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17章 失落
曹灵走了，在家并没有感到欢欣，反而都有一种失落。
朱世忠并没有给曹灵什么承诺，但她走时的眼神是不容置疑的。那眼神分明告诉朱世忠，除非他一辈子不娶，要娶的话那个女人一定会是她曹灵。
自从偷听到当家的和曹灵的对话之后，史芸再见到朱世忠的时候就有了些许的不自然。
这当儿，洛长风送货又回来了。他又把沿途的风景放在口袋里，平平整整的带给了南宫妍。可以说，南宫足不出户就可以扫尽江南风景。如诗如画，但却不是尽善尽美。她清楚，因为在面对这些景色的时候，洛长风想到的是自己。所以那一慕并不完美的画面才变得没有一丝瑕疵。
爱人、情人、知已在这方面的作用是一样的，她们都能为自己补足眼中世界的缺陷。在这个补足过程中，完全是出于下意识或无意识。比如洛长风看到一个风景雅致的小亭，他就会在无意识中给这个空荡的小亭里加上两个人。那两个人和自己与南宫妍的形象似是而非，其实那两个人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们是被爱情诗化的产物，是人对完美的一种变态的渴望。如果把这种渴望延伸，那人就会发现这种渴望是一切行为——没有贪婪和高尚之分——的基础。
洛长风回来的第三天晚上，南宫妍第一次亲吻了洛长风。那一吻是洛长风苦等十八年应得的报酬，也是他日后生活的全部动力。
那天晚上，洛长风觉得自己步入了另一个世界。那世界没有花朵，所以不会凋零。但芳香无处不再，提醒他这个世界的真实可信。南宫妍的吻是那么自然，嘴唇冰凉但不颤抖。她的唇像一只软体动物，在洛长风的的髯髭间找寻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
两个人亲完后，脸红的那个人是洛长风。南宫妍用手在他脸上拧了一下说：“出息！还脸红！”
就在两个人卿卿我我的时候，古胆壮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门外响起。“你俩少腻一会儿吧。当家的叫你们去前院开会。”
洛长风和南宫妍来到前院的时候，其他几个人已经拉开的架势。洛长风经过古胆壮身边的时候，小声对他说：“你和史芸就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什么时候能改了你这偷听别人说话的毛病啊！”
史芸耳朵尖。“洛长风，你别以为妍姐护着你，你就可以目无他人了。我告诉你，你别骂人。”
古胆壮对史芸说：“你也别侮辱人，说你长的像我就是骂人啦！”
朱世忠说：“在家都静一下，像露露一样坐好。”
曹灵走了，留给朱世忠一缕淡淡的忧伤。在人前，他对此事可以只字不提。但是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是无法忽视自己内心的声音的。直到此时，朱世忠才发现，曹灵是那种唯一懂自己的人。她走时说：“让你留下来的绝不是什么追求，而是一种等待。因为你的懦弱，这等待可能是一辈子。”就在曹灵说这句话的时候，朱世忠想到的史芸那薄薄的、闪着唇彩亮光的嘴唇。
“当家的，你叫我们来就是让我们在这里傻坐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请在下恕不奉陪。”洛长风说。
朱世忠一个激灵从曹灵的咒语和史芸的嘴唇织成的罗网中醒了过来。“哦，大家坐好。我叫大家来是想说，前几天尹员外来找我，他说他表弟想搭咱们的货船从南方运点盐回来。大家看看行不行？”
南宫妍第一个反对。“每次去送货的都是长风，我不能让他冒这样的险。运点盐！说的好听，说白了不就是私盐！被官府抓了，谁来负责？”
古胆壮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只要利润可观，铤而走险还是有意义的。”
史芸差点把唾沫啐到古胆壮的脸上。“你们男人就知道钱，对于活人来说，没有比为了钱冒险更不值得的事情了。金钱是最下贱的东西。”史芸说的有点极端，不过她马上改口说：“也不对，应该说是金钱是可以让人变得下贱的东西。”
洛秋露倒是没说什么。她纯的就像一滴水，对这些东西没有太明确的概念。
洛长风也没反对，但他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的。为了南宫妍，对了妹妹，也为了自己。
朱世忠说：“有人反对，有人同意。那现在大家来举手表决一下吧。不同意帮尹员外的表弟贩盐的举手。”
三个女人齐刷刷的举起手来。尽管南宫妍一个劲的用眼光暗示洛长风。洛长风还是一付自若的表情。就好像是，如果当家的说谁同意举手，他也是现在这个状态一样。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不论是同意举手还是反对举手，反正他是不举手的。
朱世忠：“现在是三比三平。公平的办法解决不了这件棘手的事。”
史芸说：“即然是这样，那就双方各派一个代表，以比武定输赢。”
“比就比，谁怕谁啊！”古胆壮说。
朱世忠说：“那好，我们就派你出场。”
古胆壮满心以为当家会派洛长风，没料到却是自己。不过他也不怎么怵。对方必竟是女人，就算是史芸也不见得是自己的对手。
南宫妍一方派出的是史芸。两方代表来到院中，在槐树下摆开一排椅子，各自坐定。
史芸和古胆壮在院中站定。古胆壮先一抱拳：“在下……”
“别废话了，快点动手。”洛长风说。
古胆壮不理洛长风，接着被打断的话继续说：“在下古胆壮，狼山修士的关门弟子。请赐教！”
“四川史家，史芸，请赐教！”
只见古胆壮腿向后弓，两手前探并未触地。以江湖各派都视为忌讳的白狼索猎为起手式。史芸则足尖前伸，两手缓缓举起在空中划出一个逐渐合拢的圆。
古胆壮向前一跃，口中隐隐发出狼嗥之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史芸的用手划出的圆在一瞬间汇集。她娇喝一声“利史回旋”。
刹时，古胆壮眼前就出现了一会千军万马的阵势。伐纣的姬发、横扫六合的嬴政、乌江自刎的项羽、斩白蛇起义的刘邦……一股脑的向古胆壮涌来。他知道自己输了，于是收招。
“认输了！”
史芸两掌交叉，猛然身上举起。出现在古胆壮眼前的万马千军消失不见了。
“好利害的武功，老夫也领教一番。”
众人都不知道这声音来自何处，面面相觑。只听古胆壮叫到：“师父！”
一个身影出现在大门前。身着一袭白衣，长发飘逸，无髻无冠。“不争气的东西，还没打就认输了。以后别叫我师父，我丢不起这人。”
古胆壮大叫一声师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师父！”几个人都被弄傻了，这个人看起来和古胆壮的岁数差不多，怎么可能当他的师父。
朱世忠在这个时候还是要表现一下自己，显得自己是个有担当的人。他上前两步说：“你就是狼山修士？”
古胆壮说：“是，这就是我师父狼山修士。”
朱世忠一番自己我介绍之后，狼山修士说：“你即然是这里当家的，怎么能看到自己的下属打斗不制止，反而还怂恿！”
“年轻人闹着玩呢，伤不到的。”
狼山修士说：“伤着倒是好事，总比输了强。小胆，你过来，听为师和你说两句话。”
朱世忠说：“到里面谈吧！我们这些晚辈早就听过你的大名，今日得见，怎么也得让我们尽下地主之宜。”
来到房里，狼山修真士坐定之后，大家纷入坐。三个女孩子在桌前的长凳上挤成一团。
“我看你们在一起这劲头也挺和谐的，为什么两个人就打起来了？”狼山修士问。
事情是这样的，朱世忠把他们在是否要帮助尹员外运盐的问题和因此打赌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狼山修士哈哈一笑对史芸说：“小姑娘，打的好。你算是替我教训了他。”
古胆壮说：“师父，你倒底是那头的啊！”
朱世忠说：“你师父在是非面前，永远都站在是那头。”
狼山修士说：“说的好！最近南方战乱频起，商界一片混乱。所以就有一些见利忘危的亡命之徒想钻这个空子。你们可千万别淌这趟浑水。如果东窗事发，倒霉的是自己的不说，你们也坑了大宋。这是任何一个爱国之人都不屑做的事。”
古胆壮说：“师父，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老还不了解我吗？我又不是那种爱钱的人。”
史芸不屑的“切”了一声。
狼山修士说：“小姑娘，你还别切，我和你说，当初这所以收下这个徒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看到他追着一个买烧饼的人，就为了还人家一钱银子。”
古胆壮说：“师父，你不是说我有天份才收我为徒的吗？”
“我那是安慰你，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天份了！切！”狼山修士说。
史芸说：“我们敬您是江湖前辈，可你这身打扮和你的长相可是一一定的差距啊。”
南宫妍说：“这明显是广告和商品不符。”
洛秋露说：“长的挺俊，衣服也挺入时。看起来比我还嫩。”
洛长风在一旁得得瑟瑟的笑，古胆壮倒是没听出来什么，傻呵呵的站在那里，一个劲儿的问师父想听什么。
朱世忠说：“小胆，你就问师父想吃什么了。你就问下自己都会做什么。还有你们啊！不许乱说话。”
狼山修士淡淡一笑，显出久不问世事之人的那份豁达。“这不怪他们，我是年轻。这也不能怪我，这是我们岭南秦家的规矩。先祖在江湖中以一手白狼索猎赢得了狼山修士这个名号。从他那一辈起，这个名号就被世代沿袭了下来。到我里已经是第八代了。你们可以和我以平辈相称，除了小胆！”
“师父，你这样以后让我怎么混啊！”
朱世忠说：“原来如此！那不知修士此来有何事？”
狼山修士说：“我这次来就是专门来找你们的。你们几个还不知道自己的名气有多大吧！”
朱世忠说：“我倒是听曹灵说过那么一次，各大媒体都在关注我们的一举一动。”
“是啊！特别是你们亲挫江南两大帮派的事。在江湖是传的那可是神乎其神。铁算子朱世忠五指如钢，神剑入云洛长风迷倒万千少女，妙手医圣史芸的安胎药可保母亲子平安，玉面菩萨南宫妍风华绝世，小娇娃洛秋露更是新一代的少男杀手。”狼山修士如数家珍一般，将每个人的名号一一道来。
古胆壮说：“师父，我呢？”
狼山修士说：“江湖人给你起了个贴切的名号，叫二师兄古胆壮！”
“这名号什么意思，咋听起来不怎么霸气啊！”
南宫妍说：“你这名气可大了去了，唐朝时你就出名了！”
狼山修士说：“江南的仁心毒圣是我的好友，他听说这里有个妙手医圣。就有心想来切磋一下中医的药理学。所以我先来和你们说下，我主要是担心那个仁心毒圣伤着我徒儿！”
一句话把古胆壮说的哽咽连连。“师父，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行了，你打住。我没你这么大的儿子。你的学费还没交齐呢！”
狠山修士说：“各位，我在此也不久留，这就要上路了。我到京师还有点事情要办。我刚才说那事，你们可要小心。要我临走之时，我想领教一下史家的家传绝学，不知史小姐愿不愿意赐教！”
史芸说：“好啊！和狼山修士比武，输了都有面子。”
众人以为又会是一声精彩的好戏。没想到两人来到院儿里并没有动真格的。只是装模做样的推拉了几下之后，狼山修士说：“后生可畏！”
史芸说：“你也不老！”
狼山修士说：“各位，不送，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