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造神运动 -- 第五十九章：萨兰德的反击
庞培咬咬牙，他已经看到对面的车弩已经在准备下一轮的发射了，从短暂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的他已经没有时间后悔，他果断地下达了另一个命令，左翼的苏丹骑兵，立刻出击，务必在下一轮车弩设计前驱散或者摧毁这些可怕的武器。
令旗摇晃了几下，苏丹轻骑们虽然还沐浴在先前的震惊和恐慌中，但大部分人都本能地一磕马肚子，六千轻骑（现在只剩下了五千多）立刻以一个不甚漂亮的锋矢阵扑了出去，战马怒嘶，两万只蹄子狠狠砸在大地上，整个帕拉汶面前的平原仿佛都在颤抖着下沉，黄尘飞溅，荒草四散，穿着皮甲，手持狼牙棒和沉重铁剑的苏丹骑士们高呼着“真主伟大”，像一群见血的饿狼，红着眼睛扑向眼前冒失突出的区区一千的器械兵们。
站在科学院工程大队最前列的克雷斯眯起眼睛，细细判断距离，手里一刻不停地擦拭着机械弩。
“更换发射模式，齐射换连射！”克雷斯嘶吼着下令。
一秒钟之后，第一波五十发弩矢尖啸着破空而去，贴着地面飞行时，巨弩矢的铁翼带起的狂风在地面上掀起一条烟龙。
下一刻，五十发弩矢像无坚不摧的利齿，在呼啸着海啸一般冲过来的苏丹骑兵队里啃出一条糊烂的伤口。
车弩操作手旋动机括，齿轮转动间，拇指粗的弓弦拉开，下一发弩矢滚入了发射槽。
“放！”伴随着指挥官凄厉的怒吼，下一波五十发弩矢稍微平行调整了几度方位之后，再次在骑阵的伤口附近又添了一道糜烂的血浪。
庞培的眼珠子都快要喷出来了，这是什么弩车，不但可以七发齐射，还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进行连射？要知道，齐射和连射是不同的概念，齐射只要承受一波，就可以近身，对于士气的折损不是很严重，但这样接连不断的创伤，士气根本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掉下去！
庞培咬着牙，命令吹起伊斯兰圣战时才会吹起的号角，在神圣号角的鼓舞下，已经略微出现崩坏的士气，居然又顽强地挺了起来。骑阵自觉地向两翼散开，以略微松散的阵型继续逼近。
只剩最后两百米了！庞培最怕的那种铁箱火龙车却好像一直没有动静，现在也来不及发射了，轻骑兵的速度太快，如果发射哪种恐怖的武器，这些操作员绝对没有时间躲进身后的重步兵方阵中去。
克雷斯嘴角掠过一丝残酷的冷笑，“给他们点教训。风琴炮，齐射开火！”
令旗招展，车弩还在接连不断地射击的同时，分散安排在弩车间隙中的十台风情炮掀开了炮衣，炮手用一根烧得通红的十二齿铁耙，瞄准纤细炮管的火门刺了下去。
震耳欲聋的轰响一瞬间响成一片，庞培只看到对面的军阵中一瞬间腾起了数团滚滚浓烟，一下子就把弩车阵线统统裹在浓烟中。
“障眼法？”庞培话刚出口就感到呼吸都要停了，就在浓烟腾起之后的瞬间，锋矢阵冲在最前列的数百名苏丹轻骑好像在同一时间被万矢穿身一般，连人带马抽搐着在空中舞动，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能看到一截截残破的肢体从这些骑士的身上剥落下来，血迹迎风狂喷。
紧接着，受到这残酷对待的人群迅速从外围向内部侵蚀，之前为了抵御车弩而散开的阵型让这种着魔般的情况毫无阻碍地进入了纵深，就像是迎接了致命的狂风暴雨一般。
当这一瞬间过去，英勇的苏丹骑士已经被抹去了一半以上，幸运地只失去了主人的战马似乎也在方才的一瞬间被吓傻了，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士气，在一瞬间跌倒了最低谷，一向无往不前的苏丹骑兵，在这一刻出现了逃兵，剩下的三千余骑兵里，落在后面的两千多人头也不回地转身逃走，冲在最前的苏丹骑兵无处可逃，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但看他们的身体僵硬，战马的蹄子都似乎在打抖。
已经不需要克雷斯吩咐了，几十条木水龙被士兵们用肩扛着扑了出来，在生命最后还坚持冲刺的苏丹骑兵面前，木水龙被旋开，巨大的压力将黑色的火油喷射出来，一个士兵打着火绒，丢进了面前喷射的黑雾中。
庞培的眼睛在这一瞬间被突然亮起的火光刺瞎了。
几十条木水龙，这一刻喷吐出了几十条木火龙，这些猛火油柜的简易版，每一只里面只储存了少量的火油，却足够在一瞬间将火油喷射到十米开外，一瞬间突然亮起的火海像蓄谋已久的怪物，一口就将最后英勇的苏丹骑兵们吞噬得干干净净，连一片灰都没有留下。
但克雷斯的目光已经越过了火海，看向了那些逃窜的骑兵，以及骑兵们身后已经被惊恐震撼得一动不动的方阵。
“火力全开，给他们一个毕生难忘的经历。”克雷斯面无表情地下令。
二十台火龙车大概已经等待这条命令很久了，在克雷斯的话音刚落，第一条烟柱就腾空而起，飞上高高的空中，紧跟着，二十条烟龙腾空而起，火龙弹破空而去的尖啸让整个天地都仿佛在颤抖。
庞培闭上了绝望的眼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已经趋于崩溃的左翼退回帕拉汶城中。
但二十条呼啸着长吟而来的火龙已经从空中扑了下来，火焰和爆破仿佛愤怒的龙息，将萨兰德人的整个左翼清洗一空，源源不绝的爆破在接下来的十几息之内，将大半个平原开垦成了耕地，没有人能希望在这一片浪潮般翻涌的土地上脚踏实地，每一步都将踩进层层叠叠的弹坑中。
如果说，之前弩车连射时，斯瓦迪亚军队还在以看好戏的心态来对待这一场屠杀，那么现在，不管是萨兰德人还是斯瓦迪亚人都被这一幕彻底地震撼到了，即便是最为精锐的一万大戟士部队，面对六千苏丹骑兵的冲击，也需要至少一个小时才能将之击溃。可是现在，光荣军这算怎么回事，一千人，动也不动，不到二十分钟就把六千轻骑烧成了灰！不但是六千轻骑，对面的左翼步兵，似乎被波及到的，恐怕也不下两千之数吧！
要说之前这只部队弹指间就灭了半个超级强兵塞尔柱军团，圣剑骑士团的人都不太相信，可是现在，亲眼见到这一幕，再没有人有任何的怀疑。
他们都在想，如果有一天，这些灾难般的武器降临到自己头上，会是怎样？
但愿永远都没有这一天。
在战斗开始半个小时之内，甚至没有经过近身肉搏，萨兰德人的左翼就彻底崩溃了，是彻彻底底地崩溃，不会再有任何重新组织起来的可能，甚至，这种崩溃已经像瘟疫一样，向整个军阵中蔓延开来。
但在击破萨兰德军左翼之后，克雷斯并没有下令追击，而是将器械统统拉回到了重步兵队的后方，进行就地补给，至于光荣军的重步兵队，虽然看起来厉兵秣马衣甲鲜亮，但也看不出有什么进击的意向。
到这个时候，才从震撼中清醒过来的斯瓦迪亚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该轮到他们上场了。
在加昂的号角声中，位于军阵最前列的斯瓦迪亚王室卫队开始向前挺进，当他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前进逼超过两百米之后，位于他们后排的囚徒军也开始向前踏进，嚯嚯的脚步声整齐地踏在斯瓦迪亚的大地上，就好像踏在萨兰德人的心脏上一样。
“准备迎击！”庞培用颤抖的手挥舞令旗，前排的萨兰德轻步兵在号子声中排成一列列盾墙，近两米长的竹矛斜架在盾墙上，锋利的铁枪刃指向前方斯瓦迪亚人逼近的方向。
因为处于对器械部队的恐惧，萨兰德人并没有采取攻势，虽然从总人数上看，萨兰德人比起斯瓦迪亚人还要多出一些，但数量在此刻已经失去了意义。
逼近至两百米的距离时，萨兰德人开始放箭了，守在城头上的萨兰德弓箭手和混杂在步兵阵线之间的弓箭手齐齐将箭矢斜指向空中，伴随着各部指挥官的一声令下，滚滚黑云自右向左，从萨兰德人宽大的阵线中喷薄而出，铺天盖地的死亡之云一瞬间笼罩住了正步步逼近的斯瓦迪亚人。
虽然斯瓦迪亚人常年与号称泛大陆弓箭最精的维基亚人作战，早就有了面对箭雨狂潮时的心理准备，但突然间遭遇到萨兰德人这样简直就是报复性的火力全开的打击，走在最前列的王室卫队还是一下子就被打懵了。
在累次与维基亚人的战斗中，维基亚人总是以密集的箭雨齐射开道，所以只需要把握好对方的规律，有经验的老兵往往可以勉强走近对方面前。但是现在的的萨兰德人，在这一瞬间爆发出了难以言喻的默契，箭雨至少分成了十波，而这十波往往是前一波还未结束，后一波就已经射到，绵绵不绝的箭矢虽然没有维基亚王国的三棱破甲箭那么犀利，但暴露在其中久了，结局还是没有悬念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