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 第一章 交易
一
时光流转，芙遥已走多日，而李沐，也开始下床走动。由于事先有了解过一些事情，再加上不得宠的原因，她在王府的关注度比较少，所以，一些微妙的不同也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至于萧衍辰，在把她捞上来之后，曾象征性地来过一回，不过，连门都没进就被阮眉的人借故叫走了，之后便再未出现过。不过，这对她来说倒是一件好事。节外生枝，从来都是从交流开始的，而与无关紧要的人交流，对她来说是一件又有风险又麻烦的事情。她现在需要足够的时间来训练这副手无缚鸡之力的身躯，以方便接下来的行动。。
那次不了了之的“落水事件”，她其实是无所谓的。虽然当时自己就飘在旁边看着芙遥被推进池子里，但是，那就是命运。她甚至都有点感激，因为这也算是她为完成接下来的事情的重要契机。不过，她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阮眉的动机。，一个女人会干出这种事，多半源于嫉妒。虽然那并不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但是女人的嫉妒是很可怕的，对她来说或许还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对于她接下来的计划，很可能就是一个大隐患。
白哲曾说过，只有将周边的风险降到最低，才能够把事情成功的几率提升到最大。所以说，路障这种东西，自然是越少越好的。那么，她嫉妒芙遥的什么呢？那张没她妖艳的脸？萧衍辰的宠爱？这些对于一身素衣，过门一个多月还是处子之身的芙遥来说，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那么，剩下的，就只有这“王妃”的虚无头衔了。
白哲还说过，一个人有欲望就会有弱点。她决定和阮眉谈谈。
这天阳光明媚。远远地看见，萧衍辰上朝去了，于是李沐带了个叫翠柳的贴身丫环向阮香苑走去。本来这种事是人越少越好的，但是，堂堂王妃，却独自一人到侧妃的院子里去，这显然不太合理。
刚一进那阮香苑的院门，就见到了满园锦绣，和自己那小破地方一比，简直就是一春红满园的闺阁与一秋意无边的荒园的差别，李沐在心里“啧啧”了两声，不禁为死去的芙遥悲凉了一把。
穿过小花园，来到门口的时候，一绿衣的小丫头将她们挡在了门外，别说行礼了，连腰都没有弯一下。还一脸倨傲与不屑。
李沐认出来，当时落水的时候，这丫头也站在不远处的，就估计这也是阮眉的一个心腹。心里冷笑了一声。然后平静地扫了欲离开的丫头一眼，不紧不慢地说：“原本呢，本宫在这门口等你家娘娘也没什么，不过要是被有心之人见了，再来借口编排你家娘娘的不是，那就不太好了。毕竟，王爷也并不就你家娘娘这一房侧妃。你说是吗？”她刻意强调了句尾的语气，整个人不怒而威。
那丫头一听竟“扑通”就跪下了，一边磕头一边喊：“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王妃娘娘驾到……”不愧是能当人家心腹的人，反应和心眼都特别好使嘛。这芙遥平时就喜穿素净的衣裳，半点没有王妃的架子，要是一口咬定说没认出来，那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行了，起来吧。”
“谢娘娘。”绿衣小婢磕了个头就起身将她们引进了会客厅，神态也没有原先的倨傲了。她毕恭毕敬地给李沐泡了个茶，然后便向阮眉通报去了。
李沐身后的翠柳终于从震惊中缓过来。虽然，娘娘落水之后似乎就有点微妙的不同了，但是刚刚那一通，根本就是与原先判若两人啊！她环顾了四周，见四下无人，于是就对李沐竖起大拇指，压低声音说：“娘娘刚才好威风！要是一直如此的话，以后就没有人欺负我们了！”
李沐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然后淡淡地说：“你真的觉得今天这样会比以往好么？”
没等她回答，李沐继续道：“今天的事情不要到处乱传。阮香苑的我管不了，我自己屋子里的，我还是能办的。”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但声音里却多了一丝威压。
翠娥心知失言，急忙认错：“翠娥该死！”
“行了，你去厨房让厨子给我炖个燕窝吧，等什么时候好了，你就什么时候给我送回芙蓉阁去。”
“是。”她准备告退。
“慢着。”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你自己想吃点什么也叫厨子做吧。最近你也挺辛苦的，在府里要照顾我，回去休息还要照顾你弟弟。”
翠柳楞了一下，心里颤了颤，慌忙答道：“奴……奴婢知道了，奴婢不敢。”
李沐扫了一眼有些慌乱的翠柳，心里叹了口气。然后说：“行了，你下去吧。只要照我说的做就好了。”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虽只是王府，但也未必会比皇宫的勾心斗角少，不懂低调的孩子，容易吃亏啊。
“是，奴婢明白。”
翠柳出去不久，原先那个绿衣的丫头就带着一脸歉疚地回来了。李沐看她那表情，心里感叹她不做演员都可惜了。看她那表情就知道，估计阮眉是怕自己兴师问罪，不肯见面了。果然，这绿衣的丫头一到近前，对李沐施礼后就说：
“启禀王妃，我家娘娘今天有恙在身，不方便见客，还望娘娘恕罪。”
“哦~~是什么病啊？”
“奴婢只是个下人，也不懂医道的。”
“哦~这样啊。本宫倒是懂些。”她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方才已经有姐姐去请太医了，不敢劳娘娘大驾，还请娘娘今日先回吧。我家娘娘说了，改日一定登门谢罪的。”那边的绿衣小婢一见李沐这架势，显然有点慌了，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这李沐一听，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叮”一声盖上了茶杯盖，缓缓道：“你家娘娘何罪之有？！谁这辈子没个三灾六病的。这有恙在身不能见客也是情理之中的。不过，我看啊，你家娘娘这病来的蹊跷，这多半是心病。你去给你家主子带句话。你就说，本宫今天就是专程来给她去这心病的，保证药到病除，过期不候。你家主子是聪明人，要是这样，你家主子还不见，我便走。”
“这……”
“还愣着干吗，你家娘娘要是去不了这心病，你负责？”她“啪”一声将茶杯搁到桌子上，接着一个凌厉的眼神扫向绿衣丫鬟。
“是。”丫鬟浑身一个激灵，急急地向外走去。
二
“姐姐……”见李沐已走了进来，阮眉有气无力地打算从床榻上起身。但是，却半天不见起来。
李沐心里感叹着这演技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好，这不想演都不行啊。于是面上便一脸的关心：“妹妹有恙在身就不要行礼了，要是因此而伤了身子，王爷定是要怪罪于我的。”说罢，便兀自走过去，又亲自扶阮眉躺下，动作轻柔。在别人看来，俨然就是姐妹情深的样子。
“谢谢姐姐。”阮眉轻声细语地道。
“妹妹不必拘礼，这些都是应该的。你该好好保重身子，才能多为王爷解忧呢。如今王爷可离不了你。”李沐温柔大方地笑着。
“唉，妹妹这病时好时坏的，也不知……”其实阮眉听李沐那么一说，面上的表情明显有些得意，但是却非要装作一脸忧心，还有气无力到快要去了的样子。
李沐看得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这戏，估计自己是演不下去了，所以决定切入主题。于是拉着阮眉的手道：“妹妹不用担心，姐姐也是略通医理的，看妹妹这情况，多半是气虚，再加上心中有忧思，牵挂着王爷，所以才会如此。只要好生调理，不日即可恢复的。
“哦？调理？怎么调理呢？”她接过话头。
“说到调理的话，我倒是有家传的秘方，本为妹妹祛病也是分内的事，只是……。”说罢看了一眼立在一边的丫鬟们。
“叶儿，紫儿，你们都下去吧。”
“是。”一干人等得话便离去。
李沐见人都走了，于是就起身挪回了凳子上。然后道：“阮妹妹，那我们就开门见山了吧。”
阮眉楞了一下，似乎是惊讶于李沐的直爽。接着便从床榻上坐起来，一改刚才的柔弱病态，笑道：“姐姐果然好魄力，不知此次来妹妹这，所谓何事？”
“我这次来，是为了帮妹妹达成心愿的。”
“姐姐说笑了，我现如今锦衣玉食，王爷也疼爱有加，怎还会有其他的心愿。”
李沐白了她一眼，不打算接她的话，自顾自地道：“如今王爷三房侧室，当属你最得宠，若是我这个王妃不在了，论身份，恐怕这里不会有人比的上你的，这我就不说了。那么有些事情也是自然而然的。”来之前，李沐自是了解的很透彻的。
这阮眉是一名侍御使的女儿，其最硬的关系是宫中有个做妃子的姑姑，虽不得宠，但也撑得住门面。她与萧衍辰在成婚之前应该就有私情。若不是眼下边境不稳，皇帝为拉拢将军而赐婚，估计这王妃就是阮眉了。
“姐姐说笑了，姐姐福高禄深，王妃之位岂是我辈可觊觎的。”
“你也不用打哈哈，锦芳亭一事也挺危险的，你别以为王爷什么都不知道。他会及时出现不是为了保我，而是为了护你。毕竟我爹怎么说也是一国的将军，我要真死在那了，估计你现在也不会坐在这了。”
看了一眼呆在那，似乎若有所思的阮眉，李沐话锋一转：“我也知道，王爷本就钟情于你。若不是皇上赐婚，这王妃之位就该是你的。你不甘心也情有可原。但是，事已至此，你要是耍那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小花招的话，就算我不在了，你也不会好过的。所以……”说到这，李沐故意停了下来，然后，翻开手边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
“所以？”阮眉皱着眉头，语气中颇有试探之意。
李沐没有理她，依旧自顾自地说着：“如果事情变成我自己走掉呢？那么，到时候王爷休我或者立你，也名正言顺。”
阮眉的眼放出了光芒，但随即便被戒备掩盖。“姐姐要走便走，告诉我作甚。”
“和你说，自是有求于你。”
“我人微言轻地，恐怕帮不上姐姐的忙。”
“不需要你替我说话。恰恰相反，你要做的只是和平时一样，别让王爷去我那就成。”然后又仿佛自言自语般，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本也有心上之人，那一道圣旨，苦的岂止是你们啊……”
“你……只是这样？！”
“当然，还有下个月的中秋宫宴上，别让王爷回来地太早就好。”
“宫宴是皇上主持的，我又怎么可能左右王爷呢。阮眉真的是……”
没等到她说完，李沐直接抢过话去：“你别急着拒绝，若是答应，我自是有礼物要送你的，这礼物能保证你能在中秋宫宴上留住王爷，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巩固下你的未来王妃地位。”说完便直接起身，当着她就跳了一小段入门级的芭蕾。
阮眉何曾见过如此新奇优雅的舞蹈。当即就震惊了，她意识到，这于她而言是一个机会。
李沐没有理会阮眉的震惊，只是淡淡道：“若是妹妹同意姐姐的提议，那么就请妹妹于每日王爷不在时来我的芙蓉阁习此舞蹈，姐姐必当倾囊相授；若是不同意，那这王府里能歌能舞的侧妃也还有；若是妹妹舍不得姐姐就此离去，其实吸引王爷的法子也是很多的。”
“姐姐哪里话，今日姐姐如此坦诚待我，我岂能不从。况你我本是姐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姐姐只管知会一声便是。”不及细想，阮眉就直接从床榻上起身，急急地竟是要行拜师礼。
李沐连忙阻止她道：“妹妹这是做什么，你若要学，我自是教你，我们姐妹间又何必拘礼呢。还有，请妹妹务必做好保密工作，特别是对王爷。若是我走不成，这对你而言也不是一件好事。”
“姐姐只管放心便是。若能使有情人终成眷属，妹妹也算是积了德了。”阮眉早已笑颜如花，哪还有半点病态。
李沐笑笑，然后告辞。
李沐的这趟交易，化隐患为屏障，也为自己的体能训练赢得了时间。
三
此后一切顺利，夜深人静的时候进行一些很有效的体能训练，白天萧衍辰上朝之后，阮眉便会过来习舞。期间，萧衍辰来过一两次，均是象征性地走一趟，连门都没进就走了。不得宠，成了最好的盾牌。
纵使后来，萧衍辰有了动作，但是，总被阮眉缠走。所以到最后，也只是多了几个暗卫。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