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十六章 萧氏双姝
凤天行怒道：“闭嘴！一点礼数都没有，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凤飞不敢多言，狠狠跺脚，冲进庄去。
天残子只用眼角看了陈天龙一下，后者那不可一世的气焰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低头退到一旁。
天残子拱手一礼：“凤大侠是真君子，老夫只是个小人，倒是不配结交，何况还有如此深仇大恨。今日不杀之恩，容后图报，就此别过！他日凤大侠所到之处，天残子及敝帮上下当退避三舍，以示尊敬！”
说完掉头出庄而去，天残三凶急忙跟上，转眼远去。
凤翔不解道：“爹爹，这天残子看来不似狡诈之人，为何会下毒害死娘亲呢？”
凤天行摇头叹道：“这位帮主心高气傲，怎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那都是当年混战之时，他手底下的弟兄们干的。不过此人极为护短，对外人那是绝不留情，手段狠辣。”
凤歌走上前来，生气道：“爹爹，您虽然大人大量，可是人家却不一定领情呢！”
凤天行呵呵一笑：“歌儿，爹爹已经决定，等你玉弟弟大婚之后，便从此退隐江湖。又何苦多造杀孽？况且此人已成先天高手，和爹爹武功差距并不大，若能弃恶从善，改邪归正，未尝不是武林之福。”
宋玉钦服道：“大伯真是仁者无敌，便是敌人也不得不道声真君子！”
凤歌噘嘴道：“做君子有什么好呀，仇人也不能杀，恶人还得任他嚣张，我就不愿做什么君子！”
凤天行却道：“所谓君子，贤圣，和佛道两家的佛陀神仙都是一样，但求心安，是自己的事，是对自己的要求，图的也是自身的福报，和别人其实没有关系，只不过是修身养性之学。可惜儒学中也有很多涉及伦理纲常的东西，后人不能领悟先圣遗意，竟用来治理家国天下，实在是天大的误会！”
宋玉大为赞同：“大伯说得太对了！崇阳祖师曾经说过，空谈心性的学问除了用于修道，一无是处。若是用来治理天下，只能是与时偕行，实事求是八字真言。因为世易时移，世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若是以为有什么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存在，那就是个大笑话！孔老爷子死了一千多年了，他那一套哪能用来治国呢？拿来存心养性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大概和道宗丹家修心炼性，佛门禅宗的明心见性差不多！祖师还说了，尤其是五帝时期黄帝以来，都称国家，其实是举国一家，有家无国。万民都是奴隶，帝王将相才是主子，儒家学说，最看重的便是这些尊卑贵贱，纲常伦理，秩序礼教。非把一个个本具灵性，圣性和佛性的人弄成傻子不可。”
宋玉一看连凤天行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夸夸其谈，其他六人更是催他快说。便续道：“不过祖师也说了，儒学自身先天性的缺陷还不是最可怕的，毕竟没有什么学说是完美的，它多多少少还有那么一点用处，比如存心养性。最可怕的是那些总想为别人负责的‘主子’们，明明已经掠夺了所有一切，还要用儒学来欺骗百姓，要大家都去当圣人做君子，自己却甘之如饴地做起了流氓和强盗，然后在背后骂这些被欺骗的百姓们都是白痴，蠢蛋，被骗是活该！谁叫你们不对自己负责呢？非要让我们这些‘主子’来对你们负责，我们为了欺骗你们做了那么多事，尽了义务当然要收取相应的报酬，你们只有献出全部才能换取我们对你们的继续负责和欺骗。”
凤天行皱眉道：“崇阳祖师真这么说吗？这也太极端了，完全不符合儒家中庸和谐之道啊！”
宋玉笑道：“祖师确实是这么说的，他虽然从小习文，可是并不喜欢儒家那一套。最后还是成了修道之人嘛。人世间的事他从不放在心上，不然也不会立下那么古怪的院规啦！”
其实有句话宋玉没敢说，崇阳祖师第九次渡劫失败，彻悟先天八炁不谐所创下的对治心法就是中和两字。祖师实在没想到自己一向看不起的儒学，竟然包含这修道的秘诀。不过祖师毕竟不是傻子，知道修道只是个人理想，而理想和现实完全是两回事，所以才立下遗训规定弟子不得为官，就是不想儒学误国误民。
凤翔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南华真人会有‘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之叹！历来想要取得为别人负责的权力，不外暴力杀戮，金钱收买和思想精神欺骗三种途径。这其中又以欺骗最为可恨，毕竟谁都不愿承认自己是个傻子，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而且如果被金钱收买的话，还能得到些许补偿，虽然失去的更多，但好歹是个安慰；要是被暴力屠杀，至少还能反抗，杀一个是够本，杀两个那就赚了。唯有被欺骗最惨，自己什么都得不到，还被人当枪使，头脑还经常被别人蛊惑到发热，为了一些子虚乌有的概念热血沸腾，的确是可悲可叹！”
凤天行叹道：“翔儿，这么想可不行，很容易失去中正平和的心态，陷自己于危险的境地。”
凤歌却道：“爹爹，这可不对，每个人都有对真相的知情权，没了真实的话，善和美就像虚空莲花，海市蜃楼，毫无意义。我有时候也觉得儒家学说有点假，原来是假在这里。毕竟在人间，就是爹爹这样的君子也是凤毛麟角，哪有什么贤圣呢？”
宋玉看着凤翔凤歌两兄妹，讶道：“哥哥姐姐真是悟性惊人，不修道实在可惜！”
凤歌轻轻捶了宋玉一拳：“别贫了，我连化境都突破不了，还谈什么修道！”
众人一齐大笑，拥着进庄去了。
宋玉和母亲，媚姨在栖凤楼中堂用过晚饭，四婢过来收拾一番后退了出去。
宋夫人气色大胜从前，原本双目深陷，皱纹丛生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大半容光。不再是年过半百的模样，看上去不过三十几岁，比起实际年龄还要小上些许。
此时的宋夫人眼神柔和，面容和蔼可亲，令宋玉和柳媚娘如沐春风，心情舒畅。这位当年的圣教七煞公主，弥勒教的孔雀明王，如今却只是一位心满意足的慈母。看着爱子承欢膝下，心里早已阴霾尽去，不假他求。
但听她笑意盈盈道：“玉儿，明日便是拜祭你父亲的日子，明日之后你便是刘玉了，宋玉这个名字就是昨日黄花，让它和过去的一切一起随风而逝吧！”
柳媚娘也是心潮澎湃：“对啊，这几天喜事不断，我看姐姐日渐欢颜，心里真是高兴得紧！玉儿，等你行过大婚之礼，我和姐姐便能了无牵挂，回到巫山，一心修道，将来好和那九幽天魔一决生死。”
宋玉深知两位长辈对自己的关心，“玉儿但凭两位娘亲做主，他日定要找那九幽天魔讨回公道，以慰爹爹在天之灵！”
“玉儿，娘知道你报仇心切，不过千万不可冲动，一切都要从长计议！”宋夫人谆谆教诲道。
柳媚娘听到宋玉称呼自己做娘亲，心情十分激动，双眼略带湿意，暗想就是他日为了这孩子献出生命也是值得的。
宋玉点头应诺，正想开口说话，却见小竹和小菊跑了进来。
小菊一进来便跑到宋玉身边，开心的拉住他的手，眉梢眼角都是娇憨笑容，却不说话。这小妮子情窦初开，对宋玉极为依恋，一会儿不见都不行，看得宋夫人和柳大教主摇头不已。
小竹却走到公子身边，对宋夫人和柳媚娘道：“夫人，教主！萧家姐姐已经回庄了。还带回来好多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