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北地苍狼 -- 第62章 大碗牛头肉
看着两个虽说不会纠缠他和折维信，却早已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萧靖心里也感到很不是滋味。
他皱了皱眉头，把手搭在惜儿的肩上，俯下身子，脸贴在距离惜儿小脸只有四五寸的地方，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惜儿那双泪眼婆娑的眼睛，对两个女孩说道：“不是我和折公子不要你们，而是你们跟着我们确实有危险，我们只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不希望因为跟着我们，而给你们招惹事端。”
惜儿紧紧的抿着嘴唇，在萧靖说完这番话之后，她用力的摇了摇头。
一旁的怜儿则带着哭腔对萧靖说道：“萧公子，我们姐妹愿意跟着你和折公子，就算真的是死了，也心甘情愿！我们会洗衣、会做饭、会缝补，如果两位公子不嫌弃，我们还会为两位公子排解烦闷，只希望两位公子不要把我们丢下。”
这一下是彻底的把萧靖给搞无奈了，看着两个小姑娘满是果决的脸，他知道，无论他怎么说，也是不可能说服这两个女孩的。
萧靖站直了身子，两只眼睛微微眯了眯，过了好一会，才长叹了一声扭头走出房间。
出了房间，他并没有立刻返回住处，而是从后院的小门出了知军府，在街上随处溜跶，想要借此来排解心中的烦闷。
本意是做好事，如今却给自己和折维信招来了两个甩不掉的小尾巴，这样一来，在岢岚军行事就不像先前那般方便，将来返回府州，一路上不仅要看顾好粮草，还要额外分出精力来照顾怜儿和惜儿。
岢岚军是个相对萧条的地方，如今虽然已近晌午，可街市上往来的行人却不是很多。
与府州和麟州那样的繁华边城相比，这里还带着浓厚的乡土气息。
看着往来的行人，萧靖心里涌出了一股落寞。
怜儿和惜儿说的没错，她们是从青楼里出来的女孩，如今虽然大宋朝建立不久，可大宋官家却在大力推行着儒家礼教。
从平民到官员，思想上已经不再像五代十国那样开明或者说混乱。
两个从青楼里出来的女孩，想要在这种思想正被贞洁观念禁锢的社会中求生存，确实是难如上青天。
可怜这个时代并没有处.女膜修补手术！
萧靖长长的叹了一声，用力的摇了摇头，双手背在身后朝街边的一家小酒肆走了过去。
到了酒肆门口，他仰头朝招牌上看了看。
黑漆为底的招牌上写着三个字——一碗香！
看到这三个字，萧靖感到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从早上起床到现在，一直在瞎忙，水米还没沾牙，此时返回知军府，想来也是快要错过了饭头，还不如就在这一碗香里尝尝到底什么东西是个怎样的香法。
抬脚进了这家小酒肆，萧靖扭头朝店内看了看。
店里并没有多少客人，在靠墙的地方有着两张桌，分别坐着三五个客人。
这些客人都穿着麻布短衫，几乎每个人都是微黑的脸膛，脸上皮肤显得很是干燥，带着风霜侵蚀的痕迹。
萧靖刚一进店，店小二见来了个穿着锦缎夹袄的公子哥儿，连忙迎了上来，脸上挂满笑容向萧靖问道：“请问公子想要吃点什么？”
“你们这里一碗香，是什么一碗香？”萧靖拣了个靠窗口的位置坐了下来，仰头看着店小二，心里还在记挂着招牌上的那三个字。
“本店招牌菜，牛头肉！”在回答萧靖的时候，店小二的语气里多少带着些自豪的味道。
“我还以为是酒呢！”萧靖微微一笑，对店小二说道：“那就给我来碗牛头肉吧！另外再来壶烧酒，记得，兑水的我可不要！”
“好嘞！客官只管放心，小店酒水绝不掺假！”店小二把脏兮兮的抹布朝肩膀上一搭，躬着身子向萧靖问道：“只是不知客官是要大碗牛头肉，还是要小碗牛头肉？”
“来个大碗吧，着实有些饿了！”萧靖微微一笑，丢下一句话之后，扭过头朝窗外看去，不再搭理站在一旁发愣的店小二。
店小二站在萧靖桌旁，愣了愣，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才摇了摇头朝后堂喊道：“大碗牛头肉一份！烧酒一壶！”
由于店内没什么客人，萧靖并没有等多久，店小二就把烧酒给他送了上来。
“客官，这烧酒可是雪山青稞酿造，绝对够醇够香！”店小二先在萧靖面前摆上了一只大粗碗，随后又把一壶酒放在桌子上，对他说道：“只是客官莫要吃的多了，这酒虽说性烈，可入口却绵柔的很，在店内或许还没有什么，可是一出门见了风，那身子可就由不得客官了！”
萧靖点了点头，朝店小二微微一笑，说了声：“多谢小二哥提醒！”伸手拿过酒壶，把一壶酒全都倒进了碗里。
酒浆入碗，清澈如甘泉，连人的影子都能映的清清楚楚。
端起酒碗深深的闻了闻，萧靖长长的吁了口气，赞道：“果然是好酒！”
闻出酒香，萧靖哪里还能看着这清澈的酒浆放在面前，而不尝上一口。
他双手捧着碗，咕咚咕咚的灌下了一大口，酒浆从喉中滑过，他竟没感觉到半点辛辣，反倒是有一股醇香渗透到四肢百骸，让他感到浑身说不出的舒服。
“小二，干脆给我来一小坛！”喝出滋味来的萧靖朝着店小二招了招手，对他说道：“这酒真是不错，只是不知与杏花村老酒可有渊源？”
小二到了桌边，脸上陪着笑说道：“客官，肉吃便吃得，可这酒真是不能多喝！并非小店不卖酒给你，只是你孤身一人，身旁连个伴当都没有，若是吃醉了，又如何回得去？小店可没有客房供你休息！这酒名为雪山青，乃是用雪山青稞酿造，与杏花村老酒着实不是一回事！”
“哎呀，你这小二，如何这般聒噪！”见店小二不愿给他拿酒，萧靖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拍，没好气的说道：“吃你的酒，给你酒钱，莫不是怕我短了你银子不成？”
看着桌上那锭银子，店小二吞了吞口水，朝站在柜台后面的掌柜看了一眼，见掌柜对他摇了摇头，他只得叹了一声说道：“谁见了银子不想要呢？只是这酒确实是不能再卖给客官了，若是吃醉，真个不好！”
“啰嗦！”有银子买不到酒，萧靖心里一阵不爽快，瞪了店小二一眼，对他说道：“牛头肉快些端来，这酒我不喝了，另外给我弄两碗寻常的烧酒，不过这个酒，你们得给我包上两坛，我回去慢慢品咂！”
“好嘞！”听他这么一说，小二收过桌上的银子，对掌柜喊道：“两碗白酒，店内喝着！两坛雪山青打包带走！”
没过多会，店小二先送上来两碗白酒，把找的散碎银子放在萧靖的桌上，又回后堂，端了只比脸盆稍稍小些的木盆走了出来。
木盆里满满当当装的全是从牛头上拆下来的碎肉，碎肉是用卤料卤过，闻起来确实是很香，可萧靖看到是这么一大盆，本来还感觉到饥肠辘辘，能吃下一头牛去，这会却是半点胃口也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萧靖手里拿着筷子，用筷尖指着桌上的碎肉，一脸疑惑的看着站在一旁的店小二。
“客官不是要大碗牛头肉吗？这便是了！”见萧靖一脸疑惑，店小二微微躬着身子，脸上挂满笑容对他说道：“小的刚才问客官是要大碗要小碗，客官说要大碗，本来小的还想跟客官说说这大碗，可见客官不想理会小的，也只好作罢！”
萧靖一脸无奈的看着店小二，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他说道：“小二哥，你先前就该问我是要大盆还是小盆，你端上来的这一盆，如何看都不像是个碗。为何酒你们舍不得卖，这肉却是如此舍得？”
“客官，小店开门做生意，利钱自是最想多得的。”听萧靖又问起酒，店小二笑着说道：“酒不愿多卖，着实是怕客官喝的多了，出不得店去！至于这肉嘛，它也醉不了人，莫说客官只要一个大碗，就算是要十个大碗，小店也会做了端上来！”
“伶牙俐齿！”萧靖无奈的笑了笑，对店小二说道：“罢了，小二哥，别忘记帮我把那两坛子酒给包好就成！”
“客官放心，酒早已包好了！”店小二躬了躬身，对萧靖说道：“客官若是还有什么吩咐，只管叫小的，小的先行退下了！”
“嗯！”萧靖点了点头，没再搭理店小二，用筷子夹了一块牛肉，塞进嘴里。
牛肉煮的很烂，放进嘴里之后，轻轻咀嚼了两下，也就化了，滋味确实很不错。
就在萧靖一边吃肉一边喝酒，正吃的爽快时，离他不远的一张桌上，一个汉子说话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们知道不？我昨天去温泉乡，可是见识了一场大战，当时吓的我险些就尿了裤子！得亏我躲的远，要不真怕也被人一刀给劈了！”说话声传进萧靖的耳朵，引的他不由自主的扭过头去朝说话的人看了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