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第六章 牛刀小试
国流金何等人物，其劈空掌乃武林绝学，掌力气魄宏大、刚猛无比。此时，夜色蒙蒙的烟霞洞已打破了昔日道教圣地的静穆，伴着国流金的啸声，全真二老竟似岿然不动。
风尘之中，一个白色的身影鬼魅一般，飘忽不定，将国流金的掌力一一卸下。国流金目力过人，隐约感觉此人似乎用的似乎都是借力卸力、四两拨千斤的阴柔功夫，然而以自己数十年的江湖阅历，却怎么也判断不出此人的身份。
“好身手，再接三招！”国流金苍然狞笑道，掌力绵绵不断，似狂风骤雨，铺天盖地，他一心要试一试全真二老的身手，岂肯善罢甘休。白衣人依旧并不还手，但在国流金的浑厚掌力催逼之下，已是左支右绌，形势危急。
两人交手不过须臾时刻，国流金已经适应洞中光线，目力更甚，他发现这个接下自己十余掌的居然是一个白衣弱冠青年，不由心中一骇：自己近年来久居北方，竟然不知江湖上又冒出这么多武功不凡的年轻之辈，今晚一下子便遇上两个，个个轻功卓绝，比自己手下的左膀右臂俄日勒、拉克申，似乎更胜一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只是不知这些人究竟是何门派，是何师承？
“这些人倘若个个与蒙古人为敌，实在是大大的不妙！”心念一动，国流金的出手更重，已然用出了九成功力，在这么多招之内居然不能一个江湖上的无名后生击败，至少也要看出的来路，否则江湖上人送一代武林天骄的名号岂不成为笑谈。
黎明的星月冷冷的悬挂在天上，昆嵛山人影交错，紧张的气氛令道人们如林大敌。全真祖庭的烟霞洞内，同样杀机重重，洞穴之中却已绝无人声。凝重的寒气中，心动杀机的国流金忽然感到两股劲风袭来，如同飞刀版劲猛、迅捷，正是烟霞洞壁中的王处一、孙不二挥出了玉拂尘。
全真七子在江湖上一直一老为尊，武功修为一之不被认可为大师级，但王处一、孙不二数十年演习《九阴真经》，其内力修为已然高深莫测。国流金当即气沉丹田，双掌拍出，接住了全真二老的拂尘内力。
一边柔似水，一边钢如铁。高手过招，一招便可知深浅，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哈哈哈哈！”国流金假笑数声，身子已直直飞出两丈开外，退出烟霞洞。作为大元第一高手，他情知自己变幻的劈空掌在全真二老面前，自然会露出破绽，这对于他的易容隐身实在是大大的不妙。
“这时辰，估计我罟罟冠能全身而退，实施下一计划了！这个昆嵛山，留给以后解决吧……”国流金硕大的身躯，已然消失在夜幕之中。
经过客房的一番打斗，刻整个昆嵛山已是灯火闪烁，如星光点点。
全真的掌班弟子已赶至烟霞洞外静候召唤，向师尊汇报情况。
掌班弟子道：“师尊，磅礴顶下的客房，整整空了187个床位……”
“各代弟子速速回归本位，宋道安速带弟子赴长春宫去禀报教主。”王处一眉头紧锁吩咐道。
此刻，烟霞洞中，白衣青年盘膝而座，似在调整真气，可以看出，适才与闯入洞中的“无名老者”国流金过招，实在是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以至于他心中如翻江倒海、惶恐未定。
刚刚别离师傅与师弟下山，第一次交手就遭遇如此劲敌，白衣青年心中的骇然实在是难以用语言来描叙了。他心中念的最多的、愧疚最深的是，没有听从师傅的劝诫继续留在昆仑山上学医，现在下山真是半途而废了。少年意气当拿云，十余年来，在炎热时刻如火蒸烤、寒冷之夜如冰冻的昆嵛山麓保家救国的壮志却并未消磨，远在大都的父亲更是时刻牵挂在他的心中，让他铭刻于心。
洞府深处，一个黑衣人手举烛台缓缓而出，烛光映照之处，是全真二老微闭的双眼和肃穆的表情。看来，他们运用内力击杀俄日勒、拉克申之后，又遭国流金的攻击，也是有些骇然了。
只听王处一道：“师妹，也许丘师兄果真是对的。世上之人为权为名，官府为钳制天下，果真不会给你我之流一方修行净土的。”
孙不二应道：“师兄，你怀疑他们是大元朝廷的人？也难怪，江湖上能有如此伸手的人，且武功诡异变幻，与你我二人交手尚不露真容的，实在难寻了。”
王处一微睁双目道：“这位闯入洞中的小兄弟，你的话我们已记下。你可以到长春宫，带着我的书信去找我师兄丘道长，相信他必有安排。”
显然，这位举烛的黑衣人，正是女扮男装的慕容柯。她生死关头闯进烟霞洞，实在是绝处逢生，她拱手道：“两位大师实在是小柯的救命恩人，只是不知该如何感谢……”
慕容柯是精灵之极，对全真二老当虽是感激不尽，但并不甘心就此离开。她心下也在纳闷：“这个神秘的白衣人究竟是谁？看他年纪不过与我相仿，怎的伸手如此高明，居然能与一代天骄国流金抗衡？”
全真二老阅历丰富，自然知道黑衣少年慕容柯也断非常人，只是他二人潜心修道、胸纳百川，不愿意点破就是了。慕容柯继续装糊涂，对二老道：“对了！大师，这位兄弟刚才舍命相阻，也算是我的恩人之一，他好像受了内伤……”
王处一道：“放心吧！这位小兄弟没有大碍，他也要到长春宫去，你二人可以结伴而行了。这烟霞洞是先师修行之地，实在是不便让外人久留。”言下之意，已是向慕容柯下了逐客令。慕容柯心中不由气恼，心道：“要不是我冒险探得消息，你们昆嵛山早已成了罟罟冠的杀戮之地了，看来全真二老对我的话并不相信！”她自幼洒脱无羁，做事毫无不及，此刻心中这胸中郁郁不平之气却不便发作。不过，对于去长春宫，她倒是并不排斥，心道：江湖上都说全真教是丘处机道人勉力壮大，看全真二老这等淡漠心态，看来此言不虚。
经过一个时辰的调息，白衣青年长吁一口气，双掌放于膝上，显然已经运气完毕了。
此刻，东方已经破晓，熹微的霞光映入洞中。白衣青年恭声道：“两位前辈，多有叨扰，在下这就告辞。只是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我们何时下山。”
慕容柯见这青年文质彬彬，也是颇有好感，见全真二老已下逐客令，当即道：“在下小柯，两位道长既然说了，我愿意与兄台即刻下山。”
二人拜过，走出烟霞洞。
洞府之外的昆嵛山壮美秀丽之极，草木在晨曦中闪烁着露珠，山谷中弥漫着春的潮气，树林里已有赶早的小鸟传来叽啾之声。从山顶向下望去，可见，一座一座小小的村落。在山间广场寓舍之间，已有全真道人身着黑衣白袜，或舞剑、或修炼气功，一切竟似不曾发生。
慕容柯心神顿清，心中却不由念起自己四个情同姐妹的梅兰竹菊四人，心中悲伤，眼光不由隐含热泪，便甩步奔向自己与罟罟冠打斗之处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