也适可而止地停住了。不多久，苏染便问白沼：“若是狼牙对上玄甲兵，会折几成？！”
“这狼牙由我亲训，骁勇善战自是不在话下，装备精良，灵活性和作战性能，托大一句，当世步兵只怕不会有能出其左右的。”接着，白沼话锋一转，“然，这玄甲军有改过的具装铠，身上的弱点只怕只有腋下和眼镜两处，杀起来费事不说，冲击力也大，不太适合摆阵。真打起来，只怕……一比一我们都要偷笑了……”
“这么低！！”苏染的眉头拧了起来。且不说这一万多的狼牙，都是白沼旧部，若是折损太大，实在是对不住白沼，再则，这更是自己的最大的王牌，说什么都是要保住的。
这时候，下首的白沼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道：“你就不要想着再撤退了。若是齐茵城失守，大澧不至于沦陷，但你这这王爷，恐怕就当到头了……”说着便端起了手边的酒杯，拿起后，才想到里面已经空了，所以又放了下去。接着，眼波流转，落在上座的那位身上，勾起嘴角道：“大帅可不要忘了曾许诺过末将的事情才好。”
苏染看着白沼那笑得淡然的模样眼睛一亮，每当白沼露出这么淡定的模样的时候，那一定是她有了什么主意的时候，遂不由追问道：“依白兄言，我当如何破敌？！”
“这齐茵虽说偏远，可怎么说也算是你大澧的国土，你若是连这点环境都不了解，我又那什么指望你君临天下？！”白沼鄙夷了他一把。转过头去看另一边，再不瞧他。
坐上的人被白沼一提醒，顿时就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本王记得此间却有一条通路，可以绕道敌军身后，若是我们夜袭于他……”说到这里，他又停了下来，抬头望向白沼，问道：“此计如何？！”想是很重视白沼的意见的。
不过，这也算是情理之中。当年南疆附近那几个小国里活跃着的景年将军，不曾有过败绩啊！！唯一输的一次，就是输给了自己，那还是景年为了脱身，有意为之的。不错……这白沼，就是当年名躁一时，又战死沙场的景年了。
“绕路到李诚后面来个突袭么？！”白沼皱着眉头一脸怨念地继续敲着空杯子，然后踏着那敲击的节奏说，“算是个好主意，双面夹击，要是能出其不意，肯定效果不会差，但是呢……”说到这里，她就停住了，只是瞧着
“来人！！！”苏染忽然一拍桌子，对着帐外吼道。
“大帅有什么吩咐？！”一人撩开帘子，只是站着行了个军礼。
苏染抬手挥挥，轻描淡写的说：“越清，去我帐子里，把你爹给我的那坛子二十年的桃花酿给白将军送来。”
越清看看敲着空杯子的白将军，还有一脸云淡风轻，但是看向白将军的双眸却炯炯有神的主子，叹了口气，便领命下去了。真是的，明明是熟人，却还要假装新认识的知己，矫情！
白沼就是有那么种沉默的能耐，她愣是等到越清将那坛子桃花酿放到她的桌子上，又替她满上了酒杯退出去，她浅酌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不比师父那个差。这才继续缓缓开口道：“这李诚刚猛警觉太过，一弄不好就会狗急跳墙，己方肯定有损失，你想尽可能地保存实力，留着日后回去和太子丹窝里斗，但是，想近一点的话，也算是你人品不好。你赢了李诚之，不可能直接打道回府的，还有建州会师的任务要完成呢。这李诚后头还有黄雀呢，若是狼牙有损，你恐怕就翻身无望了。守武州的萧衍辰虽不如萧衍斐战场经验十足，但，他什么人，你是清楚的……”
萧衍辰其人，别的不知道，但是，有一点白沼知道，他是全天下，唯一一个能和苏染抗衡的人。当初自己就犹豫过，究竟要不要投奔他。不过，最后，她凭着那么点前生的认知，还是选了苏染。
前生，他是能为一个女子，要全天下陪葬的人，霸气天成啊！
苏染见她越说越不着重点，忙干咳一声打断她：“那依你之见，除了夜袭之外，又当如何呢？！”
白沼瞥了眼座上那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李诚其人，有勇有谋，曾随武王戍边，立下不少战功，但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召回留在皇帝身边做了带刀侍卫。战场上不太清楚，但是，在朝中的时候，为人刚愎自用，从不将同僚放在眼里，甚至放言，大梁的将士里，无人武功能比过他，傲得很。兵法云，可辱之……”
“辱之？！怎么辱？”苏染听的眼睛发亮，饶有兴趣。
“这人啊，在朝中时间待的太久了，还染了个毛病……好色。唉，要不得，要不得呐！”说到这，白沼啧啧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唔……这个是有耳闻。”苏染摸着光洁的下巴，认真地点头。
“古人云，‘当兵三年，母猪不嫌’呐……”白沼继续叹气。
苏染闻言，先是愣了愣，接着明白过来了，嘴角抽搐：“你、你你……你好歹……”
白沼闻言抬起头来，眼神冷冽地剜了他一眼：“我好歹什么？！还要不要听了？”
“没……没什么。大将军你继续！”苏染乖乖闭嘴。
“一个色中恶鬼，带兵打仗，有时候深山老林里一待，十天半月都算少的，多了就好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这么长时间没有女人，怎么可能！”白沼点出了重点，末了又加了一句，“就算是男人也是一样的。所以说，李诚的帐中，定有姬妾！”
“有姬妾又如何呢？”苏染似乎有点能想明白了……
白沼用一种“我都说到这了你还不知道”的表情看着苏染，然后长叹一声：“笨啊！！！既然是要夜袭对付他，还不如派几个敢死队……额，我是说先锋队，把他带着的小美人抓来，然后在他大营里泼点油，放把火，然后一边跑路一边宣传……就、就是告诉他的跟班儿们，他的相好已经在你们手上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染要是再不明白就真的是白沼看走眼了，他双目铮亮，一怕大腿接下去说道：“对啊！！！若是如此，那李诚必定气急而追击，他自负武功卓绝，定然是匹马来袭，普通的建州军队散漫惯了，不一定追得上主帅的脚步，玄甲军肯定来不及装备过来，到时候可以埋伏路边，围而攻之，以流箭暗器杀他，建州军必定大乱，饶是训练有素的玄甲军，群龙无首也不过是群乌合之众，若是军中还有高层，定然是选择退兵。如此，齐茵之围便可解了。”虽然不够君子，可是战场上哪里容得下太光明磊落的事。
“不仅如此，还为苏墨公子派来的援军取得了时间。”白沼补充了一句。
“子皓？！子皓他会来？！”苏染一脸惊讶。
“哦，我们受困大峡谷的时候，我就已经飞鸽传书给苏墨公子了。他那边还有二十万人马，想来分个七八万给我们一点也是不要紧的。他那边虽然地方大，但是相对的军事力量薄弱，就是大军过来恐怕需要些时日。虽是远水解近火，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白沼淡淡道。
“你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苏染对此有些意见。
“苏墨公子乃王爷胞弟，王爷爱惜公子，若是末将事先如此与王爷商议，恐怕王爷不会的答应让墨公子冒这风险。更何况……军中有太子的眼线，还是小心为好。”
“你……难不成我还会是他的眼线么！！”苏染气愤。
“王爷，末将以为，事不宜迟，今晚我们就要准备夜袭了。兵贵神速，若是拖得晚了，就没有意义了。”白沼不再理会苏染的气愤，话锋一转，话题就又回到了眼前李诚来袭的问题上。
“这夜袭偷营之人，功夫要好，越清、李良都可，鸢尾也行。”苏染不含糊地报出了心腹爱将。
“这几个人，论能力都不错。依我之见，越清可以留在第一个伏击点伏击李诚。而李良需要带狼牙埋伏在第一个伏击点后的密林，防止玄甲军来袭。林子里不太适合玄甲军出击。鸢尾的话，先留着，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苏染闻言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邪魅笑容：“哦？！这几个人都让将军安排了，那谁去偷营？”
“我去。”白沼浅酌一口杯中美酒，抬起头来望着上首那带着邪魅笑容的大帅，眼神坚定，神色自信。
闻言，苏染的眉头皱了起来，方才勾起的笑容也荡然无存，他把手中酒杯一方，道：“胡闹！白沼，你知不知道，你的脑袋有时候比你的身手更为重要。这种事情，哪有你亲自冲锋陷阵的！！”
“谢大帅赞扬！既是如此，那这袭营之事就更应该我去了。”白沼嘴角上扬，不惊不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