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起 -- 第五十二章 卓不意
卓不然与卓不意冷不丁倒吸了一口冷气！
“以一小小炼气士境界，竟能破除强者所设的人阶巅峰水准的强力阵法，此份天资，堪称妖孽！”两人对视了一眼，不觉暗想。
“我们破阵之后，一路向南，想必，而今他们已然身在南荒，你们已难以奈何他了，可一路上也没有任何强者查觉到了幽若乃是妖族的事实。也是在路上，我与卓不凡约为兄弟。”
“不管你们关系如何，毕竟我们不曾亲眼见到，而目前的情况是，我们绝无法完全信任于你。如此隐秘之事，自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而只有死人，才是不会开口的。”
“上一位城门守，也是因为发现了幽若的存在，才消失的吧？”
“不错，幽若不知为何人所庇护，气息尽掩，黑夜之中，常人难以查觉其身影，上名北城城门守，暗中自身掌握有一种天眼通神法，幽若距其不远时被发现，两人大战，为了掩人耳目，以免引起城中混乱，我不得不让自己的双手沾上了无辜修士的鲜血。”
“你们自承与卓大哥关系极好，幽若也未对你们造成过任何伤害，可却就因为她是妖族，你们不仅直接想要拆散了他们，更是因此让无辜的修士，哪怕是已经身为了强者的修士丧命？这岂是寄予数十万修士家园安危之辈所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妖两族挟恨无尽岁月，在人族大义面前，岂能有儿女情长的立足之地！卓不凡入此歧途，我们父亲未曾于当日直接毙杀幽若，事后也未尾随追击，后一次幽若来到，我父也未直接出手，已经是足够宽容，两次放过，已经是容忍极限。可是，幽若这样三番两次前来，岂不是令不凡道心难定！”
“人族与妖族的恩怨，幽若一个小小女子岂能与之相干？再者，对于这样一个妖族之中柔善之辈，不若以德报怨，感化其投入人族怀抱，岂不更甚？”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强者之道，以直报怨，斩妖除魔，方为正气大道！”
“万千修士皆知，而今乃是万载难遇的千古大世，人妖矛盾说不得也是而今合该得到解决的时日了，妖族邪恶之辈即便甚众，也未必需要一杆子打趴下整个妖族吧。人族若要若要强盛，当是能够兼容并蓄，海纳百川，拥有无尽自信，敢尽取众族之长补己之短，方不愧为万灵之长。”林暮说着，不由得想到，曾经在地球之时，历朝历代，强绝如唐宋，大气尽展，敢尽取万夷之长，方成此盛世，无论人文科技，经略政治，皆达古之极致，后世数朝，虽近千载，闭塞视听，难有唐宋胸襟，最终反不及前朝，颇为可悲。
“无数岁月以内数之不尽的先辈之中，人杰无数，没能改变人族与妖族的处境，空余下斩妖除魔的无尽传说，你一小小炼气士，难道竟自比智慧极致，能较古之大能看得更远？虽本未希望你能发现幽若，但你既发现妖族入城，不上报于我等，反而破我们大阵，还有道理在？”
“可你们难道竟会不知卓大哥与幽若确是真心相属，你们若半年前强行击杀幽若，卓大哥誓必大恸，甚至反目，就不担心这样场面的发生？”
“长痛不如短痛。俗话说事不过三，幽若如此一次一次地来寻卓不凡，与其最后让人发现我金华城最为杰出的年轻一代高手牵涉妖族，使得千百年来卓家天资最高之人最终却沦为笑柄甚至成为金华城倾覆的祸根，我们已经愿意付出让卓不凡敌视的代价，只要他仍然能够修道路上斩荆斩棘，功参造化，站在武道绝巅，成为大陆修士心中的骄傲，从此光耀我卓家先祖，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为了所谓家族的荣耀，你们就要牺牲卓大哥自己的幸福么。”林暮轻声冷笑。
“世人皆知，而今大道变化，是各方人杰竞现的大世，却也代表着大陆纷乱将起，在这种风雨飘摇之际，若卓不凡背离修士心中正道所在，竟与妖族相恋，先不论东土其余各处，金华城无数年轻修士自秉心中意念轮番来战，卓不凡以惊艳之姿，即便可敌一时，也将结下无数深仇大恨，成为我城公敌。真若至此卓不凡生死存亡之际，正所谓血浓于水，疏不间亲，我卓家自当力保卓不凡，血战众人。金华城内乱若起，不久之后或将不攻自破，数十万修士，极有可能便是生灵涂炭，或沦为他国附属，尊严不在，永堕强者之心！”
“你卓家既执金华城之牛耳，以金华城之大，以你卓家之强，会竟也难寻一处，能有卓大哥与幽若容身之所？若能直接庇佑，何需让幽若在城中奔走，现身于众人之侧！以幽若掩盖气息之能，城主实力之恐怖，若以强绝结界隔绝，纵是金华城中绝顶强者，难道还能发现幽若妖族气息的存在不成？”林暮摇了摇头，不觉冷笑。
“人在做，天在看，纸永远也不会包得住火。我父实力恐怖难测，却也更知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瞒得了一时，却也瞒不了一世，人族大义当前，难忍半点瑕疵，若真像你所说一般行事，事发之时，数十万修士一朝发现大是大非之前，竟被我等蒙憋如此之久，城内势力揭竿而起，外界修士八方来攻，金华城必有倾巢之灾！”
“据我所知，而今卓大哥与幽若约摸已深至南荒大山之间，再难让人发觉，既已如此，而今又何必再为难于我？”
卓不意饮下身前最后一杯酒，冷冷道：“虽然你可能同样会是一个重诺之人，虽然你天资之强堪称逆天，但为防万一，我们只能扼杀天才，也只有让你步前任北城城门守的后尘了。”
“想不到，说了这么多，依然未能改变结果啊！”林暮叹道，今日情况极为凶险，较与单天信相争之时更甚。
“我还有一事相问。”
“说吧，你若有什么遗愿未了，我若能办到，虽有万难，自当帮你践行，也当是再填补一丝愧疚吧。”卓不然认真地道。
“我想说的是，既然决意要杀我，何必婆婆妈妈与我废话如此之多？难道是好心想要我不做个糊涂鬼，免得死不暝目么！”林暮愤愤地咧了咧觜，无声地冷笑了声。
“你可能不信，确实如此。”卓不然不以为意地道。
“什么意思？”
卓不意听得此话，也是看向了自己的大哥。
“故老传说，人死则死耳，只有灵魂俱散，方如灯灭。对你自己而言，可能你所作所为也并不违反你为人准则，这一点我其实很是欣赏：一旦自己认为正确，便无视世俗桎梏。今日，你虽不可能逃出生天，但我却也不会行让你神魂俱灭之事，你自可魂游地府，以你天资之强，若心无怨气羁绊，或也能有另一番作为。”
此话一出，不仅林暮直接当机，呆立当场，就连身近的卓不意，竟也是瞠目结舌！
数息之后，卓不然看了看自己二弟，轻咳一声。
“大哥，你说的地府，竟是真的存在？”
卓不然轻轻点头，垂首道：“我言尽于此，不意你便动手吧。对一名小炼气士，若还要我们两名强者出手，虽无人得知，我心中武道实难接受。”
“狮子搏兔，尚尽全力，战斗之时，我从未有留手的习惯，大哥，你就放心吧。”
卓不然转身便朝厅外行去，“击杀林暮即可，切勿让他形神俱灭。”
林暮眼见卓不然几步迈出，便已至结界之外，身法之快，几乎肉眼难辨。
说时迟，那时快，林暮脚下轻点，雷行之术发动，一个轻闪，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后倒掠后去。
黄龙所授破阵神术虽然繁杂，但若只为出阵，雷行之术，可称得上是举世无双的身法。
而今林暮来到鸿蒙大陆许久，雷行之术勤练不辍，可谓是日日精进，只见林暮脚下微光泛起，身形便如一道光电一般，神速往后疾退。
卓不意轻笑一声，似毫无在意，心中却是波涛起伏，已林暮之速，几乎是远远超脱了练气士极致，世所未见。
卓不意遥想当年自己身为九星炼气士巅峰境界之时，若论身法之快，甚至不及林暮之十一！
林暮自知卓不意身为强者，自然远非仅仅九星炼气士阶段的自己可敌，小境界之间的差距，或可以用绝强的天资或者至高的法宝来弥补，但炼气士与强者之间的差距，绝不可以道理计，以而今林暮之实力，对上任何一名强者，都只能是万莫能当！
林暮目光冷峻，奋力后退，每天勤修不辍的后果，而今体现了出来，林暮身形如急电，肉身难随。
林暮向结界边缘飞速靠去，双眼紫芒大绽，双瞳如天狗食日，黑芒外吐，就欲破阵而出。
卓不意神色冷漠，眼望林暮即将突破而去，脚下一顿，双脚之下一股莫大的气劲喷出，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林暮而今已来至结界边缘，以而今林暮区区九星炼气士巅峰的实力，面对如此相当于人阶巅峰的阵法，须臾之间果是难以破除！
林暮而今几乎已是凝在了原处，任脚下银光闪闪，眼中神光暴起，紫芒若黑，也只在逐步逐步向结界之外行去，一息之间，仅向外移动数尺之遥！
林暮心念电闪，不再突破，身后劲风掠来，林暮瞬身一闪，立于一旁，卓不意手握一柄长刀，携无敌之势，暴劈而来！
林暮闪过一刀，也不管卓不意强势已极，不退反进，顺着刀势去向，脚下神芒大作，猱身而上，几乎便能真正触摸到结界壁垒！
卓不意想不到以林暮区区九星炼气士实力，在自己这早入人阶初窥门径的强者面前，居然还敢如此兵行险招，意图反借己身之力，一举破阵而出，眼见林暮如此行径，竟似在小瞧自己，卓不意自觉受辱，内心大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