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 第二十六章 赴药王谷
苏染和萧衍辰分道之后，大队的出使团便正式踏上了北回的道路。
“哥，你说，小白这会儿是不是应该已经解了毒了啊？”苏墨和苏染这会儿在马车里小憩。队伍保持着正常的速度朝澧国前进。
“怎么？”苏染靠在软垫上，微微挑眉，品着茶。
“小白这么一厉害的姑娘，虽然出身不太好，但是，做我的王妃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吧……哥你说，父皇会答应么？！我千里迢迢回去了，求咱父皇这么件事儿，他会答应的吧？！嘿嘿……”苏墨一脸桃花荡漾的模样……
苏染扶额：“子皓，我觉得，这个问题，你得先问白姑娘。若是她不愿意，就是皇帝赐婚又如何？！萧衍辰就是前车之鉴。”
“嘿嘿，也是哦，等过了钟离，我就先骑一匹快马，去药王那儿找她问问。”苏墨满脸的天真和朝气，晃得苏染有些眼花，想来这些年，梁国的景帝待他还是不错的，若是在国内的话，可未必有如今这番模样了。
苏染笑着，却不说话。
“哥，你不说话，我便当你是同意了！记得把李良借我用用啊。”苏墨的笑意染上眼角眉梢。那张已然长开的俊脸上，和苏染相似的地方颇多，但是，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神情。苏墨的脸上，干净而纯粹，那是薄暮朝阳的少年特有的爽朗，微凉，但绝对活力四射，干净澄澈。
真好啊，年少轻狂，青春飞扬。
而，苏染却是不同的。他所有的五官，虽然和苏墨相似，却是眼角眉梢都是邪魅。那邪魅里隐藏的，是令人心动的勾魂摄魄，是不可捉摸。或淡泊，或狡黠，或邪佞，或魅惑，或深沉，或稳重……独独没有干净纯粹，朝气蓬勃。
其实，他与苏墨，不过相差两岁。
换做寻常人家，都该是无虑无忧的年纪。
苏染的眼神有些飘渺，苏墨琢磨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哥……”苏墨试探地叫了他一声。
“嗯？！”苏染会神挑眉。
“我说，我想先去药王谷看看小白，再回去。”苏墨又重复了一遍。
“那就去吧，”苏染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嘴角的笑意极淡，但是表情却是很放松的，“现在就走，骑我的那匹马去吧，不管结果如何，十五之前，必须到神都外的芜姜。若是能做到的话，现在就去吧。”
“诶？！”苏墨一脸的震惊，“哥，你是说，你愿意把你的追云借我嘛？！”
“能做到么？！”苏染只是笑着重复自己的要求。
“必须做到！！啊……”苏墨笑得像个孩子，甚至直接在马车里跳了起来，结果却撞到了马车的车顶。
“这么大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苏染微微皱起了眉头，拉了苏墨一把，“你也到了听朝的年纪，这回去之后，就要直接上朝了。能上朝，就意味着你长大了，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王室，代表着皇族，所以……”
“知道了，知道了！哥，你可比我府里那老头子啰嗦多了。不就是谨言慎行么！你瞧我在梁国这些年呆的不错，就应该知道，这个肯定没有问题的啦！”苏墨挥挥手，脸上全是对另外事情的迫不及待。
苏染叹了口气，便掀开了车帘：“停车，叫李良过来。”
不一会儿，车队就停了下来，在前面领队的李良也策马过来了。
苏墨早已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马车，苏染跟在苏墨后面，慢悠悠地出来。
“公子，您叫我？”李良翻身下马。
“你送三公子去药王谷吧，记得本月十五之前，务必赶到芜姜与我们会合。让三公子骑我的马去。”苏染倒也干脆，直截了当地就给李良布置了任务。
“这……”李良心里有些犹豫，这走的好好的，为毛要去药王谷啊？！
“对了，你一个人的话，大概比较勉强，就让夙夜和你们一道吧，你们俩务必要保证三公子的安全。”苏染微微眯起了眼，如此吩咐。
“公子，这如何使得，那样，您身边岂不……”李良急了，我不是想要夙夜陪我啊啊啊……
“聒噪！”苏染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给李良，“鸢尾……”
“属下在！”一直在马车边上伺候的鸢尾此时脱队行礼。
“你与李良一起，护送三公子去药王谷吧，务必保证三公子安全，十五号之前前来与本王汇合。”
“是！属下遵命！”鸢尾笑得眉眼弯弯。
“是！属下保证完成任务！”李良的保证喊得特别响亮。
苏墨用一种“这两人有奸情”的眼神瞄了瞄李良和鸢尾，然后又瞄了瞄被换下来的夙夜，发现后者冷着一张脸，心中顿时一片了然。
“哥，那我走了啊。”
“去吧。”苏染抬手挥了挥，便要重新上马车，但是，方一转身，便似想起什么一般，又转会身来：“李良，鸢尾。”
“属下在！”两人默契地异口同声。
“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十五号之前的芜姜，我一定要见到子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知道么。”说完，便特别利索地消失在了马车的帘布里。
“属下遵命！”那两人还是十分默契地异口同声。
诶？！！！！苏墨石化在了原地，这是神马意思？！！哥，我是你亲弟弟吧！！！是亲弟弟啊喂！！！你怎么可以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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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方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北归的队伍便遇上了一骑快马，绝尘而来。
那马上的，正是原先被派去送白沼去药王谷的越清。队伍前头核对了他的身份之后，就将他放了过去。
快马一路奔到了中间最大的那辆马车边上，叫醒了车内小憩的人——这阵子，真的是太累了。苏染也不是不喜欢骑马，只是，如果没有必要快行的话，他还是很乐意补眠的。方才苏墨在，所以总是吵吵闹闹的，也没办法睡好，现在，马车里总算只剩下自己一个了，所以自然就是用来睡觉。可偏偏老天就是不想给他这种休息的机会。
才送走苏墨，越清就来了。
他这回连马车都没下，直接就让人上来说话。
苏染睡眼惺忪地靠在软垫上，语气慵懒：“你这么一骑飞回，可是药王谷被白沼掀翻了？！”当初她服下了那九转还魂续命丹，就醒过来了，他就有想到，或许会有这么一幕。那药王的性子，与顽童无异，而白沼又是那般有趣的人，她这么清醒着去，肯定是要闹出点什么来的。
越清一额头的汗：“差……差不多。”说其实大部分设施其实都是自己老爹弄坏什么的，还真是说不出口啊。
“说说看。”苏染一手支着头，半闭着眼睛，头发散着，真是比姑娘家都要好看。
越清将视线放在中间的茶几上，不敢再看自家公子：“白姑娘谷口的时候，其实就跑掉了，那时候她说自己身体无碍，所以不想去药王谷浪费时间了。卑职无能，竟没能拦住她……”
“哦？！”苏染还是保持着那副慵懒的样子，“这么说，她就拖着那副余毒未清的身子骨走了？！”语调懒洋洋的，仿佛只是在重复一件没有什么意义的事。
“一开始是那样的，”越清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但是，她才到柳叶弯，就被我父亲抓回去了。”
苏染的嘴角微微勾了勾：“那是自然，你父亲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寻见那《合合阴阳心经》的后半卷，这会儿有机会得到，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越清无奈地叹了口气：“唉，父亲一生爱医成痴，这也算是他全部的寄托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继续道，“白姑娘到谷里后，父亲却发现，她身上的断魂砂的毒虽然还在，但是，却丝毫对她不起作用了。”
“哦？！竟有这等事儿？！”软塌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正是。”越清道，“父亲觉得此事蹊跷，便又重新检查了一遍白姑娘的身体，父亲为了试验，便用白姑娘的血，去喂一只老鼠，结果，老鼠却死了，死于断魂砂的毒……”
“说重点吧。”苏染听到这里，已经大致猜到了其他的内容，所以就让越清说重点。
“父亲说，解药已经配好了，所以，希望公子遵守承诺。”越清说这句话的声音，小的和蚊子似的。想来也是为自己的父亲觉得不太好意思。
“唔……越清啊，你这么什么都和我说了，我要是还不给药王那残本，他会不会杀了你啊……”
“他会让卑职试药……”越清苦着脸。
“你去告诉他吧，既然白沼是因药王的药而活，那本王自然也是说话算话的。《合合阴阳心经》自当奉上。” 苏染终于微微睁开了眼睛，但还是一副懒懒的样子，“真是没想到，那九转还魂续命丹竟有如此奇效。”
“不是那个的效果。”越清否认，“这几天里，父亲也做过试验，但是，白姑娘身上的情况，并不是那九转还魂续命丹的效果。公子，你也知道，父亲是个最好研究之人，若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总是想要弄明白的……”
“什么？！他要拿白沼试药不成？！”
越清哭丧着脸，不知道怎么回答。公子愿意为白姑娘做到如此，自然是在意的，可自己老爹这么不上道……
苏染豁然直起身子，迅速掀开帘子：“停车，备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