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最后悲歌 -- 第八十二章 政策双变

1

洛阳城。

赵长平和张连丰带着残兵回到了洛阳，并向史可议诉说了兵败之事，史可议当即召集了韦晃、刘威、赵龙、高鹏飞、史盛、史可敬、司马炅、朱邪治、王毅等人前来商议对策。

“可恶！石勒这忘恩负义的家伙，不图报恩也就算了，居然还攻占了大梁公然与我们作对。我们带着人马夺回大梁，跟石勒拼了。”赵龙气愤的说到。

高鹏飞起来说：“石勒已经今非昔比，如今的石勒拥有冀州、青州占据河北山东，带甲十余万，恐怕河南之力已不及石勒了。”

“那该如何是好？”史盛问道。

史可议思考着说：“若是出兵直接与石勒交战我倒是不怕，只是……”史可议的脸上露出了难色。

“将军的意思是怕刘聪趁虚而入？”坐在史可议旁边的王毅拱手说道。

史可议点点头表示赞同，河南诸将也都顿时觉醒起来，在河南的后方还有个刘聪。

王毅只是笑笑捋着胡子说：“以我之见，刘聪不会再次南下。”

“此话怎讲？”史可议急切的问王毅。

王毅沉稳地说道：“刘聪屡次南下都为我军所败。三伐河东时我大军将二十万汉军消灭殆尽，如今就是刘聪想要南下，河东百姓也不愿意。”

史可议一想，确实有理，刘聪与自己打了这么多次仗，一直是败多胜少，虽然自己北伐河东受到了失败，实力也严重受损，可是刘聪的损失却远大于史可议，如果这时候刘聪仍要南下，河东百姓必然会怨声载道。

想到这里，史可议从座位上霍地站起来，说道：“即刻发兵二万收复大梁。”

为了安全起见，史可议还是将文焕从宛城调到洛阳以防刘聪的进攻。

2

左国城。

陈元达提着宽大的袍子，急匆匆地跑进了汉国皇宫，穿过了宫殿的大门、走廊来到了刘聪的书房内。

陈元达见到刘聪后，立即跪下高呼：“臣叩见皇上！”

刘聪急切地过来扶起陈元达说：“丞相快起来。”

陈元达站起来后，两眼直直地看着刘聪，等待着刘聪发言。

刘聪看着陈元达站在那边，便知道陈元达是在等待着自己的话语，于是拍着陈元达的肩膀，说道：“朕收到急报说石勒率军南下已经攻占大梁，史可议正带着二万人马前往大梁。”

陈元达低着头，恭敬但不失精明地说道：“皇上的意思是要趁机攻打史可议？”

“嗯！你的意思呢？”刘聪问道。

“臣以为不可！”陈元达拱手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刘聪会误以为自己私通史可议。

“为何？”刘聪的眼里闪出了一道灵光。

“如今我大汉与史可议大小打了二十余丈，我大汉是败多胜少，如果此时南征必然会引起百姓的不满！不如我大军先西征司马邺，司马邺乃是晋廷皇上，史可议精神所依赖的就是他而已，只要司马邺一死，史可议就不攻自破了。”陈元达分析得头头是道。

刘聪听了陷于沉思，觉得陈元达说的有理，于是决定依陈元达之计而行，觉得率领人马进攻司马邺。

至此，史可议的进攻重点转向石勒，刘聪也将目标指向长安晋廷，二人的政策发生了根本变化。

3

大梁城外晋军大营。

史可议独自一人在营帐里走着，看着远处正在缓缓落下的夕阳，夕阳的余晖将史可议的身影拉得很长，他身披铠甲、腰佩龙渊剑，旁边不断巡视的士兵经过，只有他一人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夕阳，慢慢走着，咬着嘴唇，好像有什么心事。

“公子，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呢？”韦晃突然从史可议的身后出现。

史可议回头看见了韦晃，韦晃快步走到了史可议的面前，微笑着说道：“公子哪来的闲情呢？”说完还“呵呵”地傻笑了一下。

史可议摇摇头，叹口气说：“当年与石勒在洛阳举酒论天下的时候我就预感到会有今天。”

韦晃常年跟着史可议，对于当初史可议救石勒之事，韦晃也是十分了解，并且韦晃本人也与石勒有点交情，他明白史可议内心的想法，也无奈地说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石勒与我们为敌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史可议拍着韦晃的肩膀，说：“石勒不可小视。如果有人问我当今天下谁是英雄，我必然会回答石勒、祖逖、刘琨、刘聪、刘曜皆是英雄，而这些人石勒才能、眼光、魄力又是远在其他诸人之上。”

“公子，你也是个难得的将才，世人都是这么说的。”韦晃这话虽为安慰史可议之话，但是韦晃所说也确实是事实。

史可议只是微微一笑，说：“那是世人高估我了，说到底我不过是为司马氏效力的一位普通将领罢了。”

史可议自己也曾想过，自己打得半死不活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天下百姓早日过上太平生活？还是为了实现自己中兴大晋流芳百世的目的？或者是为了报自己的家仇？很显然，如今的史可议心中所想的已经不再是单纯地恢复晋室、报国仇家恨，而是已经升格到了为天下百姓能够过上太平生活而战。他心里明白，百姓真正需要的不是晋朝廷、也不是刘聪、石勒或者是史可议本人，百姓要的是一个太平盛世。但是作为一个从小熟读四书五经，深受儒家文化影响以及父亲忠君思想的影响，又注定了他这一生只会为晋朝廷效力，也就是说即使石勒有安天下之才，即使石勒真的能让百姓过上安定的生活，史可议也不会向石勒屈服，甚至会为了晋廷与石勒交战，哪怕是延迟百姓过上太平生活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