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千城 -- 第五章 苦心白费

云末，对，不弃记得，在风雷山庄的梦里也是一样，梦里的那个自己名字叫云末。难不成，那是自己前世不成？这一世，他不是叫不弃吗？——不对，他也不是叫不弃，不弃是他失去记忆以后邱灵给他取的名字，而在他失去记忆之前，他的名字应该是离天吧？

对，那个地窖里偶遇的野人，以及那个贼人杨通，他们都管他叫离天，那么，在失去记忆之前，不弃的名字应该叫离天，而不是云末啊！

云末缓缓地抬起了头，凝望着圣女白落。此时，圣女白落的脸上带着微笑，那笑容是如此圣洁又温暖人心。

云末坚定地点了点头。

不弃怔怔地望着幻境中的圣女白落与自己，此时，幻境渐渐地变了。

幻境中，圣女白落正俯身观望着一个水镜，水镜中可以看到一片熊熊的大火，岛民们正在火海中哭喊着，到处乱窜。

圣女惊呆了。她抹去了水镜中的那片火海，这时可以从水镜中看到，夜深人静之际，岛民们全都在沉睡，无数个蒙面人从岛国的四周开始点燃火把，那浸透了燃油的火把一经点着，火势便一发不可收拾地四处漫延起来。

圣女抹过水镜的手，微微地有些颤抖。她再次抹过水镜，这时水镜中显示出一群目光空洞但行动却很敏捷的人。有人从遥远的地方传音控制着他们，他们听从着命令，在海岛上到处纵火。

现在不弃明白了，那些人目光空洞，像是没有灵魂和思想，行动上却那么敏捷，——很明显，他们都是枯人啊！

这么说来，纵火烧毁瀚海国的人，是一群枯人！

这么一想，不弃不由微微一惊，绿珠说瀚海沙漠早在八百多年前曾是一个小岛国，结果一夜之间毁于一场大火，这么说，瀚海国的毁灭并不是因为天灾，而是因为人祸，而导致这场人祸的，是这群枯人？

不，应该是这群枯人背后的枯主！

那么，纵火烧毁瀚海国的那个枯主是谁？他烧毁瀚海国的目的何在？

此时，圣女白落正默默地端坐在莲花台上，望着碧波茫茫的海面发呆。

这时，天空已是繁星密布，夜风吹得很冷，不弃忍不住要担心起圣女来了。

她多么年轻啊！可是，她柔弱的肩上却担负着保护瀚海国的重任，对她来说，这副担子真的未免太沉重了。

这时，不弃看到幻境中的自己，也就是云末，来到了圣女白落的身后。他轻轻地叫了一声：“圣女……”

圣女白落没有答应，她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年轻的圣女如此美丽，又如此纤弱，如此的弱不禁风，不弃真担心她承受不起这深夜海边的严寒啊。

不弃不由在幻境之外喊道：“圣女，回去吧，不要着凉了！”

虽然幻境里的人并不能听到来自幻境之外的声音，可是又仿佛是不弃心里的声音唤醒了白落。年轻的圣女回头凝望着云末，她的神情慢慢地平静下来。

年轻的圣女轻声地问：“云末，你有办法让岛国的子民都离开岛国，到其他的地方去生活吗？”

“这……”云末皱了皱眉，摇头。

“为什么？”圣女疑惑不解。

云末回答说：“因为瀚海国生活富庶，人们生活安康，没有人愿意放弃这样的生活，圣女。”

圣女沉默了。她轻轻地叹息着，声音一声一声地飘落到云末的心里。

不弃怔怔地望着圣女，他看到年轻的圣女在第二天清晨去面见了岛国的国君，这个在岛国上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的人。

年轻的圣女说：“陛下，我想请求您一件事。”

长相威严的国君用温和的语气对圣女说：“你说吧，圣女。”

年轻的圣女说：“我想请求陛下下旨，遣散全部的岛民，让他们暂时离开瀚海国。”

幻境外，不弃的眼泪潸然而下。危难当前，圣女白落却将他遣出了瀚海国，让他逃过一劫，而她，一定是留下来与瀚海国共存亡了吧！

而瀚海国早在八百年前就已经灭亡，这么说来，圣女白落也已经从这世间消失了吗？

这么说来，这世上已经没有圣女白落的存在了？而他，究竟是云末，还是离天？云末和离天有没有关系？

不弃默默地垂下眼皮，轻轻地叹了口气。关于这个圣女白落的一切，他只是在梦里和这样的幻境里看到，而事实上这个圣女白落……她真的存在过吗？为什么她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不弃不由地回想起，此前自己的梦里，还曾梦到过云末在天朝遭遇不测的事，圣女白落一片苦心想把他送出瀚海国，让他逃生，可惜去到了遥远的天朝，苦苦等待圣女白落下达新指令的云末，却在客栈中中了毒，从而结束了生命。

可惜，圣女白落的一片苦心全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