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北地苍狼 -- 第81章 渡河
刀卫跑到河边的时候，刘继蝶等人已经上了小舟，那些人也不等挟持着萧靖的汉子，刚一登上小舟，立刻就划动船桨，朝着河对岸划了过去。
那汉子挟持着萧靖，退到黄河岸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已经站在距离他只有四五步的刀卫。
“怎么回事？”刀卫正和那汉子对峙着，骑马的两条灰色身影也到了近前，俩人刚翻身跳下马背，就抽出了长剑，站到刀卫身旁，其中一人朝被汉子控制住的萧靖哝了下嘴，向刀卫问了一句。
刀卫冷着脸，并没有回答那人的问题，而是低沉着嗓音向控制着萧靖的汉子说道：“把萧公子放了，我给你留条全尸！”
那汉子回头朝黄河里看了一眼，见小舟已经走到了河心，他猛的一把将萧靖朝着刀卫推了过去。
见萧靖朝自己扑了过来，刀卫连忙纵身冲上去，一把揪着萧靖的胳膊，将他拽的原地转了一圈，停了下来。
刚拽住萧靖，刀卫正想朝那汉子冲过去，只见那汉子把手中的短刀高高举了起来，猛的朝自己小腹扎了下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当刀卫冲到汉子身旁的时候，汉子猛的一扭手中短刀的刀柄，在腹部上切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鲜血和着肥肠从他的肚子里喷了出来，喷的满地都是。
汉子的身子直挺挺的朝后倒了下去，上半截身体栽进缓缓流淌的黄河里，两条腿却还搭在岸边的河岸上。
朝那汉子的尸体看了一眼，萧靖叹了口气。
蹲在尸体旁发了会呆，刀卫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回萧靖身旁对他小声说道：“萧公子这次回府州，恐怕难以向观察使大人交代了！”
萧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已经到了河对岸的刘继蝶等人的身影发呆。
他看到，那群人在上了岸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河岸，而是站在河岸边，朝他们这里望了好一会才离开。
“萧公子，你不是说会把刘继蝶送到府州的吗？”两个灰衣人此时也朝前踏上两步，其中一人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的对萧靖说道：“这件事如果上面追究下来，我等都难逃其咎！”
“与你们无关！”萧靖用眼角的余光朝那两个灰衣人瞥了一下，对他们说道：“你们只管把事情推到我一个人身上便是！”
说着话，他抬脚就朝马车那边走了过去。
萧靖刚抬起脚，一个灰衣人身子一闪，挡在他的面前，阻住了他的去路。
灰衣人拧着眉头，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萧靖的脸，他还没来及说话，一只大手从旁边朝着他的脸上拍了过来。
感觉到身旁有人偷袭，灰衣人连忙撤身想要躲避，可哪里还躲的及。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只巴掌结结实实的搧在了灰衣人的脸上。
这巴掌搧的很重，灰衣人被搧的朝侧边趔趄了几步，才一屁股坐在地上，脸颊上清晰的浮现出五只手指印。
“萧公子也是你们拦得的？”搧了灰衣人一巴掌的刀卫朝那两个灰衣人分别瞪了一眼，骂了句：“先前因为刘继蝶在，让你们跟在后面，这会刘继蝶已经跑了，你们若再敢跟着，老子就拧了你们的脑袋，放床底下当夜壶！”
这两个灰衣人在岢岚军也算得是高手，可他们很显然不是刀卫的对手，没有被打的灰衣人上前把坐地上的同伴搀扶了起来，俩人都是怨恨的瞪着刀卫，却不敢开腔。
“滚蛋！别他妈让老子再看见你们！”刀卫拧着眉头，没好气的又对那两个灰衣人骂了一声。
两个灰衣人虽然面子上挂不住，但他们却没有做那种为了面子而不惜性命的傻事。
心有不甘的瞪了刀卫一眼之后，两个灰衣人朝着他们的马匹跑了过去。
“萧公子，今晚你睡马车上，明天一早我们再找渡船过河！”赶走了两个灰衣人，刀卫给萧靖丢下一句话，自顾自的搭帐篷去了。
“兄弟，多谢了！”走到正搭着帐篷的刀卫身后，萧靖有些愧疚的对他说道：“这件事我会一力承担，不会连累你的！”
正在搭着帐篷的刀卫回过头，朝萧靖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朝上牵了牵，对他说道：“萧公子对刘继蝶可谓是用情之深，只是回到府州，恐怕观察使大人不会理会这些。”
萧靖点了点头，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天空，半晌没有说话。
“萧公子，有句话本不是我该说的，不过憋在心里我却觉得不吐不快！”扎好了帐篷，刀卫也席地坐下，看着萧靖，有些没头没脑的对他说了句话。
“兄弟请说！”自从离开府州，萧靖还从来没见刀卫说过这么多话，他向刀卫微微一笑，示意刀卫把话说下去。
“在萧公子伤重的那两天，刘继蝶确实是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公子，从她的举动里，看不出半点做作。”刀卫叹了一声，对萧靖说道：“可见她对公子也是用了情的，只是她意图颠覆大宋，早晚是要被大宋官家抓了，砍去脑袋的，公子真不该在这样的女人身上太多用情！”
“呵呵！”萧靖无奈的摇了摇头，仰望夜空苦笑着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说完这句话，他低下头看着刀卫，语气里透着几分萧瑟的对刀卫说道：“过去我一直认为我是理性的，对女人除了情欲，几乎没有其他感情。我睡过的那些女人，无非是用来发泄欲望的工具。可刘继蝶不同，不知为什么，每想到她会被杀，我心里都会感到一阵阵的难过。我不想她死，我只希望她能放弃光复北汉，好好的活下去！”
刀卫没再说话，只是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和过去的萧靖一样，虽然会对一些见到的女人感到惊艳，却不会因为那些女人好看，而为她们付出太多。
他不知道，与萧靖相比，他是幸运的还是悲哀的。
俩人相对而坐，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不远处的黄河水流声和着晚风的呼啸声，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机。
可萧靖的内心，却突然生出了几分悲凉。
与刘继蝶一别，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重逢。
想起在客栈内发生的一切，想起他曾抱在怀中却没有占有的软玉温香，萧靖的心里就一阵阵的抽搐。
如果这一生再无机缘相见，刘继蝶会不会嫁给另一个男人？而他萧靖将要迎娶的妻子又会是谁？
夜色苍凉、月清如水！
寂寞的一夜就这样无声的过去。
当清晨的晨曦透过车窗照进车厢的时候，萧靖下意识的朝身旁摸了摸，闭着眼睛说了声：“该起床了！”
他伸出去的手摸了个空，身旁空无一人，车厢里只有他一个人独自蜷卧。
苦笑了一下，萧靖坐了起来，看着身旁空空的车厢，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萧公子，渡船已经找到了！”就在他望着车厢板壁发呆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刀卫的声音。
“好！”萧靖应了一声，对刀卫说道：“我这就出去。”
“不用！”他的话音才落，正要推开车箱门跳出去，就听到刀卫接着说道：“公子只管坐好，我把车赶上去就是了！”
听刀卫这么一说，萧靖才没再动，只是老老实实的坐在车厢里。
没过多会，马车动了起来，很缓慢的行进着。
马车向前行进了没几步，车厢剧烈的晃动了两下，萧靖知道，马车上了渡船，他们要过黄河了。
在岢岚军的时候，萧靖很希望能够早些返回府州，虽然府州也不是他的家，可在那里，毕竟他能感觉到一些安稳，不用像在岢岚军的时候，随时随地都面临着危险，也不用时刻想着如何和别人斗心眼。
马车上了渡船，萧靖推开车门跳到了船板上。
这是一艘不是很大的渡船，船老大是个四十多岁的淳朴汉子。
见萧靖跳下了船，船老大朝他看了一眼，并没和他搭话，而是很快把头低了下去，继续撑着船朝河对岸渡了过去。
刀卫坐在船舷边上，两眼望着流淌的黄河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靖双手背在身后，看着东流的黄河，一股莫名的压抑朝他迎面席卷而来。
天气是越来越寒冷了，黄河两岸的草木多已枯萎，抬眼望去，四处一片萧瑟。
看着越来越近的对岸，萧靖长长的吁了口气，他想起了刘继蝶！
昨天刘继蝶在登岸的时候，曾在岸边逗留了片刻。
她是不是也不舍得离开自己？
想到这里，萧靖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舍得又能怎样？
刘继蝶毕竟是朝廷的钦犯，带她返回府州，萧靖真没有能够保全她性命的法子。
或许跟着来救她的那些人离开，对刘继蝶来说，还是一件好事！至少能够保全她的性命。
只要都还活着，就有相见的一天！
但是那些人能靠的住吗？他们到底是不是北汉人，萧靖还没有把握，如果他们是北汉人，又有没有能力保护刘继蝶，也很让萧靖感到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