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北地苍狼 -- 第45章 疯了的村民
萧靖骑在马背上动也没动，他只是默默的看着正在厮杀的两拨人。
在他看来，这些比盗贼还要凶残的平民招惹上折维信等人，与自杀并没有什么区别。
先前折维信可能还会纠结他们是平民，而不愿轻易下杀手，可保正说的话无疑是自寻死路，正是他的这番话，让折维信下了杀光他们的决心。
二十多条跟着保正一同屠杀过村子的汉子，很快就被折维信等人杀了个精光。
当满身鲜血的折维信提着一颗人头，站在保正面前的时候，保正两腿一软，“噗嗵”一声栽倒在地上。
眼前的一切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带来的这二十多个人，全都是村子里打架的好手，以往和外村械斗的时候，这些人都是村子里的主力。
可没想到，这样的二十多个好手，在眼前这三个人的刀下，竟然连半柱香的工夫都没撑到，就都成了破碎的尸体。
“为了活下去，你们就随意的杀死别人？”折维信把手中的人头往旁边草地上一丢，眼睛里带着凶光的看着保正，用一种冰冷的语气说道：“我不愿杀老百姓，可你们已经不算是百姓了，从你们屠杀了那个村子开始，你们就已经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屠夫！”
“我们只是为了活下去！只是为了村里的老少爷们不被饿死！”在折维信的话音落下后，保正双腿打着颤，近乎咆哮的吼了起来：“我们的粮食被人抢了，为了活下去，我们只有抢别人的！难道这也算错？”
“为了活下去，你们就能随意剥夺别人的性命？”折维信嘴角撇了撇，向保正问道：“抢你们粮食的是什么人？他们是哪个村子的？”
“从来没见过他们！”在提到那些人的时候，保正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满脸恨意的说道：“他们都是外地人，到了我们的村子里，话也不多说，抢了粮食就走，至于他们住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
“外地人？”听了保正的话，萧靖皱了皱眉头，朝折维信看了一眼。
折维信也有些愕然的向萧靖望了一眼。
俩人心里同时产生了一个念头，那些抢村民粮食的外地人，恐怕与抢军粮的贼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既然他们抢了军粮，为什么又要抢村民的粮食？
“你们被抢是什么时候的事？”萧靖骑在马背上，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向保正又问了一句。
“一个月前！”让萧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明知道会死的保正居然很配合他们，他们问一句，保正就答一句，好像打心眼里很希望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告诉他们似的。
“那你们有没有听出他们是哪里人？”看出保正有这种心理的萧靖又接着问了一句。
保正苦笑着摇了摇头，两眼望着萧靖对他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只知道他们是外地人，却不知道他们是哪里的人，他们说话，我们根本听不懂。村子里又没有去过那么远地方的人，自然是不可能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保正认为这条信息对萧靖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可萧靖心里却已经有了盘算。
他向折维信点了点头，拉着缰绳朝一旁走了。
萧靖离开之后，折维信叹了一声，对身旁的一个刀卫做了个手势，那刀卫走到保正身边，小声跟他说了句什么。
听了刀卫的话，保正两只眼睛瞪的溜圆，不敢相信的看了刀卫一眼，对刀卫说道：“我们的村子就在前方十里左右的地方，村名唤作白家寨，若是几位能帮我们将粮食送到村子里，就算我们死了，也都瞑目了！”
刀卫向保正点了下头，伸手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手腕一翻，匕首从保正的颈子上划了过去。
当匕首划过之后，保正两眼圆睁，颈子里喷涌着鲜血，身子挺的笔直，仰面朝后跌了下去。
“查明他们住在哪里了？”等刀卫杀了保正之后，折维信朝保正的尸体看了一眼，向那刀卫问了一声。
“回二公子话，已经查明了！”刀卫拱手躬身对折维信说道：“他们住的就是前方十里，名唤白家寨的地方。”
“你去通知他们村里的人，让村里派人过来把这些他们抢来的东西都给拉回去！”折维信叹了一声，对那刀卫说道：“我们在这里等着你，你要快去快回！”
刀卫应了一声，策马朝着白家寨的方向奔了过去。
骑在马背上的萧靖看着渐渐消失在东北方的刀卫背影，对折维信说道：“经过今天这件事，我真要重新估量你了！”
“怎么说？”折维信扭过头，看着萧靖，满脸不解的追问了一句。
萧靖没再说话，只是骑在马背上，默默的望着东北方。
风雨欲来风满楼！
大宋对辽国发起的雍熙北伐失败了，辽国必然会对大宋进行报复。
两个大国之间的争斗，会让许多跳梁小丑觉得其间有机可趁，那些在太祖时期被灭国的小国后人，自然不会甘心就此沉沦，想要借助这个机会掀起风浪，在大宋的背后发难，借此达到复国的目的。
那些抢粮的人说的是这边百姓听不懂的话！
想到这一点，萧靖的嘴角微微牵了牵。
大辽自从建国，一直都是沿袭汉制，就连说话，都与北方的汉人相差无几。
西北的党项人也是如此，虽然口音里带着一些怪怪的味道，说话却是北方的汉人能够听明白的。
综合这些因素来看，那些人只会是南方过来的，而且还不是江淮流域的后唐，而是沿海的吴越国和南汉国后人的可能性最大。
“萧兄弟，你在想什么呢？”见萧靖一直不说话，折维信扭头看着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萧靖的眼睛，好像想从他眼睛里看出什么似的。
萧靖朝折维信微微一笑，对他说道：“我想我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了！等我们到了岚谷，再好生商议如何对付他们！”
“哦？”萧靖想明白了那些是什么人，折维信反倒有些纳闷起来，他歪着头，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萧靖的脸，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那萧兄弟以为他们是什么人？”
“南汉的人！”萧靖嘴角稍稍向上扬了一下，对折维信说道：“说话让人听不懂的只有南方人！而南方人里，又以吴越和南汉的话最容易让人听的满头雾水！”
“那为什么不会是吴越人？”折维信微微皱了皱眉头，提出了另一个疑问。
“吴越如今建设的可不算差！”萧靖看着折维信，很是自信的说道：“一个地方的人，一旦经济富裕起来，就不会再想着闹事，如今的吴越已经没了复国的资本。可南汉却不同，南汉如今依旧是蛮荒之地，即便大宋要开发，也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那里的人要复国的想法应该是很强烈！”
听了萧靖的分析后，折维信低着头，半天没有说话。
从刚才拦住这帮为了生活资料，而滥杀无辜的平民之后，折维信对萧靖的分析就再也不抱有半点疑问。
他彻底的明白过来，为什么折御卿会要他所有的行动全都听从萧靖的指挥，在具体的事情上，萧靖好像生着前后眼一般，能够从细小的破绽中寻出事情的原委，而这一点，恰恰是折维信不具备的。
三个人守着一群驮着东西的骡马，站在草原上，望着东北的方向。
多了大概小半个时辰，去白家寨通知村民来拉东西的刀卫纵马朝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一边冲，那刀卫还一边向折维信等人挥着手大喊：“二公子、萧公子，快离开这里！那些村民疯了！他们要杀我们！”
听到刀卫的喊叫声，萧靖朝折维信耸了耸肩膀，很无奈的说了句：“走吧，别等在这里让人杀了！”
“要杀我们？”折维信却不像萧靖表现的那么淡定，他从腰间抽出长剑，对萧靖说道：“萧兄弟且在这里等着，我去把那些鸟村民全都宰了再说！”
“二公子且慢！”见折维信抽出长剑就要迎着刀卫冲出去，萧靖连忙阻止了他，对他说道：“如果二公子想要屠杀老弱妇孺，尽管前去，萧某绝对不加阻拦。可若二公子不想滥杀无辜，就请与萧某一同离开，越快越好！”
折维信愣了愣，扭过头见萧靖一脸严肃，由于时间紧迫，也没再多问，跟着萧靖策马朝东南方向奔了过去。
去通知白家寨村民的刀卫很快赶上了他们，在刀卫赶到身旁的时候，折维信一边策马疾驰一边向他问道：“要杀我们的都是些什么人？”
“都是村子里的老弱妇孺！”那刀卫一边跟在折维信身后策马狂奔，一边大声答道：“他们听说人是我们杀的，都像疯了一样，也没提要粮草的事，抓着农具就朝我冲了过来，得亏跑的快，要不还真有点危险。”
“蠢货！”在刀卫答过话之后，折维信骂了他一句：“谁要你告诉他们，人是我们杀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