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北地苍狼 -- 第35章 路见不平
折青换好衣服重新出现在萧靖面前的时候，萧靖简直没敢认她。
这哪里还是一个深居简出的大家闺秀？简直就是个迷倒万千少女的翩翩美少年。
只见折青身上穿着一件雪白的锦缎夹袄，腰间系着一条淡绿色的碧玉翠丝绦，丝绦上挂着半截红绳，红绳的一端系着一块通体碧绿的和田翠玉。
在折青的身后，披着一件猩红绵袍，大红色的袍子配着雪白的襦袄，越发衬托的她唇红齿白、风度翩翩。
“走吧！”折青站在门口朝萧靖招了招手。
萧靖应了一声，跟着折青出了房门。
自从来到府州，萧靖还是第一次上街。
这里的建筑和麟州略有些不同，麟州的建筑还多沿袭着唐宋风格，多数房屋还是红瓦白墙的砖土结构。
可府州城却不是那样，或许因为临近边界，房屋的建造并不是十分追求美观，而是更多的考虑了坚固耐用。
这里的房屋多是青石构造，在青石垒砌的墙壁上，涂抹着厚厚的土坯，看起来虽然古朴，却是冬暖夏凉而且坚固耐久，就算是远远的用一块大石砸上去，恐怕也不能对它们造成多大的伤害。
城内的街道，地面完全是由青石铺成，街道两侧，林立着许多店铺。
在街道上稍微背静些的地方，有些小贩正沿街叫卖着他们各自的货物。
这些小贩卖的东西林林种种，品种并不比那些开门做生意的商铺少上多少，甚至有些小摊上的东西，满城的商铺也都不见有卖。
“府州挺热闹的！”和折青并肩走在街道上，看着街道两边的商铺和小摊，萧靖对她说道：“在来府州之前，我还以为这样的边城一定十分萧条，没想到竟要比麟州还繁华一些。
折青没有接萧靖的话，她只是微微一笑，伸手朝前面指了一下说道：“出了府州城，往南两里，就是黄河，这里的鱼很新鲜，前面有家酒馆，活鱼烧的很好，要不要去尝尝？”
“黄河？”萧靖扭过头看了折青一眼，有些纳闷的说道：“可我们来的时候，并没见到黄河啊！”
“呵呵！”折青笑了笑，对萧靖说道：“我们是沿着长城从麟州过来的，进城时走的是西门，你如何能见到黄河？”
“哦！”萧靖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我长这么大，一直只是听说过黄河，还从来没有真正见过，你愿不愿意陪我去看看？”
“那也要先吃饭！”折青拉起萧靖，朝前方的街道走了去。
刚走进折青说的那家酒馆，俩人就皱起了眉头。
酒馆内，一个胖大汉子，一只脚踏在长条凳上，微微倾着身子，正瞪眼看着相拥着坐在地上的瘦小老汉和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大姑娘。
在这大汉的身旁，还站着四五个双手抱怀，流里流气的汉子。
“老子给了你一吊钱做聘礼，要买你家闺女做小妾，你这老不死的收了钱不给人！”那胖大汉子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肥肉乱颤，一看就不是个善类。
“这位官人，小老儿可是真没收过你的钱，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如何舍得将她卖了？”瘦小老汉见那汉子凶狠，不敢与他强辩，但出于保护女儿的心理，还是出声说道：“想来是官人搞错了！”
“屁！”瘦小老汉话刚落音，胖大汉子甩手就往他脸上抽了一巴掌，恶狠狠的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老子给了钱，你要么给闺女，要么加倍把钱还给我！”
胖大汉子说过话之后，他身旁的一个汉子颠着腿，伸出一只大拇指朝后指了指，满脸流氓相的说道：“老头，你出去打听一下，这府州城谁不知道我们关西虎刘大官人的名头？你敢买空卖空，就不怕我们刘大官人恼了，把你们父女俩丢进黄河里喂鱼吗？”
听了那汉子的话后，萧靖小声向身旁的折青问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个什么关西虎刘大官人？”
折青摇了摇头，铁青着脸对萧靖说道：“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人，想来应该是街上的泼皮，仗着有些蛮力在欺负老百姓！这厮胆子倒不小，我家叔父身为府州观察使，也没敢称这关西虎的名号，他倒是敢！”
俩人正说着话，只听那胖大汉子对身旁的几个汉子说道：“把那老家伙给我揍一顿，将他闺女带回我家！”
他身旁的几个汉子应了一声，贼笑着朝那父女俩人靠了过去。
“慢着！”就在其中一个汉子伸手想去抓那小姑娘的时候，折青皱着眉头朝前跨出一步，冲那胖大汉子说道：“朗朗乾坤，强抢民女，你们就不怕王法吗？”
“王法？”那胖大汉子听到有人呵斥他们，扭过头看着折青说道：“你这个小白脸莫不是想要替这父女俩出头？
见折青挺身管了这件闲事，萧靖苦笑着摇了摇头，挺身挡在她面前，对那胖大汉子说道：“刘大官人说这老汉把闺女卖了给你做妾，不知有没有文书？”
萧靖问起文书，那刘大官人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眯了眯，语气里带着几分凶狠的说道：“没有文书又能怎地？这老不死的确实是收了我家的银子，今天他若不给闺女，就必须把银子还给我！”
“没文书又有什么凭证？”萧靖撇嘴冷笑了一下，对那胖大汉子说道：“这件事就算是闹到官府，恐怕刘大官人也是占不得半点便宜！若是把这老汉逼的急了，他到官府告上一状，恐怕刘大官人真要落个强抢民女的罪过，到那时恐怕你要花的银子就不只那一吊钱了吧？”
刘大官人被萧靖说的一愣，皱了皱眉头，语气里还是带着几分凶恶的说道：“这位朋友不是想要我亏了银子又得不到女人吧？如果这样的话，就算是把他们爷俩都丢进黄河里，今天我也定要出了这口恶气！”
“带银子了吗？”听刘大官人这么一说，萧靖回头向还铁青着脸的折青问了一声。
折青没好气的从怀里摸出了一锭小银子，递给了萧靖。
萧靖把银子放在手里掂了两下，对刘大官人说道：“这锭银子不足二两，但也少不了多少，若是你愿意，姑娘的赎身钱，我兄弟替出了，若是不愿意，那也没办法，只好由着你们去闹，至于闹不闹到官府，就看你刘大官人的造化了！”
这刘大官人本就是府州街上的一个破落户，今日他与另外几个破落户出来闲逛，恰好看到在酒馆内唱小曲的父女俩，看上了那姑娘，一时起的歹念，想要把姑娘占了。
他本来想的就是要占了人家姑娘，钱不过是随口说的个幌子，这会萧靖和折青站出来，要帮着老汉父女把赎身钱给他，听萧靖话说的严重再加上看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光鲜，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也就不敢再多争辩，收了银子领着另外几个破落户出门去了。
对这种破落户，萧靖虽然是恨的牙根痒痒，可也没想过要如何追究。
世上人有千千万，谁也说不准哪里就会冒出几个这样的货色，见那刘大官人收了钱走了，萧靖和折青到了那父女两跟前。
折青扶着那姑娘，萧靖则把老汉给扶了起来。
“老丈，你们如何会招惹上那几个人？”扶起老汉之后，萧靖选了张桌子，让老汉父女坐下，向他们问起了事情的经过。
折青到柜台边上点了几个菜，吩咐掌柜过会再端上来，这才回到桌边，挨着萧靖坐了下来。
在她坐下来之后，刚才被他们救了的姑娘一直低着头，不时的会偷眼看她一下，不过每看她一次，那姑娘的脸就会红上几分。
老汉侧身坐在长条凳上，听萧靖问起被刘大官人缠上的经过，微微躬着身子对萧靖说道：“小老儿本家姓陈，老伴身患重疾，如今瘫痪在家，一家人就靠着我与小女兰儿在外面卖唱混几个小钱度日，本就余不下几个钱，今天在这里看官们打赏的稍稍多些，原以为日子会过的好些，没想到那刘大官人看到小女，却起了歹念，赖说老汉将小女许配给了他，还收了他定亲的银子。官人试想，老汉夫妇把小女养活到十七岁，难道会一吊钱就给贱卖了？”
“说的也是！”听了老汉的话后，萧靖点了点头，随后又向折青说道：“兄弟，若是身上有闲钱，帮衬他们几个，让他们父女做些小生意，也强过在这卖唱，还要受那些泼皮的闲气。”
折青朝萧靖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一牵，并没多说什么，伸手从怀里又摸出一锭银子递给了他。
萧靖把银子放在手里颠了颠，对老汉说道：“陈老丈，这锭银子虽然不多，也有将近十两，你拿去与你家闺女做个本钱，做点小营生，应该是足够了！”
见萧靖要送他们这么大一锭银子，陈老汉哪里敢收，连忙摆着手说道：“方才二位公子替我父女解围，已是恩重如山，如何还敢收恩公的银子！这银子是万万要不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