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国逆旅 -- 第九章 半夜狩猎

一面大门耸立在莫里克的面前，莫里克感觉它超乎寻常得大，就算是约翰.罗纳德.瑞尔.托尔金的笔下的黑暗大军的城门也没有这个门的一半大，它仿佛出乎门的极限，像墙一般。

（约翰.罗纳德.瑞尔.托尔金：John.Ronald.Reuel.Tolkien，1892年1月3日-1973年9月2日,英国语言学家、作家。他因创作了奇幻小说《魔戒》三部曲而知名。一般简称他为J.R.R.托尔金。）

莫里克来到门的前面，忽然门开了，莫里克没有动它，它就开了。

门里面透出一线亮线，像是一线巨大超高的光柱。莫里克就沿着这道亮线形成的光柱穿过了门。

啊，是一个人站在莫里克的面前，他恶狠狠地盯着莫里克，在他手里赫然握着一只超大的双管猎枪。

这人就是库鲁！

莫里克的心沉了下去，他感到一股绝望，在这个巨无霸面前，任何人的徒手抵抗都显得那么自不量力，更何况他还有一只枪，双筒枪，这样的子弹打在人身上，就算是超人也需要恢复好一会。

“哈哈……哈哈……”这个巨无霸型的人物露出他的森森白牙在狂笑，莫里克感觉他的嘴像山洞那么大，恐怖而幽深。这哪里是人的牙齿，这分明是狼的獠牙。莫里克几乎感受到含着血的肉在这两排牙齿之间嗫嚅咀嚼，然后被后槽牙磨砺着，碾得粉碎，再被这个野兽般的人咽下。

难道他是吃人的怪兽，今天晚上他会把我生生吞掉吗？莫里克不禁如此想到。

“不用害怕，有更有趣的游戏等着你，那是努瓦克族人最喜欢的游戏！”忽然蒂姆将军的面孔出现了，他的脸含着一股莫名笑意，诡异而邪恶。莫里克感觉胸口一阵窒息。

“是什么游戏，你说呀！”

但是将军尚未说话，一阵笑声传来。

“哈哈哈……”这个时候那个巨无霸型的人物忽然狂笑起来。

“嘭”，枪响了，硝烟升起，莫里克感觉腹部受到重击。

将军面色惨变，库鲁的脸突然变得血红。

“啊”的一声惨叫，莫里克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窗外夜空黑暗如水晶，他的胸前并没有遭到枪击，没有深深的伤口，原来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莫里克精神此时已经恢复过来，梦中的恐惧渐渐消失，他站到窗口俯瞰这座怪异的城堡，四周围低矮的建筑在夜色中模糊不清，往下看去，下面的那些猎犬仿佛得到什么讯息一般，立刻全站起来，抬头看着莫里克。有一两只猎犬还冲着莫里克嘶吼不已。

莫里克背脊一阵发凉，他深知要在这样训练有序的猎犬包围下逃生，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俄明.蒂姆将军的身影在楼下的黑暗中若隐若现，他仿佛已经知道莫里克睡醒了，又或者他根本就不用睡觉，他的触觉就像狗的鼻子那般灵敏，他有意无意间抬起他傲慢的脸庞，看了看莫里克。

从他的目光中，莫里克感觉他就像一只巨犬，在遥遥对视着他。好在他现在状态回复，已经不怕什么了。

“这些是巴西非勒，远古时期的犬种，别名‘菲勒布瑞斯莱亚犬’、‘ 考迪菲勒犬’，又叫‘巴西獒’，我平常都带他们一道去打猎，被这些凶恶的家伙盯上的话，逃跑率几乎为零。”

似乎在向莫里克警示，将军得意地缓缓说道。

在寂静的夜色中，将军的话语冰凉如水。

因为有了睡眠和食物的补充，莫里克已经没有之前的困乏，奇迹般恢复了体力，有些没有着落的信心也渐渐平复。说起来也有些奇怪，这几年他的恢复能力强的出奇，他的思维的灵敏度也大大提升，难道是因为它——他简直不敢去回忆那段往事，但是总有一些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双手沾满了血腥，像一头暴戾的兽。

他忽然间停止了回忆，看了看那些猎犬，心里同意将军的看法，却也并不怕他，又不想恼他，口中说道：“这些猎犬恐怕有敏锐的嗅觉和超强的追踪能力，被他们跟上的话，恐怕甩开很难吧？”

将军大笑道：“莫里克先生，你是我的尊贵的客人，见识和阅历果然不同于一些粗浅的水手和愚民，也是库鲁所不能及的。”

说到这里，远处传来一阵闷哼的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偏门出现，在他肩头的肩头，扛着一个偏大的动物。其人正是库鲁，他听到将军的谈话，似乎未有所觉，只是重重地将猎物从肩头抛下，正好扔到莫里克的窗下，像是示威性的显示。

莫里克这才发现，那是一只不小的狮子。

他有些讶然，因为狮子这样的大型动物一般生活于开阔的草原疏林地区或半荒漠地带，体重可以达到四百到六百多斤，习性与虎、豹等其他猛兽有很多显著不同之处，是猫科动物中进化程度最高的，纯粹的个人一般是很难捕杀到狮子的。

将军对库鲁的做法不以为意，继续笑着道：“库鲁不要莽撞，你应该知道，我们尊贵的客人——莫里克先生不远千里而来，来自文明的同盟帝国帝都之城，在某些方面，他的学识甚至还优胜于我，我们不能用对待那些粗鄙水手那样的态度对待他。”

将军似乎意识到话题扯得有些远，又继续将语言回到猎犬上来，他说：“事实上这些猎犬它们向来勇敢镇静，果断自信，对主人也出奇地亲密顺从，甚至它们对孩子也温和，不过，它们对陌生人很警觉，正因如此，它们根本不适合城市生活。而在这里，却正好需要它们，除了我和库鲁，它们把任何外人都当成敌人，或者是它们的猎物，——这个希望你一定要记住。”

将军别有所指的话语和库鲁的嘿嘿笑声互相呼应，让莫里克听得都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从一开始遇见将军到现在，莫里克都觉得有些怪怪的感觉，这偌大的城堡藏着怎样的秘密，将军那诡秘的笑容又是怎么回事。从将军的片言只语不难看出他的为人处世有着难以逆转的偏执性的神经质，但是为什么将军从始至终偏偏对他相敬如宾，推崇有加，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莫里克不由稍微皱了皱眉，百思不得其解。

黑夜终将缓缓过去，吃早餐的时候，将军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脸色却又有些疲惫，这让莫里克感觉有些奇怪，昨晚他观察完整个城堡的夜色，又回去睡觉了。诚如将军所说，他如今的处境，只有食物和睡眠才能够让他早日恢复体力，虽然莫里克自我感觉已经完全恢复了，但是他不介意再恢复的完美一点。

早餐也是非常的丰盛，三大块小牛肉，两根香肠，两块熏肉，两个鸡蛋，一块蘑菇，加上一块黄色的土豆煎饼和吐司。当然，旁边居然还搭配一杯茶，另外居然还有一杯酒。

“将军阁下，这样的早餐真是太完美了，请问，这是您做的吗？”

虽然将军的行为比较怪异，而且莫里克已经在心中深深忌惮，也明了将军似乎对他别有其他想法，很大可能是恶意的，惊悚的，甚至是不怀好意的，但是莫里克到底是客人，起码到如今将军对他还是不错，而且即便将军有什么恶意，似乎也不屑于叫人掩鼻而视的险恶的小伎俩。起码而言，眼前的早餐确实是不错。

“不是，我的时间怎么会消磨在做饭上面，我只专心于我的狩猎生活，当然如果你能够完全体会那种生活的话，——这完全是库鲁做的！”将军似乎明白莫里克的疑惑，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库鲁？看来您的仆人真是一个手巧的厨子，这倒是我没想到的。”莫里克笑着说，“感谢这样丰盛的早餐！”

将军似乎对于莫里克的话稍稍有些意外，精神稍微好了些，但仍然不以为意地说道：“库鲁有他自己的小把戏，在他跟随我之前，他就是做厨子的，不过对于食物的搭配，野味的追寻，这些都是我后来教他的，我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讲努瓦克族人的故事，那是一个战斗民族，说到底，民族的战斗就是为了眼前我们所看到的，——一顿丰盛的早餐而已，努瓦克族人到目前为止还处于野蛮的状态，他们对于食物有着天生的虔诚，你没有机会看见真正的努瓦克族人的早餐，他们做的早餐才是原汁原味，才叫丰盛，你看到会大吃一惊的！”

将军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缓缓道：“可惜我和库鲁早已经脱离努瓦克族人的领域，现在的食物远比努瓦克族人的来得精致，也文明了许多！”将军似乎对此有些感慨，到仿佛食物变得精致反而是一种不可原谅的事情。这让莫里克有些奇怪。

“不过，将军阁下，恕我直言，我看你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儿，是什么事情惹您不快呢？你似乎面对如此看您的样子，好像昨晚并不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将军鹰隼般的眼睛似乎又失去了些神采，他嘟囔着，似乎内心有些气急败坏道：“作为一个自从五岁就开始从事狩猎的人来说，狩猎简直是我的生命，不过昨晚的猎物给予我的麻烦简直不堪一提，他简直就是一个脓包，一个猪猡，我实在不应该在它身上浪费时间，或许将他提前给库鲁做成一道菜反而更是一个好主意。”

将军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没有丝毫的抖动，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只是莫里克闻言脑中似乎一炸，腹中也似乎像来潮的海浪一般翻滚不定。他禁不住停止住了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