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天照 -- 第十章,灯下白头人
市区中一个古色的庭院中,一两声虫鸣凌乱着这静谧的气氛。
一间泛着微弱的黄光,燃着香烛的小屋中,就这样一个一身长衫的白发老者对着眼前这三个类似于灵牌的的东西站了良久。
“唉!四弟。”老者一声长叹,小屋中无端地起了一阵微风拂起了他的一头白发,一个黑影就这样悄无生息的出现在了门外。
“怎么样了?”老者的转过头来,正是大伯爷。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冷意,即使是如此炎热的夜仍能感到他那颗冰冻的心。
“打探清楚了,那东西快出世了。”
“知道了。”大伯爷点头应允了一声,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随着他这只轻挥的手臂,那原本一直静驻门外的黑影突然如烟一般散了开来。
“快了。”大伯爷轻叹了声,一只枯燥的手掌轻轻的抚过了案桌上这三块光溜溜的木牌,眼中浮现着三个人的身影。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的眼神恢复了一丝人性的色泽,可惜只是一瞬。
“可惜,按照咱们乾清的门规,我是无法替你们三个刻名的。”大伯爷轻轻一笑道:“你们也算是幸运的了,至少还有我为你们立块正宗的门派无名牌,我呢?我的身后会有谁替我立这么一座呢?”
“可怜未老头先白。”大伯爷的手停在了第三块木牌上,看着肩膀上的一根白发,嘴里念叨着这么一句话。
“可怜未老头先白。”爷爷站在大伯爷的身前,看着他眼中露出了一丝怜悯的神色,道:“以你的功力虽不能做到青春长驻,但至少可以青丝复归吧!看来你也是… …哈哈… …”爷爷大声的笑着,泪水弥漫了眼眶。
“未老头先白。”大伯爷听得爷爷所说伸手摸了一下头,轻轻一笑道:“成功了,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吗?我的四弟。”
“哈哈… …”爷爷肆无忌惮地笑着,泪水如同决堤河头,看着大伯爷撤着小步子轻退着,不住地摇着头道:“对不起,我办不到,也不想办。”
“别傻了,老二老三走了,我也很难受,可这是你的命,这是你身为乾清正统不可推卸的命,逃不脱的命。”
“不,不… …”爷爷轻退着,不住地摇着头:“可他们却是死在你的手下的,是你… …是你… …”
“对不起,这也是我的命。”大伯爷低下了头拉着深沉的声音对着爷爷道。
大伯爷摇了摇头,从往事的回忆中醒转了过来,一只大手死死的握在了这第三块木牌上,双眼窜着几丝血丝,瞪得老大对着它悠悠地叹了口气,道:“老四,走得可真安康啊!”
“啊!”大伯爷一声怒喝,手中突然涌出一团灰色的的气体在剧烈的翻滚着。“凝!”又是一声道喝,那原本巨窜的气体突然就这样乖乖的在大伯爷手里凝聚了起来,不大时间一枚拳头大小的灰色晶块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了大伯爷的手里。
“这就是你我的悲哀,这也是同为棋子的悲哀。四弟,你错了,我们是逃不脱的,即使是死。”大伯爷微微地一笑道:“有了这个东西,我想你孙子会很乐意帮我的。”
而此刻我却正在家门口徘徊,看着这紧闭的赤色大门,我却伸不出那个手去。田荣跟老朱随我从山上下来后直接去了宾馆,而我也是自这件事放下了自己心中的芥蒂。不管老齐头与大伯爷有着怎么样的一段故事,但那已经成为过去了,不是吗?再说以现在我的这个本事,知道太多了不也没法去解决吗?但是当我真正的站在门前时我却犹豫了,我试探着伸了几次手,可总到门口时却总会怯怯地收回来。
“呼… …”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狠下心来我一拳使劲向着这扇赤门砸去,但是结果… …由于收力不稳的原因我直接摔了进去。
“倒霉。”我嘀咕了一声,从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这不坑人吗?谁能想到这扇门竟然是虚掩着的。我心犯牢骚,等等,虚掩… …为什么在虚掩,这不是说一直在等我?我转头看着这大敞的家门。
客厅里依旧还是那盏倒挂在天顶的大吊灯在不住的旋转着,映出一地光影。果然是在等我,这么晚的天了,已经三两点了老齐头竟然… …我感到眼睛有点儿湿润了。
“回来了。”我已经极尽自己最大限度的尽可能在减轻这踱地的声音,但是我还是低估了老齐头… …当我前脚刚踏进客厅时,那一直斜倚在太师椅上半瞑的老齐头,突然猛地睁开眼睛。
“回来了?”
“回来了。”
“回来了,就早点儿睡吧!夜已经深了。”老齐头说这话时深深地打起了哈欠,一行浊泪就这样顺着起绉的眼角流了下来。 “我… …”
“好累啊!”没给我机会,未容我开口老齐头已经向着后面的客房走去,一只手竖起来背对着我,挥了挥手。
“先天命理盘,断天断地断人世;阴阳有序寻,寻因寻果寻因由。”大伯爷站在厅院中,手掌中一只古铜色的罗盘借着月光就这样直溜溜的转了起来。
“七星灯快现,四宝全了,该动手了。”大伯爷低头看着手中的罗盘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铁算。”我躺在床上睁着一双大眼,懊恼着想着“又来了。”
跟前几天闭上眼睛就能看见爷爷一样,这次我又看见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一只蝴蝶,一只红色的蝴蝶,红得好象刚从血水里捞出来一般。我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只蝴蝶我第一个会先想到的是血水,但确实如此。就这样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轮胎,而这只蝴蝶就这样总是绕着这只轮胎在飞。
一张若隐若现的小人儿总是这样在蝴蝶的背子上忽明忽暗地闪现着,看着这个小人不知怎么的我总有种很亲切的感觉。而当我这种感觉突起时,我耳边总会听到铁算那浑厚的声音“天启。”
“天启。”我眨巴这一双无辜的大眼,这是天启的话是在预示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