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天照 -- 第十九章，会面相逢，君已没
“中。”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当空而起，那自客厅奔出的一道清影刹那间如中魔咒跌倒在地，细看正是老齐头。
“留下。”两道黑影看不清容貌，如同整个隐于月色之中自厅堂奔出，朝着跌倒院里的老齐头急射而来，身上染着浓浓的煞气。
“九幽，十无常。”老齐头咬了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这奔射而来的黑影，一声大笑道：“韩正啊，韩正。凭着这两个不成形的鬼东西你就想留下我，哈哈… …你也太小看我了。”
“天地无极，阴阳有序。走马逢阳，生生不息。”衣襟飞起，一块巴掌大的镜子落入了老齐头中，他纵身一跃刚巧躲过了十无常与九幽的一击，半空月色倾下借着他的镜面突反而出。可是… …本该无什么威力的月光被反照在十无常与九幽身上时却是闪现出了晃眼的五色。
一身巨响，九幽和十无常的身体路如同被推出膛的弹壳一般，只不过是反射着甩了出去，砸在了数十米处远的地方。
“嘶… …”一口倒吸冷气的声音传来，老齐头落在地面上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条腿不自觉的弯了一下，但他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不远处的厅堂。
“啪啪… …”掌声从厅堂里传出，灯光的反射下一道黑影就这样慢慢的从厅堂中延伸了出来。
“韩正。”老齐头咬着牙说了一句。
“老齐啊老齐… …”大伯爷看着老齐头露出了一丝阴森的笑容道：“想不到多年不见，你还是如此的本事啊，我还以为你被派进趟水月阁，出来会泯然众人亦，看来我错了啊，老朋友。”
“韩正。”老齐头只是铁青着脸咬着牙就这样看着大伯爷。
“哦！看我这记性。”大伯爷象是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脑门微微一笑，伸手探怀取出了一枚深灰色的犹如鹅蛋般大的珠子对着老齐头道：“你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吧！我就奇怪了，那小子有如此大的魅力，让你这忍气吞声二十多年的人改变自己的坚持，替他出手。”
“果真。”老齐头看着大伯爷手中的那枚珠子，脸色更显铁青道：“你连自己相持几十年的师弟都能下得去手… …你还有点儿人性吗？”
“行了，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应该做的而已。”大伯爷的笑容愈发灿烂，却是更加冰冷道：“我想你今天来不是为了和我磨牙的吧，东西就在我手中，依着咱们曾经同生共死一起从外夷活下来的交情我给你倒也不是太难，只是… …你打伤我的仆人… …怎么得你也该留下点东西吧！” 大伯爷说着突然将手中的珠子丢向了老齐头，脚下一动身形紧随其后直奔老齐头而去。
一掌就这样钉在了朝着珠子跳起来的老齐头胸膛，一口鲜血夹着几块沾血的肉沫就这样自老齐头的口中喷出，他的身形如同折翼飞鸟，倒飞而出。
就在将要落地时一条腿从侧面踢来映在了老齐头的腰部，一声吃痛的厉呼半空中的老齐头微微侧开了身子避开了那要命的手爪，却仍是在胸前留下了触目惊心的几道爪痕。
“砰… …”如同沙袋砸在地上的声音，老齐头微微挣扎了几下，一双手直接映着他的脑门拍了下来。
“滚。”大伯爷就这样死盯着地上老齐头的胸部，那本该坠下的双掌就这样堪堪停在了半空。原来刚才打斗中老齐头所受的那一爪撕毁了胸部衣襟，两边垂开的布料下刚好有一道大约一尺多长的刀疤就这样静躺胸部正中。
“拿上东西滚吧！”大伯爷站直了身子背对着老齐头道：“那一刀是当年战场上你替我挨的，今日我还你一命，下次可就不会再这样了。”
抬腿临走大伯爷突然重重叹了口气道：“这本是我门私事，你何必… …”
“咳咳… …”老齐头再度吐出几口鲜血，看着消失的大伯爷心下一松，艰难的爬了起来，手里死握着那枚珠子，就这样一步三踉的向着那扇红木院门走去。
“老爷，要不要？”
“不用了。”厅堂灯光下，一双眼睛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老齐头的背影摇了摇头道：“他五脏已碎，很难活过今晚就这样让他去吧！” “老齐头… …”我推开门大喊道，可却迟迟不见回音。
“少爷回来了。”一张笑脸探了出来，二虎子就这样眼睛眯成一条小缝看着我道：“看少爷的气色如此慌张，怎么了？”
“虎叔，齐爷爷呢？”我抓住二虎子的衣袖问道。
“老爷… …”二虎子刚说道这里就被一阵开门夹杂着咳嗽声给打断了。回头只见一个人晃悠悠的半只手搭在大门之上，整个身子斜依着，目光迷离的看着我们。
“老爷，你怎么呢？”二虎子手扶起了老齐头的半只臂膀，贴着他大声喊了起来，那时我才发现原来老齐头的胸前已被一种红色给浸透了，是血，竟然是血。
“扶我回房。”老齐头摇了摇手，中气不足地说道。
“老齐。”我跪在了老齐头床前紧握着他的手道。
“天佑，给你。”另一只手颤抖着从胸衣中掏出来了一只灰色的小球递到了我的跟前。
“这是？”
“这是囚禁你爷爷那缕残魂的那只小球。”
“你是？”突然我更觉得眼眶湿润，抓他的手不知觉的更紧了几分。
“没事孩子。”床上的老齐头露出了苍白的一笑道：“我曾请人算过大限便是今日，这是天命，你无须自责什么的。”说着他摆过了头朝着二虎子伸了伸手。
“老爷，我在的。”随我一般的二虎子跪了下来，贴着我抓住了老齐头的手，泪眼朦胧。
“二虎啊，你是当年随着我一起从死人堆里爬过来的人啊，可惜到老也没让你成个家啊，苦了你了。”
“没事老爷，这些都是我自愿的。”
“二虎啊！”我看见老齐头指节发白用力的攥住了二虎子的手偏头看着我道：“你我都已经是半只脚踏入坟墓的人，一辈子已经这样下来了。可是他… …天佑还小啊。我走后就说他是我的亲孙子，让他继承我的东西，拜托组织照顾他。”
“记住天佑，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孙子，谁问也得也得这么说。”老齐头抓着我的手很认真地说道。
“我知道的，爷爷。”
“嘿嘿。”老齐头咧嘴一笑道：“想不到我一辈子光棍，老来竟然得孙，此生足亦。”说着他竟大笑了起来，慢慢的声音由小及弱，及至我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爷爷… …”客房里传出了我撕心的吼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