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光荣万岁 -- 第四十五章：混战
芬利尔只犹豫了一秒钟，就抬手把诸神的黄昏匕首丢在了我脚边：“你的匕首，还给你！”
我连忙喜笑颜开地捡起来。
老爹摇了摇头：“嗯嗯嗯……虽然这把匕首很值钱，但这本来就是小埃蒙斯的东西，你用本来就属于他的东西作为筹码和我讲价钱，会不会有点愚蠢？”
这句话是之前我和芬利尔谈判失败时芬利尔的原话，现在这句话被老爹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芬利尔居然一时语塞。
“呐呐呐，我也不难为你了。听说小埃蒙斯一开始有点事情想和你聊，你们两个好好聊聊就是了。”老爹闪烁着智慧的目光看向芬利尔。我立刻反应了过来，马上跟着微笑着说：“没错没错，神使大人，我想我们可以继续我们之前的话题。”
芬利尔立刻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我们可以和平相处！”
我连忙笑着摇摇头：“不是这个不是这个，这是刚才的筹码，现在我们得谈谈新的筹码了……芬利尔神使，我支持你取得尤河西岸的所有卡拉迪亚领土，但——罗多克王国领土除外！你不但不能入侵罗多克，还要承担起维护罗多克独立自主的义务，一旦有任何人入侵罗多克，你都必须帮助罗多克将之驱逐！”
芬利尔愣住了，他看着我：“罗多克？罗多克怎样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罗多克人！”
我点点头：“没错，我不是罗多克人，但是罗多克已经是我第四军团的保护区了。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芬利尔的脸色一场古怪，他看看我，又看看我身边的老爹，好半晌才说：“这个条件并不过分，我答应你们……洛基长老，还望你遵守诺言！”
老爹马上点点头：“我都多大的人了，还会和你们这些小辈玩什么尔虞我诈？小埃蒙斯的要求就是我的要求。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芬利尔后退了几步，似乎颇为忌惮地看了一眼老爹，又看了看一旁的龙，低声道：“龙是吧，你说的话，我记住了。下次再见，就是我出全力之时。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芬利尔转身跳上自己的战马，扬长而去，剩下的玛吉纳等九名末日之雷也跟在芬利尔之后，像来时一样，扬长而去。
老爹长出一口气，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下来，顺手拉着我的领子拽倒了他面前，一边大笑着一边扳着我的脑袋看来看去地，嘴里还评头论足：“唉，你的鼻子太矮了，一点也不像我，像西格恩……唔，你的胳膊还是那么单薄啊，看来我走之前给你留下的那些训练项目你一个也没有去做，看我怎么收拾你！恩，你的脑袋挺好用的，这点像我，不错不错……逼迫芬利尔保护罗多克？恩，你这是要成为罗多克人的英雄啊，一旦以后举事，大概整个罗多克都会支持你吧，成为你的战略空间、后勤基地和预备兵源，真不错。最关键的是逼迫芬利尔承担保卫罗多克的责任，这样一来，不管怎样他都必须和你一边，成为你的小弟了，还不能说出来。到时候不得不和教团其他人决裂，那个时候的芬利尔孤家寡人，早就没威胁了，唔，不愧是我乌拉诺斯的儿子，哈哈哈哈……”
我好容易从老爹的怀抱里挣扎出来，已经是冷汗淋漓了。以前年纪还小，对我这个老爹没有概念，而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了当年的神王乌拉诺斯可怕的地方。只是在这么短短的一个瞬间，他就完全弄明白了我的用意。
我擦了擦冷汗，拽着老爹的袖子问：“话说，老爹啊，你这些年不见，怎么变成了洛基长老了？还有还有，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愿不愿意留下来帮我？！”
老爹看了看我，从刚才开始一直轻松着的表情慢慢冷却了下来，他轻轻掰开我的手，笑着说：“如果不是你搞不定芬利尔，我这次也不会现身。小埃蒙斯，你记得当年我走的时候说的话吗，我希望你尽快地成长起来，成为一个纵横四方的男人，让我为你骄傲。那次大会上，我远远看见你，心里很是欣慰……但你现在还不够，比起我的期望，你还差很多。我不能留在你身边，那样你无法顺利成长起来。我必须要让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也一样。等到那一天，你真正达成了我的期望，我自然会来找你，到那个时候，我们就能团聚了。加油吧，小埃蒙斯，我会一直注视着你的。”
说完这句话，老爹站了起来，像我小时候那样，轻轻拍了拍我的头，转身离开，身影慢慢没入黑暗中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龙也消失了，特略清醒了过来，挣扎着跑过来，面对毫发无伤的我嗔目结舌。在之后，一直在遥远处等着给我收尸的阿拉也带着人回来检查战场了，看到我好端端地坐着，阿拉明显一副惋惜不已的表情。不理他们的表情，我和一瘸一拐的特略一起，在一片帐篷的废墟里找到了伤痕累累的萨菲罗斯，拿我们所有的伤药都涂在了他的身上，塞进了他的嘴里。过了大概一刻钟，萨菲罗斯终于无力地咳嗽了起来。
直到看到萨菲罗斯还好端端的，我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老爹离开带给我的感伤也迅速被喜悦冲淡。
但我还没有放松多久，萨菲罗斯睁开了眼睛，看到我后立刻挣扎着要爬起来。我刚扶住他的摇摇欲坠的身体，他就搭在我肩膀上，急匆匆道：“大哥，你吩咐的……找到了，我们找到光荣军了！”
关于光荣军的问题，在次日凌晨，大军抵达已经空无一人的格兰梅尔之后，我从渐渐缓过劲来的萨菲罗斯口中得知了具体的情况。
事实上，在特略出发赶来我这里不到一个小时之后，萨菲罗斯就已经加强了一倍以上的光荣军搜索力量，并且协调了正在基地外为艾伦的骑兵队提供警戒的威廉，借用了后者手上一半的驯雕师，超过二十只金雕对光荣军的预定地点周围一百里范围内的地域进行了地毯式搜索。
搜索的结果居然是没有结果。
当然，也不完全是一无所获，二十只金雕在侦查过程中遭遇到了它们凶猛的同类的袭击，继承了第四军团敢战能战传统的金雕付出了四只的代价，消灭了六只敌人的金雕，剩下的金雕回来之后，把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递了回来。
傍晚时分占领了乌克斯豪尔的萨兰德苏丹军队只是稍作休整，就追着哈劳斯溃逃的痕迹直扑帕拉汶，他们的目标很明显了，就是要在第一时间击垮卡拉迪亚第一大国——如果说这个时候的斯瓦迪亚还算是的话。
为了达成这一目的，萨兰德骑兵将领庞培率领三千还算完好的苏丹轻骑兵先行一步，安克苏留下了三万建制完好的萨兰德军队留守乌克斯豪尔，亲自率领剩下的大军随后追击。庞培的轻骑兵在依林达哈附近追上了殿后的一只不到千人的斯瓦迪亚步兵，他甚至连歼灭这支残兵的兴趣都没有，径直冲散了这只斯瓦迪亚步兵仓促摆出的方阵之后，继续向西北追击。
结果庞培在距离提斯泊丁正东三十里左右的地方遭遇到了一只一千五百人的黑马黑甲的骑兵。
虽然看起来这支骑兵和下午遭遇到的斯瓦迪亚骑兵的盔甲服饰好像不太一样，但庞培此时满脑子都想着再快一步，擒下潜逃的哈劳斯国王，立下萨兰德西征以来的第一个旷世奇功。这里是卡拉迪亚，目光所及全是敌人！所以庞培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问都没有问一声，就直接发动了突袭。
不得不说，虽然庞培在与加昂的战斗中吃了不少亏，但他毕竟是萨兰德军中罕见的一员骁将，他谨慎地先使用了一只百人队对对面的黑甲骑兵发动了试探攻击，进攻的这只百人队在进入到三十米的范围内与对方的一个百人队进行了一次标枪对射，己方损失了十几人，对方则损失了二十几人。
但还来不及骄傲，喘息间双方便进入到了肉搏的距离。在肉搏中，这只黑骑兵陡然间发挥出了与之前的投枪实力极不相称的肉搏为例，一个交锋间，苏丹轻骑一个百人队就被对方一个百人队径直冲了个对穿，接近三成的苏丹轻骑被对方扫落马下，而那只黑骑兵只有不到十人落马。
这次的试探看的很清楚了，对方的肉搏实力绝对不是苏丹轻骑可以比拟的，如果要一对一，至少也应该是一些高阶的苏丹老兵，或者塞尔柱军团的西帕希骑兵才能对抵。如果要在肉搏中形成优势，那很可能是需要出动马穆鲁克了。
庞培迅速判断清楚了形势，他紧接着命令五个百人队组成楔形冲击阵型，瞄准对方的统帅所在强攻过去，而自己则将剩下的两千四百轻骑分成两队，等到那五百人将对方牵制住之后，从左右翼形成了钳形包抄。苏丹轻骑们在庞培的命令下，和他们的敌人尽量保持者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使用手里的投枪和硬弓从远距离上对对方形成威胁颇大的骚扰。
于是一场百人规模的前哨战迅速升级为千人规模的前锋战。
其实如果庞培再仔细一些，就会发现，他面前的一千五百黑骑士不管是从武器盔甲式样，还是旗帜纹章，甚至作战思路上，都和他下午遭遇到的加昂的斯瓦迪亚骑兵不是一个风格。
他面前的对手，是黑暗教团副神使克尔苏加德的前锋部队。
在这支前锋部队背后，是克尔苏加德一万两千余人的主力军团，此刻这支军团为了应付南部牧场上一只神出鬼没的伏击力量，而将主力收缩起来，只派遣少数斥候和一只足以应对一切情况的前锋骑兵，进行蛛网式搜索。
而这只前锋骑兵的统帅，是原隶属于第四军团，现转入克尔苏加德的副神使卫队的泰达米尔。
所以在接触的第一时间，泰达米尔就带领自己的直属队冲到了最前面，迎着他的面冲过来的，是裹着厚厚的米黄色头巾面纱，手持小盾弯刀轻型骑枪标枪及硬弓的苏丹轻骑。
泰达米尔第一时间给对方嚣张的冒犯以血的教训，但紧接着，自己就被对方用远程攻击不断削弱，手下的骑士们立刻陷入到了干流血却杀不到敌人的困境。
“奶奶的，比库吉特苍蝇还麻烦！”泰达米尔啐了一口，他眯着眼睛，仔细观察了一番对方的进攻风格，迅速判断出了对手统帅的所在。
“弟兄们，跟我去宰了他们那卑鄙的头儿！咱们教团的大好男儿，怎么能白白死在这样卑鄙的打法下！”泰达米尔怒吼一声，夹起骑枪朝庞培的所在冲了过去，恰好此时，庞培面对面朝着泰达米尔冲了过来，只是交换了一个眼神，庞培就扯过了缰绳，他不愿意和这样的敌人硬碰硬。
但他刚刚扯动缰绳，泰达米尔就怒吼一声，从马镫上站了起来，反手拔出别在腰间的一把单刀，怒吼一声飞掷了过来。单刀掠过几十米的距离，流星般刺在庞培手里的小盾上，盾牌一下子四分五裂。
庞培出了一身冷汗，扭头远远避开，包围圈出现了一个缺口，泰达米尔把握住了这转瞬即逝的生机，率领剩下的千余名骑士向着这唯一的缝隙猛攻，强行破开了一条生路。
如果庞培这个时候不去理会，继续自己追杀哈劳斯的伟大使命，很可能他真的就成功了。但在优势下因为大意而险些被阵斩的憋屈再一次挤走了庞培的理智，他下令全军调转方向，追杀逃窜的泰达米尔。于是，半个小时之后，庞培与黑暗教团副神使克尔苏加德的主力遭遇了。
得到了泰达米尔示警的克尔苏加德以逸待劳，给了庞培一个下马威，在身披铁甲的精英黑暗骑士的冲击下，庞培结结实实吃了一个败仗，再度率领伤亡过半的残军逃窜回去。急于报仇的泰达米尔率领新得到补充的骑兵中队衔尾追击，在提斯泊丁到依林达哈的牧场大道中段位置终于追上了庞培。
只是泰达米尔追上的不仅仅是庞培，还有安苏克亲自率领的四千马穆鲁克和三万多萨兰德军。
又是一阵大杀，泰达米尔溃败，安苏克追击。没多久安苏克的主力与克尔苏加德的主力终于遭遇了，两军拉开阵势，结结实实杀到半夜。下半夜时，跟在克尔苏加德军团背后的亚索军团也抵达了战场，与此同时，跟随在安苏克主力军团背后的马利克沙的塞尔柱军团也几乎是同时抵达了战场。
一场前锋战，经过打网球般的追杀和反追杀之后，在这个明月皎皎的晚上，终于演变成了主力军团之间的大型战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