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造神运动 -- 第二十三章：哈尔玛之殇（3）
刺幕克的领主府里充斥着一股羊臊味，我辨认了许久，终于放弃了，这些味道从四面八方袭来，根本分辨不出源头。
刺幕克有些尴尬地吩咐佣人奉上马奶酒，明明还不到吃饭的时候，却接连送上了两头烤全羊。我看都不看这些东西一眼，倒是奥利弗和格伦森似乎有点饿了，从进门到现在，他们两人已经消灭了半头羊羔了。
“我说的那些，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看着刺幕克说，到了现在，我们的气场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和这个刺幕克说话也没有必要瞻前顾后了。
“这个……情报可靠吗？要不要等过几天，消息传过来再说？”刺幕克擦了擦头上的汗，小心翼翼道。
“耽误军机是大罪，更何况，现在自由库吉特和黑旗库吉特内乱，他们的主力和高层都集中在喀尔木草场，这个时候是一举歼灭他们的大好时机，等过了几天，消息传来，黑旗库吉特被自由库吉特消灭了，你以为你还有机会？”我冷冷道。
刺幕克说不出话来了，他看看我，又看看面无表情的萨菲罗斯，接着从我们每一个人脸上看过去。
“你别看我。”奥利弗嘴里塞满了烤羊肉，“那位是我们老大，他说什么我们就听什么。”
刺幕克的眼神又回到了我的身上，“尼，尼扎阁下，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哈尔玛你能动用多少人？”我瞧着桌子问，语气里不给刺幕克留下任何一丝余地。
刺幕克被我的语气带动，下意识顺着我说：“城里除掉必要的守军和维持秩序的一个万人队，我还能动用十五个千人队。”
“太少了太少了！”我赶着催道：“城里不需要那么多人留守，现在自由库吉特自顾不暇，出动二十个千人队！”
“可是……”刺幕克张了张嘴。
“没有什么可是，如果不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要用你所有的千人队，城内秩序可以临时征募民兵。”我不耐烦道，“出动二十个千人队，一个万人队从正面和自由库吉特的万人队对峙，不要去进攻，以存在形成威胁。再调一个万人队向西迂回，袭击自由库吉特后方，那里现在不知道多虚弱，很多重镇只有几百人守卫，时机一闪即逝，快快快！”
刺幕克下意识站了起来，脸上憋成了赭红色：“可是，可是……”
“我的人会给你的万人队当向导，他们熟悉来时的路。罗斯柴尔德家族上千年的威望不是你可以怀疑的！”我靠在椅子上，眼神撇了撇特略，他的掌心立刻腾起一团小小的火焰。
“好好好……哈木何朵，赤兀术！”刺幕克目光闪烁着，对着门口喊了两声，立刻就有两条彪形大汉推门进来。
“这是我麾下的两个万夫长。哈木何朵，你立刻率领本部向北推进二十里，和自由库吉特叛匪对峙，谨防对方诡计！”刺幕克说，“至于你，赤兀术，你率本部人马，随同拆……尼扎大人的人马行动，听从他们的指挥……尼扎大人，不知道您是否亲自……”
我笑了笑，“像这种事，让手下人去做就行了。我这边，奥利弗、卢卡斯，还有……艾特•奇，他们三个很熟悉这样的事情，他们和我的一千护卫会带你们去袭击自由库吉特的后路……刺幕克亲王，我想这一战之后，您会赢得我们的尊重和支持！”
刺幕克被“亲王”两个字一激，那一瞬间，我留意到他的瞳孔都有了瞬间的收缩，他马上挥挥手：“听到没有！儿郎们，努力去做吧，事成之后，我保你们每个人都能得到那颜的称号！”
哈木何朵和赤兀术轰然应诺，这两个人的眼里也喷出了狂热的光。
“尼扎阁下，不知道您下一步要去哪里？”刺幕克小心地问我。
“我么……我就在这里等结果好了，我知道，我这个时候去哪你都不放心。”我抿了一口马奶酒，淡淡道。
“哦……”刺幕克挠了挠头，这时候一直坐在下首没有开口的特仑苏忽然说话了：“尼扎阁下，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这样支持我们，呃，您的条件是……？”
我的手拉过库吉特的地图，在几个地方用指甲画了几个圈：“我们罗斯柴尔德家在这里有过几处产业，你看看吧。”
特仑苏看了一眼，立刻脸色大变，他招手叫来一个商人模样的家伙，低声询问了几句，之后坐下来，脸色理所当然了许多：“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自由库吉特兵变，乱兵居然冲撞了尊贵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产业……真是该死，这都是这些土匪们的无知，希望贵家族不要迁怒于我们，我们将会尽全力为您挽回损失……”
我摇了摇头：“这都不是重点，我注意到你很有商业潜质，我们需要在库吉特招募一个代理商，我觉得你可以……用你们的实际行动来证明给我看吧，如果你表现得好，我可以代表罗斯柴尔德家族，授予你在库吉特地区的总代理，负责家族的服装、日用品、香料和工程承接……我们需要一个稳定的库吉特，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你看着办吧。”说完，我放下地图，扭头走了出去，在我身后，除了奥利弗他们三个，其他的人都纷纷鱼贯而出。
一直走回了我们的新驿馆，我终于绷不住了。我才笑了一声，身后就笑倒了一片，就连一直绷着脸保持冰冷形象的萨菲罗斯也忍不住揉起肚子来。
“好了好了，”我好容易勉力止住笑，“和尼坤打了那么久交道，总算是没白费——喂，光光，你还笑，你的燃烧弹都快要掉出来了……行了行了，都过来开个会，我给你们安排一下下一步的动作。”
“萨菲罗斯……你懂的，用暗号通知艾特•奇，不过我猜他也明白我留下他的用意。光光，有没有办法放火？对，很大的火，一口气烧掉整座城市那样的。好样的，我就知道你行，准备去吧。格伦森，你就不要乱跑了，等会儿跟我去一个地方。”
说完这些，我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眼前就是土黄色的哈尔玛。
“兄弟们，让这一战，成就我们的不朽威名吧！——也让阿米莉雅那个女人看看什么是谋略！她以为她出了个困守喀尔木草场的主意，我就看不出来？哼哼……”
哈尔玛的佣兵酒吧位于城里很隐秘的一个角落里，我带着格伦森和特略找了很久才找到，期间还花了点手脚清理吊在我们背后的烟线。好容易找到了，推开门，里面嘈杂的氛围一瞬间就静了下来，每一个人都保持着前一刻的动作，呆呆地看着我们，不明所以。
我带着格伦森和特略径直走到酒吧老板面前，低声问：“有多少佣兵在等着接任务？”
老板目光闪烁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后那些身材魁梧的大汉，有不少人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展露出满身的肌肉和狰狞的纹身。
“都在这里了？”我扫视了一番，“气势倒是不错，但……”
一个库吉特壮汉站了起来，焦黄色的皮肤渗透出一股凶悍的杀气。
“哪里来的……油土鳖！”库吉特壮汉憋了半天才想起来一个骂人的词，还讲错了。
“油土鳖？”特略哑然失笑，“还非死不可哦……”
库吉特人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哇哇哇叫了起来，一边叫，一边踩着桌子飞奔过来，一把锃光瓦亮的弯刀已经抄在了手里。
刀光一闪即止，我扭过头，这把弯刀已经捏在了格伦森的手心。
“省省吧小朋友。”格伦森笑着慢慢把弯刀捏成变形的钢铁，“身为佣兵，居然用弯刀这种没分量的家伙，真是耻辱！”
说完最后一个字，弯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了。
“我需要更强的战士。”我说，“给我你这里最强的佣兵！”
“最强的佣兵？”酒吧老板摸着下巴想了想，说：“最强的佣兵也需要最高的价钱……”
特略随手丢下一个口袋，没有扎紧，口袋一落地，一袋金沙就露了出来。
“哦，我想起来了。”酒吧老板笑着说，“刚好昨天我这里来了一支稀奇古怪的佣兵团，才成立没多久，但实力绝对没问题——只是，他们有个怪癖，雇主一定要能打赢他们，呵呵，很奇怪吧……”
“很奇怪，哼哼。”我点了点头，接着就看到酒吧角落里一张桌子边站起来三个人，一个瘦高个蒙着张脸，穿着款式类似于深蓝制服，但通体漆黑的紧身风衣；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背上背着杆加长型的重战锤；另一个看起来像是库吉特人，拥有同样的黄皮肤，但比库吉特人的黄要浅一些，看起来更像是东方人，腰间挎着一把狭长的东方长剑，一杆样式奇特的长枪搁在墙边。
“谁先来？”壮汉闷声闷气说。
格伦森的目光一瞬间聚焦在那个壮汉背后的重锤上，使锤的男人最看不得同样的锤手，格伦森站了起来，反手取下背后的重铁杖。
一瞬间的气息对撞，眨眼之间，酒馆里就清理出来了一片方圆十几步宽的空地。
“你先手。”格伦森冷着脸，显出了绅士风范。
下一刻，一杆冰冷的锤头就到了格伦森头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