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起 -- 第二十四章 公孙羽
林暮回到玄飞家里，见过玄飞父母，饭罢。
林暮自箱中取出燕荡刀，静坐于床前，将燕荡刀置于双膝之上，静静地婆娑着。忽地拿起长刀，猛力一劈，左斩右削，之后束身而立。来到鸿蒙大陆后，许久不用此刀，竟也有些生疏之意。林暮望着刀身之上的苍劲青龙，轻轻擦拭着刀背玄色九环，无意中抚至最后一环，林暮将食指一弹，清脆的金音，直入耳中，久久不绝。
黎明的晨曦，驱尽了最后的一丝黑暗，林暮缓缓睁开双目，精光一闪而逝，此时的林暮，刚刚自静坐修行中醒来。
修士不断修行，时时以天地灵气淬体，身体之强横，远非常人所能理解。数日及至整月不眠者大有人在，林暮又与众多修士不同，本身乃是念力聚体，神识之海奔腾不息，不知疲倦。简单修行几乎不会对林暮造成任何负担，若非与强敌对峙消耗过巨的情形，原本生活中的睡眠，都已成为了可有可无之物。
长身而起，林暮来到了院中，望着远处的景致，林暮也不知昨日作为，究竟是也不是。
算起，自己终是居于青霜城一年多了，与须弥幻界的孤独天地相比，此处热闹而平静的生活带给了他别样的感受，如同在地球上的生活一般安祥别致，却又完完全全地呈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在他眼前。
这里的人们，食用水米酒食，却并不是因为身体饥饿所致。四域之内灵气充沛，天下众生无一不是修士，尽可纳天地灵气以供身体机能所需。
而今一切食用之物，其实皆自远古以来，无数灵气孕育的灵草神花，乃至家禽豢兽也尽流有上古奇禽异兽一丝血脉之力，常常食用，不仅解修士腹内空虚之感，更是相当于以充沛灵能日日洗炼，于修士求道大有裨益。
无论普通修士抑或绝顶强者，素喜美食，也不仅因其可补充体内灵气，更享受于品味美食之时带来的难以描述的充实与美妙，这与地球倒没有什么两样。
林暮来青霜城日久，尚未与人真正热血相搏，而今自己处于目前实力日久，心中已微感难有精进之象，所需的已经仅仅是加快体内灵气周天运转的速度罢了。独自不为人知地默默修炼，也该适当地打破一下了，或许，通过一次真正地艰难战斗，能令自己度过这个似乎已经存在的瓶颈时期。
负起刀盒，林暮向平日一样与玄飞父母道了个早，出门向南行去。
话说玄飞也离家有些时日，按以前习惯应该近数日就快能回家一叙了吧，林暮忽然又想道，“也不知这小子，实力是否又有精进了，我可是也在一直努力，寻找新的契机进行突破呢。”
顺着大道一路南走，只见一个略显瘦削的身影，身负长盒，默默行走在道旁。大路之中，许多修士或足尖轻点地面，身形如飞燕轻掠而过，或三三成群，五五结伴，嬉笑前行，时有奇兽奔足而过，所骑之人，神色各异，服饰也各有特色，当有许多是青霜城中其他四域的修士。
“此路位于城西，咱们青霜城虽修士无数，今日此处人数，远较他日为多啊！”
“嗯，大家的消息也传得挺快，昨日才有人听闻，竟有少年几乎战平年轻一代有数的高手公孙羽，毫发无伤，今日更是点名要击败公孙羽。”
“想那公孙羽，在青霜城西部年轻一代中，也算得上是顶尖儿的人物了，居然相传曾被来福酒楼中一个无名小子战平，为重竖威名，想必今日不会留手。”
“听说那名来福酒楼中的店小二名为林暮，现身于青霜城也不过一年光景，平时也从未见其出手，昨日竟能以低于公孙羽的境界力敌公孙羽，果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古来强者无数，人各有志，有闻达于天下者，显名于遐迩；却也更有愿隐迹于闹市之人，如非必要，绝不愿显山露水。”
“公孙羽常日修习家族秘法，以神雷炼体，肉身几乎已有小成，坚愈神铁，听说昨日林暮能力敌公孙羽，所凭借者，同样为其无双肉身。林暮尚未弱冠，年龄既小，那林暮可是北原之人？”
“据当时目击之人所述，应当不是。北原年轻一代自幼习练，同是肉身无双，且武学进境初时较其他三域为快，但你可曾听闻有北原修士年轻一代引天地灵力为战？要知林暮与公孙羽最后时刻，相传可是双方以天地灵能拼上了一记。”
“倒也是。如此说来，林暮也绝非善与之辈，今日一战，果然值当一观。”
跟随着断断续续的人流，林暮一面观望着远方的景致，一面细细地聆听着途中修士们的各种谈资。但见一个背负刀盒的少年，身着浅色布衣，夹杂与众人之间，间或插上两句，一路往南，缓步而行，与众人一般无二。
大半个上午的时间转瞬即逝，转眼之间，林暮已经远远望见了前方的巨大竞技场。
只见一个巨大圆形物事，座落于数里之外，竞技场外巨木参天，几乎看不到其他建筑，城墙高约数十丈，通体玄黑，一眼望，只觉一股肃穆之气由然而生。
林暮双瞳紫芒微闪，但见不高的城墙上空，以墙体稍内之处往上延伸，似乎隐约可见一层薄薄的结界，直入云宵，上连天，下接地。感觉身旁似有人察觉到异样，一眼望来，林暮眸光轻闪，紫芒消散，若无其事般，背负刀盒随着旁人一齐入内。
这是林暮来到鸿蒙大陆之后，第一次进入竞技场。甫一入内，只觉与门外所感觉到的气息竞完全不同，竞技场中心为一几乎无限巨大空地，地表之处，少有未被破坏之地，只见些许地方，甚至直接露出了铺陈在基处的非金非铁玄黑神石。竞技场四周，圆形城墙之上，观战者数不胜数，人山人海。
林暮想到即将突然置身于千万人之前，虽是胆识过人，强作镇定，也不觉手心微微冒汗。
林暮四周搜寻，尚未瞧见公孙羽踪影。
抬首望天，约摸午时将至，正欲闭目稍作等待，却忽然闻得竞技场中原本各自轻声谈论的众人，忽地变得略有些骚动起来，更有人朗声向场中道好。
林暮一眼朝竞技场望去，只见一个身材中等的年轻小伙，脚踏脚尖略翻青色云靴，杏黄锦袍加身，长发散垂于背，单手执羽扇，一手负于背后，于场中轻轻踱步，不是公孙羽却还能是哪个？
林暮既已见得正主，不急不缓便向公孙羽行去。
行至半途，却又闻得场中引起了更大的骚动。
移目望去，只见人群耸动，纷纷欲往一处拥去，待定睛来看，入眼的却总只是满满当当的人头和人影。林暮不再侧目，趁众人注意力转移，快步移向了竞技场中心区域。
“道兄，你果然守时，今日是否准备妥当？”
“一切准备就绪，直等公孙兄赐教了。公孙兄比我还早到，实在是惭愧了。”
林暮与公孙羽客套几句，即将热身开战。
而后公孙羽向场内四周众人抱拳，朗声道：“今日我公孙羽将与年轻高手林暮倾力一战，居然引得如此之多同辈高手费神观望，兄弟我深感惭愧，不论胜败，定当尽心一战，不负众人来此一遭。”
公孙羽话毕，林暮亦是向四周拱手，不着一语。
此时公孙羽再度转向了林暮，抱拳沉声道：“能否请道兄赐招？”
林暮再次拱手，正色道：“领教了！”
大战将至，竞技场内目光再次向中心两人处聚集。
公孙羽轻轻将折扇合拢，一头向下，倒执于右手。双脚平行身体略微侧立，目视对手。
林暮自身后取后刀盒，古朴大刀倒竖，握于右掌之内。
两人亮罢兵器，缓步后退。
弹指之间，公孙羽与林暮已是相隔百尺之遥，二人于是站定。
林暮与公孙羽立定之后并未抢攻，二人身后逐渐灵气涌动，场中微风渐起，地面尘土慢慢舞于半空，公孙羽八星巅峰的强横气势此时显露无遗，强大灵压直往林暮盖来，林暮直接处于了灵气的下风口，地面微尘落入林暮双目，林暮不觉轻轻眨巴了下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林暮双眼微闭，待到瞬间睁开之时，公孙羽已如离弦疾箭，电射而至。
林暮也不二话，手腕一带，长刀一转，立时紧握于手中，顺势便将刀锋向前荡去。
公孙羽此时已至近前，正欲以扇首下击直刺，见林暮并不躲闪 ，反倒一刀迎来，也不愿托大，以手中神扇侧打燕荡刀刀身，连敲三下，挑开林暮手中长刀，稍一侧身，左手并指如刀，向前虚劈。林暮长刀与公孙羽手中之扇相击，蓦地发出三声清脆的金音，林暮无暇顾及其他，向左瞬身一闪，躲开一击，而后如行云流水一般，足尖点地，又借燕荡刀被龙纹疾风扇荡开之机，手提长刀顺势在空中抡了个半圆，一刀力斩而出。林暮与公孙羽二人展开大战，公孙羽本身境界在林暮之上，又取得制敌先机，自是步步相逼，气势横天，咄咄逼人。
林暮雷行之术日渐精进，身法速度远非寻常修士可比，自是也毫无惧色，躲开公孙羽出招的同时，也总能展开凌厉反击。
今日之战又与昨天不同，二人并不留手，也无需顾及周旁有人在侧，大开大合，刀气纵横，灵能飞舞。
“而今我们年轻一代，精英不断涌现，公孙羽以弱冠之龄，已至八星炼气士巅峰之境，却也只是青霜城西部有数的顶尖高手之一，对面这个名唤林暮的小子，此前默默无闻，现以区区七星炼气士之境界，竟能与之相抗不输分毫，这叫我们这些同辈中人情何以堪！这真的是一个动荡的大世来临了的征兆吗？”一名约摸二十几岁的年轻修士叹道。
“并非仅仅我们青霜城，听闻天下四域，而今也是绝世奇才喷薄，武道仙苗频现于各大圣地与超级门派，各种天赋异禀的异能之士，伴生强绝体质的神人，天生近道的奇士数不胜数。”
“听族中老人言道，近年来似乎天地道则变动，修炼也相对自上古以来的时期稍稍略为轻松，众生与天地大道将比以往更易亲近。”
“据本派古藉记载，十万年前曾有不世高人推测，十万年后的而今年代，将又是一个天地大变，群星璀璨的神话时代。看来，果真所言非虚。”此时说话的是一名年近而立之年的负剑修士。
林暮与公孙羽正在场中大战，不知不觉已是三十余合，二人你来我往，神刀呼啸，折扇轻吟，好不热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