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最后悲歌 -- 第一百零八章 平敬南突

1

宛城外羯胡军营。

石勒独自人站在帐中，看着挂着的地图发呆，如今史可议已经被石勒击败，河南之地已经被石勒和刘聪瓜分殆尽，河南诸将也战死过半，史可议则带着人马逃入了宛城附近的山中。此时，石虎、桃豹等人带着三万人马将史可议的几千人马逼到了山里的一座小山上，史可议依山防御，石虎不时地对史可议发动进攻，史可议手下的人马不断战死，已有数千人锐减至千余人了。

石勒正在帐中低头叹气，石菱儿从石勒的身后叫了声“爹”。

石勒回过头来应了一声了，问道：“菱儿，找我有什么事吗？”

石菱儿咬咬嘴唇，欲言又止。

“菱儿，有什么事就说吧！我是你父亲！”

“爹！”石菱儿叫了一声后哭出声来，并且投到了石勒的怀抱中。

石勒抚摸着石菱儿的长发，叹道：“唉！是不是因为史可议啊！”

石菱儿从石勒的怀抱中出来，带着哭腔，说道：“父亲，如果抓到可议哥哥，可以放他一条生路吗？”

石勒抬头闭了下眼，又睁开，说道：“史可议是不会被抓到的！”

“为什么？”

“史可议宁可自杀也不会束手就擒的。”

“那可以让我去见见可议哥哥吗？”

“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也不愿看着史可议身死，毕竟他救过我！”

石菱儿见石勒心情沉重，于是走出营帐去了。在帐外的张宾，听到了石勒与石菱儿刚才的对话，见石菱儿走后张宾便走了进来。

张宾拱手对石勒说道：“主公！要不要把小姐先送回襄国！”

“唉！只能这样了！”石勒叹着气。

于是，石勒以石菱儿的生母想念石菱儿了，便把石菱儿骗回了襄国。

2

晋军营。

这是一座小山头，在山上躺着许多晋军尸体，还有许多受伤的晋军正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身体健壮的士兵正在搬着石头修筑工事。而在山下也躺着无数羯胡军的尸体。

“将军，石虎已经被我们击退了！”史盛走过来说道。

史可议坐在土丘上，头发有些蓬乱，手里拿着剑看着，问道：“我军伤亡情况如何？”

“我军只剩下了九百多人，包括五百伤兵！”史盛心情沉重。

“吭”史可议把剑身收回了剑鞘，站起来，看着史盛，颤抖着说：“如果、如果石虎再进攻一次，我，我大军便有可能全军覆没了！”

史盛低头不语。

“快去把大家都叫过来！”

一会儿，韦晃、赵长平、史可敬、司马炅跟着史盛走了过来，见到史可议后，一齐拱手说道：“不知将军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吗？”

史可议看着寥寥几个将领，说道：“如果石虎再次发起进攻，则我大军必然全军覆没。我想派个人前往江南去投靠祖逖将军，以待日后复仇之用。”

韦晃等人都面面相觑，小声讨论着，谁都不愿南下，要和史可议一起在此战死。

史可议见大家都不愿去，发怒了，说道：“难道你们就忍心看着河南十二将全部战死吗？”

韦晃等人都不说话了，史盛拱手说道：“史可敬将军年纪还小，让他突围南去吧！”

“不！”史可敬十分激动，“我不去！”

史可议看着史可敬，用哀求眼光看着他，说道：“可敬，为了河南兄弟，你就突围去吧！如果能够见到祖逖将军，请和他一起北伐，为河南弟兄报仇。”

史可议声泪俱下，双膝就要跪下来，史可敬赶紧扶起史可议说道：“大哥，我去！”

史可议方才站起来，又对韦晃等人说道：“可敬一人未必能够突围，还需有一个人与他一起突围，只要二人有一人突围便有报仇的希望。”

“我陪可敬突围！”赵长平说道。

史可议看着史可敬和赵长平点了点头。

3

宛城附近山中。

史可敬和赵长平在羯胡军中左冲右杀，鲜血已经染红了他们的战袍。赵长平使出了自己的全部力气，羯胡人看到愤怒中的赵长平一个个都感到心虚，赵长平每一枪必杀死一个羯人，他手中的枪刺穿了一个羯人的身体，甚至手都没进了那羯人的体内，战场之上，鲜血洒满了大地。

史可敬也在奋力杀敌，他手中的宝刀本身就削铁如泥，没有一个羯人过来，总是被史可敬一刀砍死。

眼看着就要突围了，石虎、桃豹、刘夜堂、王阳杀了过来，赵长平第一个冲了上去挡住了四将，并对史可敬大喊：“可敬快走！去见祖逖将军，日后收复中原为我们报仇……”

史可敬见情势危急，也不敢恋战，奋力砍杀一群羯人突出了重围，史可敬一路狂奔，他根本就不敢回头看赵长平。

赵长平在四将的围攻之下，已经明显处于劣势，突然，桃豹一枪刺中赵长平的后背，赵长平一手抓着桃豹的枪，桃豹拔不出枪来，石虎又趁机砍了赵长平一刀，赵长平口吐鲜血、瞳孔放大倒下马去。

史可敬逃了数理之后，远远见着羯胡军散去，却不见了赵长平的身影，他知道赵长平已经战死了，于是下马往赵长平倒下的方向磕了几个头，骑上马逃往江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