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一章：诡秘山洞
自我记事起，我就一直被一些荒诞不经的梦所困扰。梦的内容七零八落千奇百怪，里面都是一些不可思议的人和物：比如有长着翅膀的鱼，猫咪一般大小的蚂蚁，还有长着人脸还能说话的巨鸟。小时候，我常常被这些可怕的景象吓醒，睡在旁边的妈妈问我怎么啦？我把梦里看见的东西告诉妈妈。妈妈一边轻轻摸着我的头一边说：那是梦啦，你又做噩梦啦！
真的是场梦吗？好可怕的梦！
渐渐地我长大了，也学到了很多的科学知识，对现实世界也有了一些基本的认识，也了解了我们这个星球和人类的历史。虽然我知道我做的只是虚幻不实的梦境，但我常常还是被那些可怕的景象惊醒。醒来的时候，望着窗外一弯惨白如纸的月牙，惊魂未定的我依稀还能听见梦里那个凄惨的声音响彻耳边：
"快来救我！”
我只能记得有人-――也许不是人，而是其他生物――在梦里向我这样呼救。那个声音凄惨而尖锐，遥远而又清晰。仿佛是你站在一口枯井边，你朝井口往下望，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没有。可你好像不死心似的不愿意离开那里，你定定地往里看着，突然，幽暗无比的井底传出一声惨叫-――快来救我！你吓得一身冷汗，拔腿就跑，可是还没有跑开你就被吓醒了。
有时候在梦里，天空忽然暗了下来，突然下起倾盆大雨，你跑到树林里去躲雨，树林漆黑而宁静，忽然呼啦啦飞出一阵黑色的鸟，然后又听见那声呼救-――快来救我！
这些可怕的梦魇困扰了我十六年。在我十六岁的那个夏夜，我在无意之中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裸体。那个画面让青春年少的我激动得呆若木鸡。在很久以后的日子里，只要我想起那个夏夜，那个女人白光光的身体就会在我的面前闪耀。一股热浪侵袭着我的身体，我颤栗了一下，然后我的手下意识地摸到了我身体的一个部位。我机械般地做着那个动作，我释放着身体里的热量。
从此以后，我找到了这个治疗失眠的好法子。这一下不仅可以让我很快入睡，而且还能带给我阵阵快感。我乐此不疲，哪怕第二天我哈欠连天无精打采。
这个癖好直到我后来遇到了一个女孩后才真正结束，之所以能够结束，不是因为她做了我的女人，而是因为她而发生了一段奇遇。
认识她纯属偶然。在我读高二的时候，班里搬来一个邻省的男生。他的名字叫李勇，名字很普通，长得也没有什么特色：高个，微胖，小眼睛。他来的时候，班主任安排他坐在我的旁边。和这个同桌熟悉之后，我就叫他小胖或者胖子勇。他叫我虾米，因为我长得高高瘦瘦。和我熟悉以后，小胖经常到我家去过周末，他经常会跟我讲些他们老家的故事，有鬼神，也有一些神秘事情，当然还有男女之间的风流韵事。
那年十一长假，小胖叫我去他家玩，他说他姐姐十一要出嫁。我早已经对他神秘的家乡向往已久，而且我从小到大也没有走过太远的地方，很想去看看外边的世界。回家和爸妈商量了一下，老妈帮我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爸爸嘱咐我要注意安全，然后给了我几百块的路费和人情钱。我和小胖买了一些车零食，然后背起背包就上车了。
小胖虽然来自另一个省，但是我们两个城市相邻，路途并不遥远，只是一路颠簸让我有些难受。下车的时候，还觉得头昏眼花。下了车，又转坐了半小时的客车才到了小胖的家乡。
小胖住在镇上，这是一个古镇。古镇很有韵味，青石板，吊脚楼，还有年轻女人身上的旗袍。小镇虽然很有韵味，但是这里经济不发达。因为这里是个山区，没有什么特别的资源，而且交通不是太方便，只有一条江流从镇边流过。镇上的标语说要把本镇打造成为旅游名镇，文化古镇。听小胖说马上有个武侠片会在这里拍摄，到时候小镇会名扬四海。从镇上的街道走过的时候，我看见有几个穿古装的人走过，好笑的是他们手里拿的却是现代的诺基亚，脚底穿的也是耐克李宁。
走了没有多久，就到了李勇的家，李勇家里一片忙碌的景象，大家都在为出嫁的事情做着准备。他家里很古朴，是个老宅，庭院很大，有十多间房。来之前李勇说他父亲有兄弟三人，结婚后都住在这一个家里，家里祖辈三代加在一起一共有二十多人。李勇的姐姐叫李萌，长得很漂亮，很像台湾的名模sara。那天因为第一次坐了这么遥远的路途，我有些疲倦，在吃过午饭后，李勇的爸妈就安排我在李勇的床上休息。
李勇的姐姐住在李勇的隔壁，我睡在床上依稀可以听见李勇姐姐和她的姐妹在说悄悄话，虽然方言听得不大懂，但是那些轻笑漫语里夹杂着的一两声的抽泣还是让我记忆深刻。在李勇姐姐出嫁的那天，李勇的母亲和他姐姐都哭得稀里哗啦的，虽然婆家不是很远，但从那些场面看来无异于一场生离死别。李萌出嫁后，她的闺房就腾了出来让我睡了进去，因为李勇的床只适合一个人睡，两个大男生睡在一起很是拥挤。
女生的房间和男生的房间迥然不同：清爽，芳香而温馨。睡进去的第一个晚上，我一觉睡到了天亮。第二天吃过早饭，李勇说带我去爬山，去看看他们山上的美景。我从小在城市长大，对于山水田园只是在电视上看过，真正的山水还从来没有体会过。李勇这样一说，一下子就提起了我的兴致。我们吃完早饭，带了两把铲子和一个篮子就出发了。
山上郁郁葱葱，我们挖野菜采蘑菇，忙得不亦乐乎。我发现这个山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山洞。李勇说这些山洞很深，以前有人在里面走了三天都没有走到头，以前打仗的时候，有许多人死在里面，从小他的家人都告诫他不要去那里面，说那里有巨蟒住在里面，所以李勇也一直没有进去过一探究竟。
我说要不我们今天进去看看？反正我们两个大男人，怕什么？李勇说，好，你在这里等我，我回去拿手提灯，说完就跑了。我坐在一个松树下等李勇回来，没有过多久，天空忽然雷声隆隆，看样子要下大雨了！果不其然，过了一会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来。我虽然躲在松树下，但是衣服还是被急骤的雨水打湿了。
没有办法，我只好跑到最近的一个山洞里去躲雨。这个洞口很大，有两三米高四五米宽的样子，洞口长满了茅草，大概因为天气阴暗的原因，洞里的光线不是很好，只有四五米的能见度。我站在洞口还是觉得雨风寒人，借着手机的光照，我朝里面走了进去。洞里只是一些乱石，还有其他一些大小不一的洞口。
我一边用手抹着头上的雨水，一边暗暗叫苦：要是当时和李勇一起回去，那也不会受这个苦。这场雨下得又急又猛，只怕李勇没有办法来送伞了，何况雨里的山路泥泞不堪。我一边期盼着李勇能在我意料之外突然出现，一边期盼着这场大雨快点结束。正在这时，山洞口的茅草一阵骚动，是李勇吗？或者还是蟒蛇之类的？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出人意料的是，从洞口下来的是个十七八岁的青春少女！
我赶紧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仔细打量着洞口的这个女孩：她穿着一袭白色的裙子，乌黑的长发因为雨水的淋湿而显得有些凌乱，她的脸白皙而美丽。好像有些熟悉.哦，对了，在李勇的姐姐出嫁的那天见过她，我们还在一起打过麻将。因为她长相出众颇具气质而印象深刻。现在她一个女生独自一人到这个山洞来干什么呢？难道这里有她的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站在黑暗里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在洞口蹲了下来，然后用手在洞口的草丛里拨弄着什么东西。过了一会，我看见她从草丛中拿出一个白色的东西。我定睛一看，吓得差点惊叫起来。她手里拿的竟然是个死人的骷髅！我感到脊背发凉汗毛直竖。一个女生拿着这样一个东西，她大脑是不是有病啊？敢情这个人是个神经病！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干什么？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对了，这个情景不是在以前的那个梦里看见过吗？雨天，躲雨，有人凄惨地呼喊救命！难道梦里那个凄惨的声音就是这个女生在呼救？可可看现在的情况，那个呼救的人更像是我自己！
我仔细打量她手里的那个骷髅，从那个骷髅的大小来看，死者像是个夭折的孩子。难道她以前怀孕流过产？这个有可能！一个漂亮美眉难道还缺男人追？我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见她把骷髅捧在手里，然后竟然把脸深深地埋了下去。接着我见她的双肩开始微微颤抖起来，然后听见她嘤嘤地哭了起来。看来这个骷髅一定是她孩子的尸首，她究竟有个什么样的过去？或者说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洞外的雨越下越大，洞里的光线越发阴暗起来。我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了，脸上的汗水流过脸颊，痒痒的，却不敢去擦一下。我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在那里，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洞外风雨交加，有许多雨水被狂风刮得飘进了洞口，洞口的她衣服已经被雨水飘湿，也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伤心，她单薄的身体抖动了起来。
我纠结着要不要把她带到洞里避雨，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冻坏身体，可是这样的偏僻之地，我一个陌生男人突然出现的话必定会吓坏她。正在我犹豫之时，我忽然感到脚腕处有个冰凉的东西滑过。蛇！我“啊！”地一声大叫跳了起来，几乎同时也听见那个女孩也“啊！”地大叫一声，她手里的骷髅因为惊吓而被高高抛起。我一下子跳到了她的面前，当她看清我的身份时，原本惊恐不定的她很快镇定了下来，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雨水，然后语气冷硬地对我说：“你不是李勇的同学吗？你在洞里干什么？！”
“刚才里面有条蛇！”我答非所问。
“是吗？”
“是的，有条蛇！”我惊魂未定。
她忽然冷冷一笑，我被她搞得一头雾水，有条蛇难道很可笑？然后她把掉在地上的那个骷髅捡了起来，仔细地擦着上面的泥巴。
“刚才你都看见了？”她若无其事地问道。
“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她没有说话，转身把骷髅重新放回了那丛草丛。我望着她的后背，想着一个女孩子竟然能如此胆大，真是少见的很。此时洞外的雨下小了一些，惊魂未定的我口干舌燥的，想和她说点什么，可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今天你一个人来上山？”她转过身问我。
“不是，我和李勇一起来的。”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后来我说想看看山洞，就让李勇回去拿手提灯了，后来就下雨了。”
“山洞有什么好看的？李勇没有告诉你山洞是埋死人的地方？”
“不会吧？他没有说这些啊！”
女孩突然哈哈一笑，我被她这莫名其妙的反应吓了一跳。“看你的样子，也不敢进山洞。一条蛇就把你吓得屁滚尿流的！”
我揣摩着自己刚才的表现一定很娘们，才会让一个女生如此耻笑我。
“你一定没有女朋友吧？”她拍拍手上的泥巴，轻松地问道。
突然问一个如此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我一时真转不过脑筋，我下意识地答道：“没有。”
“有才怪呢！胆小鬼！”
原来是这个意思！我立马不服气了：“没有女朋友就是胆小鬼吗？”
“哟，生气啦？那我问你，你现在有没有暗恋的人？”
“当然有啊！你没有吗？”
“你暗恋别人，为什么不敢表白？这不是胆小是什么？”
“我”我一时语塞愣在了那里。
“走吧！”
“去哪儿？”我问。
“回去啊，你难道还想在这个洞里过年不成？”
此时洞外的雨已经停了下来，雨后的树叶在阳光的照耀下闪亮如新。我们刚走出洞口，我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拿起一看，是李勇的来电。
“喂。”
“虾米，你在哪里？”李勇急切地问。
“我刚才在洞口躲雨，你在哪？”
“我在松树下，你走出来.”
我朝外走了两步，然后看见李勇正站在那棵松树下四处张望。
“哎――”我大喊一声，李勇循声望来，看见我后开心地笑了笑，然后小心地朝这边走来，我看他的手里还真的拿着一个手提灯。
“哎！”女孩子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转过身，她一脸严肃地告诫我说：“今天你看见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听见没有？！”
“哦”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现在我只能这样回答她。
“虾米，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躲雨？”李勇气喘吁吁地走了过来，然后惊讶地和我旁边的女孩说道：“哎，红妹！你怎么也在这儿？！”
“哦，今天我家里来客人了。我刚才到山上想叫阿爹回去，谁知道刚走到这里就下雨了。”
“哦！刚才我来的时候遇到你阿爹了，他现在估计要到家了。”
“是吗？哎，你大白天的拿个手提灯干嘛啊？”红妹指了指李勇手里的电灯。
“没有什么，”李勇笑了笑，“我的同学想去山洞里面看看。他是城里人，没有见过那些东西。”
“哦，你们去吧！我先回去了。”她说着偷偷朝我做了一个严肃的表情。我明白她的意思，然后我装作去看李勇，并不和她对视。她笑着对李勇挥了挥手，然后顺着一条小道跑开了。没有跑多远，又回过头对我做了个斩杀的凶狠动作。
“漂亮吧？”李勇见我还望着远去的红妹，戏谑地调侃道。
“没有啊！”我担心自己露出什么破绽，不敢和李勇对视，说着我就朝洞里走去。
李勇跟了上来：“呵呵，她姐姐比她还漂亮呢！只可惜.”
“怎么了？”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姐姐死了。”李勇平静地说。
“死了？”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的那丛草丛，然后赶紧扭过头来问道：“她姐姐怎么死的？得病吗？”
“不是，说来话长……”李勇说着就打开了手提灯，明亮的灯光照着幽深的山洞，山洞越发显得空洞无比，我只感到后背阵阵发凉，草丛里的那个死人骷髅难道是红妹的姐姐？不像啊，那么小的头…….我的头皮阵阵发麻。
“她姐姐是自杀的，”李勇接着说，“她姐姐未婚先孕，后来那个男人疑情别恋不要她了。她想不开就跳河自尽了！”
“那个男人是谁？怎么这样缺德啊？”原来红妹的姐姐有如此遭遇，红妹也挺可怜的。
“听说红妹的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那个男人的，所以那个男人才不要她了。鬼知道是怎么回事情！”
我猛然想起草丛的那个骷髅，难道……我不敢往下想。
“她姐姐死的时候，那个孩子呢？”我穷追不舍地问。
“孩子？”李勇突然转过头问道。
“哦，你刚才说她姐姐肚子里的孩子……那个孩子呢？”
“这个我倒从来没有想过。只是听大人们说她姐姐跳河自尽了，那时候我在我在县城住校读书，其他的我不大清楚。你问这个干嘛？”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我随口敷衍到，但心里还在猜疑那个骷髅会不会就是那个小婴儿呢？ 如果是的话，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情？难道她姐姐在这个山洞里秘密生下了那个婴儿，然后又跳河自杀了？太多的谜团在我的脑海盘旋。
“哎，刚才你们在山洞里没有发生点什么吗？”李勇一脸坏笑。
“哦….没有啊。”我回过神说道。
“真的？！”
“真的没有。”
“如果让她做你媳妇，你觉得怎么样？”李勇撞撞我的肩膀，一脸坏笑。
“瞎说什么，我现在还是个学生对了，刚才我在洞里遇到了一条蛇！”我赶紧岔开话题。
“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刚才有条蛇爬过我的脚腕，冰凉的很！”
“没有把你吓得尿裤子？！”说完李勇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时我听见在李勇的笑声中夹杂着石头滚动的细微声音，我顺着李勇手里灯光往前细看，十多米外的灯光尽头有个黑色的影子在蠕动，像是有个人待在那里。我拉着李勇的衣角，吓得已经说不了话，只能用手指着那个方向。
“干嘛？”李勇停下笑声奇怪地看着我，然后就顺着我指的那个方向看见了那个黑色的身影。我看见李勇的表情像冰激凌一样慢慢融化开来：平静慢慢变成了惊讶，最后变成了惊恐。前方的灯光也因为他的手剧烈颤抖而摇晃不定起来，那个似人非人似物非物的黑影一动不动呆在那里，在这样一个空洞幽静的山洞里，我和李勇都吓得呆在了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