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风起天都 -- 第二十九章 第三名
半晌，戚人杰满头是汗，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拿剑的手抖得握不住，是脱力的前兆。
罗维的状况也不容乐观，他本就比对方整整低三个阶等，靠着天地间月力比较浓厚，勉强拼了个势均力敌。这却不是长久之计，再拼下去，迟早要落败。
人群中，秦婉儿咬着嘴唇。她本想暗害罗维，没想到歪打正着，反而好像是无形中帮了那小子，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手中又是一粒小石子，对准罗维握刀的手腕，倏地飞出。
她自认为做的十分隐蔽，没想到这次却被一双锐利眼睛逮了个正着。秦副院长猛然站起，带着掩饰不住的怒气看住她，厉声喝道：“婉儿！”
秦婉儿一向惧怕祖父，闻言顿时浑身一颤，悚然心惊，胆怯地看着秦副院长，又赶紧低下了头。
人群大哗，都不知道秦副院长为何突然暴起。
场中的罗维，乍一听到那声厉喝，便知不对。立刻把月力一收，拔足闪开原地。
小石子跳落在地，蹦了几下。
戚人杰正在催动着星力与罗维对抗，不料对方忽然把劲力收了回去，顿时掌控不住星力四散逃逸，连忙凝神静气，运起了练气法门。
此时的秦婉儿，已经低着头不敢吭声，手上更不敢动作，却不知又从哪飞来了一颗小石子，准确无误地朝罗维而去！
罗维眼疾手快，回身闪开，顺手把戚人杰一推。后者正运着练气法门，猝不及防，被一下推到罗维原先站立的地方。
梆。
一声闷响，小石子弹在戚人杰手腕上，令他手腕彻底脱力，短剑顿时落地。
罗维手中利刃，架在了戚人杰脖子上。
哗——
所有人对这场一波三折的对战，报以了热烈的掌声。
“罗维胜，获得第三名！”秦副院长扬手宣布，随即立刻离开座位，怒气冲冲地揪住了秦婉儿。
“自己说，你刚才干什么了？”秦副院长厉声喝道，把秦婉儿往场地中一推。
罗维看见秦婉儿，顿时记起了她，眼睛不经意地朝她胸前瞥了瞥，想起自己曾拉破她的衣服，还看了她的身子。
秦婉儿窘迫得满脸通红，哭道：“我……我是朝他扔了几颗石头！那又怎么样！爷爷你不知道，他，他……”
“他怎么了？”秦副院长喝道。
秦婉儿把嘴唇咬了又咬，终是说不出口，狠狠跺脚，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罗维恍然大悟，才知道她原来对自己记恨在心，心中便思量着，总得找个时间向她道歉才是。
然而这种话现在却不能说，罗维无奈地耸耸肩，看着秦副院长厉声责骂秦婉儿，几次扬起手要打她，最终还是没打下去。
反正她也冲自己扔了好几颗石头，这也不算太委屈她吧。
秦副院长是真动怒了，他一向自诩清廉刚直，公正不阿，今日孙女却在自己主持的选拔战上，公然扰乱比赛秩序，攻击师弟，让他直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斥骂之声也越来越大。
围观的院生们惊诧地看着秦婉儿，又看看罗维，才知道罗维途中被小石子偷袭好几次，还取得了胜利，不禁肃然起敬。许多人上前拍了罗维肩膀，不停说着敬佩之语。
连戚人杰也是满脸的佩服，想到罗维最后还把一颗石子化为助力，用来打败了自己，更加心悦诚服。
钟玉哼了一声。在他心目中，罗维取得任何的成绩都是通过耍花招，他自然不屑一顾。
秦婉儿委屈地哭泣，心中却是更加怨恨罗维，把自己今日这般窘迫的所有原因，都推到了罗维头上。
“扔了三颗石子，你就关三个月禁闭吧，这事就到此为止。”秦副院长挥手说道，他不愿别人说自己徇私，是以处罚格外严厉。
秦婉儿却瞪大了眼睛：“可我只扔了两颗！”
“还撒谎！”秦副院长“啪”地抽了秦婉儿一耳光，“这般油滑，到底是不是我秦仁的亲孙女！我亲眼看到开局时有一颗石子，却没看到是你发出的，所以当时没有说话。结束时又有两颗，你还抵赖什么？”
秦婉儿脸颊红肿，流着眼泪道：“开局那颗是我发的！第二颗也是我发的，可第三颗，真不关我的事啊！我也不知道是谁……”
“婉儿。”秦副院长摇摇头，“我对你太失望了。”
“真不是我，爷爷你相信我啊……”秦婉儿哽咽道。
秦副院长疲惫地挥挥手，过来两名仆役，将秦婉儿带去了禁闭室。
罗维在一边皱起眉头，他也觉得第三颗石子来的太过凑巧，难道真不是秦婉儿所发？
场内渐渐安静下来，秦副院长重新坐了回去，宣布冠军争夺战开始。
罗维退到场边，忽然感觉背后被人戳了戳。回头一看，一个青衣小帽的仆役向自己招了招手，走到角落里去了。
罗维跟上，那仆役却是管铮，摘了帽子，嘻嘻一笑。
“怎么了？”罗维也笑了，他发现管铮天性活泼，一从杀手身份中解脱出来，就没有正形了。
“我来给你效力啊。”管铮把手里几粒小石子抛来抛去，“怎么样，准头不错吧？”
“你干的？”罗维大吃一惊。
管铮点头：“最后那颗是我干的。”
“怎么想到的？”罗维有点微囧。
“嗯，那女人不是用石子扔你吗？我本来想扔你对手的，但最后改了主意。”管铮笑嘻嘻道，“反正你动作快。”
罗维道：“那我要是没把他推过去撞上石头，你不是白扔了？”
“我这儿还有第四五六七八颗。”管铮摊开手掌。
“好。”罗维虚弱无力道，“干得好。”
拍了拍管铮，嘱咐他以后没自己的命令不要轻举妄动，便叫他回去休息了。
回到场地边，意外地发现，对战结束了？
这么快？罗维诧异地左右张望，只见昌若摇着一头栗色卷发在场边包扎伤口，大砍刀放在一边，却没有看见钟玉身影。
“唔……他们……打完了？”罗维不确定地询问旁边的人。
“打完了。”那人机械地点头，似乎也处在不确定的震惊状态中，“那小丫头一刀把对手砍得去找大夫了。”
罗维瞪大了眼，才发现场地周围的人们都是张着嘴，十分惊诧的样子，连秦副院长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天才啊……”秦副院长低声喃喃着。
钟玉已经是一年级院生中的佼佼者，而这小女孩凌厉的攻势，钟玉竟然连一招也没挡住！
罗维走到昌若身边坐下，低声说：“原来你那么厉害，能一招打败钟玉……我得感谢你对我手下留情了。”
昌若闻言抬头，露出笑容。罗维才发现她脸颊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煞是可爱。
“没有留情啊。”昌若摇晃着栗色卷发，碧绿眼睛扑闪扑闪，非常肯定地说，“你比他厉害，他不行的。”
“何以见得？”罗维瞪大眼睛，他可是没用桃木剑，而且实力阶等比钟玉低一大截。
昌若却笑着不说话了，拎起身边砍刀，扛在肩上，走远了。
……
三天后，一年级院生们在两名教习的带领下，在书院后门外传送星阵处集合。
选拔中，久未露面的罗越称病请了假，这次倒是到场了，整个人蔫头蔫脑，没精打采。看见罗维，整个人更是快要缩成一团，眼中露出恐惧之色。
罗维自然没有理他，倒是想起了管铮，心中不禁感叹。连身为部下的管铮都要来行刺自己一把，罗越身为罗义鸣的亲孙子，居然半点动作也没有，可见此人心性凉薄。
不过，防还是要防的，会咬人的兔子不叫。尤其罗越从罗义鸣死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这次要前往学习，他却出来了，难保不是有什么想法，虽然可能性不大。
片刻后，钟玉也出现了。倒是没有鼻青脸肿，不过走路显然很不灵便，一瘸一拐，脸上表情阴沉如霜。
昌若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嘴里还咬着半个烧卖，大砍刀收在鞘里，背在身后。碧眼一眨一眨，看看罗维，左颊上露出一个好看的酒窝，看得罗维不禁笑了笑。
钟玉看见昌若，脸色却是更阴沉了。如果不是有旁人在场，罗维相信他一定会上去把昌若狠狠地冷嘲热讽一番。
两名教习分别是秦副院长和钟玉的老师上官云。秦副院长两手空空，身无长物，手中却不停地变出一把一把的千里星石来，把学生们依次送上传送星阵，前往天都城北。
罗维看得呆住了。
“想要纳戒？那可不是容易得到的东西，全书院也没几个人有。”昌若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罗维身边，看着秦副院长说道。
原来是空间戒指的功效，罗维不禁摸了摸贴身放着的道符，如果有那东西的话，使用道符应该会……更神不知鬼不觉吧？
和昌若一起站上传送星阵，在天旋地转中来到了天都城北。罗维已经很习惯，站得稳稳的，倒是昌若眼神迷茫，多亏罗维伸手拉住，才没一头栽倒在地。
“第一次是这样的，以后就好了。”罗维不禁笑嘻嘻的学了一把管铮，逗得昌若赧然一笑。
五辆黑色马车早就等在那里，两人上了马车坐好，罗维才发现，去年四月自己看见的书院招生车队，就是这五辆马车，不禁有几分时空错位的混乱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