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三个世界 -- 第二十二章 话战
第二十二章 话战
科维奥夺了常明华的钻石，一路急奔。经过商队时，留守的护卫们纷纷上前阻拦。但这对科维奥根本构不成威胁，科维奥纵骑几下腾挪，便绕开了众人，继续狂奔。
常明华从马背上飞起，落到商队前端的一匹马上，继续狂追。他愤怒地大骂：“该死的小偷，强盗，你给我站住！”
科维奥只当作没有听见，毫不理会。
常明华虽会骑马，马术却是不精的，眼看科维奥渐行渐远，却毫无办法。
科维奥跑了好远一段，见后面再无人追来，心念一转，向右侧的草丛中钻去。草丛中依稀一条羊肠小道，通向远方的山中。科维奥顺着那小道向前行去，片刻便转入山中不见。
常明华顺着官道向前追去，他发现科维奥的坐骑与别的马匹蹄印不同，落在地上甚是容易辨认。于是他沿着这蹄印也拐入了路边的小道中，罗米约的护卫们也追在后面，但终是由于离得太远，渐渐便寻不到二人的踪迹，只得返回向罗米约回报。
罗米约叹息一声道：“即然追不上，那就算了吧。常先生若是遵诺守信，一定会来胡佩里奥城与我们会合的。”
常明华一口气追出了十几里地，不知不觉进入了一座山中，山道蜿蜒，乱石嶙峋，蹄印至此而终。常明华又搜寻着断叶折草的痕迹，向着丘顶而去。
丘顶上，科维奥躺于草丛之中，把钻石翻来覆去地研究。
为什么钻石中会有这乳白色的东西呢？那臭小子究竟靠什么挡住我的一击呢？难道就是这钻石中的东西？
常明华循着那断断续续的线索，终于接近了丘顶。科维奥听到马蹄声响，警觉地喝问道：“谁？”
常明华道：“嗯？原来你在这里！”
科维奥也听出了来者是谁，两人被林木乱石阻隔，遥相答话。科维奥道：“你小子真是要找死么？竟敢跟踪我。”
常明华道：“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你还是把钻石还给我吧，你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难不成还要留着它垫棺材？”
科维奥一阵沉默，常明华接着道：“我看你魔法高强，又独来独往，原以为你是狂傲的世外高人，没想到你竟是一个拦路劫财的蟊贼，真是无耻下流至极啊！”
科维奥脸上一阵阵发烫，因为一时的好奇而变成了无耻下流的蟊贼，他恨不能找瓶默水涂脸上来掩盖内心的羞惭。
常明华继续道：“我承认你比我厉害，你抢了我的钻石，你甚至可以毫不费力地杀了我。可惜你胆小如鼠，不敢面对自已的所做所为，所以你才会逃得远远的。你内心中深深的恐惧着我会追上来，其实你所恐惧的，不是面对我这样一个弱者，而是面对你自己羞惭的内心！”
科维奥早已无地自容，原本还想杀了常明华的内心，此时却深深期昐着永远不要再看到常明华。他下意识地牵起他的坐骑，往山丘的另一侧躲去。
常明华越走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躲是没有用的，难道像你这样久经世事的老者，还要我一个后生晚辈来教你怎么做吗？你能逃得开我，却逃不开你的内心！你难道希望以后每次看到那钻石的时候，心里就一阵阵的难受吗？”
科维奥愣立原地，握在手中的钻石像极了烫手的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心中一个声音道：“是呀，我逃不开自己内心的谴责，就算我有再强的魔法，我也始终是一个蟊贼！”
常明华将科维奥的心态拿捏得分毫不差——一个那么厉害的人物，处处装面子充能耐，抢了点东西又逃之夭夭，可想而知，面子里子全顾，是何其难也。常明华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躲了，出来吧，拿出你的宝贝和我交换，我们就成为了合作关系。你若是没什么宝贝，把钻石还给我也行，就当是合作失败了，我们两不相欠。”
科维奥闻言如饮甘露，是呀，如果是合作关系该多好！他眉目现出的喜色转而又变成凝重，该拿什么和这臭小子作交换呢？
常明华道：“你是我所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你的能力我相信没有多少人能超过你。当我今天看到你出手时，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我好想有一个你这样的朋友。”
常明华说完，人已经站在了科维奥面前，两人四目相对，心情复杂至极。常明华道：“如果你愿意真心做我的朋友，我就把钻石送给你吧。”
科维奥嘴唇张了又合，最终艰难地说道：“我不要你的钻石，它是你的。”说完他轻轻扔出了钻石。
常明华伸手接住了钻石，道：“真是太可惜了，我原以为你抛过来的，是你的友情。”
科维奥突然对天“呀呀”地大叫了几声，道：“好啦！你不要再演戏了，你这样讲，是在展示你的伟大吗？没错，我抢了你的钻石是我不对，但是你也没必要这样刺激我吧？”
常明华摇头笑道：“你让我确定了一件事。你真的不适合做坏人，何必难为自己呢？我是真心想做你的朋友。”他说完看了手中的钻石一眼，道：“这，就是我的诚意。”
钻石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又飞回了科维奥手中。科维奥怒道：“臭小子你做什么？想用这一颗小小的钻石收买我？你信不信我立刻就杀了你，让你丢了钻石，再送了命！”
“你这又是何苦呢？”常明华淡淡道：“那不是你的风格。现在你只有做我的朋友，才是唯一的出路。”
“小子，你倒是有种！你凭什么就笃定我不敢杀你？”科维奥还在强撑。但他心中清楚，今日若真的击杀了他，必然会因这深深的羞惭而滋生心魔，日后的修为恐怕再难寸进了。可恨这种被人洞察一切的感觉着实难受，尤其还是一个远比自己弱小的后生晚辈。
常明华自信地道：“因为我可以看穿你的心。”
“笑话，我出道这么多年，还从没有人敢夸下这样的海口，你倒是说说，我现在是怎么想的。”科维奥有些气急。
“你所想的是，局势被人控制太没面子，所以你需要一个挽回的台阶。现在台阶我已经给你了，如果你不愿意做我的朋友，那你就杀吧，只要你下得去手；可是如果你愿意做我的朋友，这钻石就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你再不必有心理障碍！”
科维奥一连说了三声好后道：“我今天偏不如你的意！我即不杀你，也不还你钻石，看你能怎么样！”
常明华惨笑一声，道：“可怜又可笑的人哪！竟有你这样无耻之徒，恬不知耻还死不悔改！”
科维奥怒道：“你说什么？”
常明华道：“我说的你听不懂吗？难道这就是你强者的尊严？这就是你老者的风范？”
这番醍醐灌顶的话太刺耳了，科维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常明华是在豪赌，若不能一句点醒他，就等着迎接他狗急跳墙后的杀人灭口。
科维奥内心不住天人交战，善良与邪恶的意念不断侵袭着他的神智。良久之后，科维奥突然笑道：“你把握人心的本事很厉害，老夫今天算是领教了！钻石还给你，你赢了！”
常明华再次接住飞来的钻石，道：“如此说来，你已经是我的朋友了？”
科维奥怒道：“你已经讨回了你的钻石，不要得寸进尺！”
常明华道：“可是你却失去了你的尊严，你该怎么找回呢？”
科维奥面色涨红地道：“你还想怎样？”
常明华道：“我想你做我的朋友，导师！当你成为我的朋友之后，刚才发生的一切便是一个缘份。我相信你已经看出了我的诚意，你又何必那么小气呢？”常明华看准了独行的科维奥强大与桀骜的背后是孤独，所以他抱着极大的希望与科维奥结识。
科维奥摇头道：“我只对魔法感兴趣，与人做朋友，没意思。”他的口气已经开始松动了。
常明华思想飞速转动，转换方法道：“你的魔法确实很强大。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帮我研究一下我的钻石呢？”
科维奥道：“研究钻石？”他的心一下子被激活了，既然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的研究那枚钻石，自己就真没必要去抢夺了。
常明华道：“是的，这钻石中隐藏的秘密我也不懂，但我知道它很特别，你应该会感兴趣。”
科维奥道：“是的，那钻石的确很特别。”
常明华道：“那就由你来研究一番，怎么样？”
科维奥道：“嗯，也许我……我试试？”科维奥终于缴械，转换了阵营。
常明华欣喜地道：“好，太好了。我万分欢迎！”
两人相视而笑，科维奥是嘿嘿地干笑，常明华却是开怀大笑。不管怎么说，有了这样一个朋友，自己就等于拥有了一个强大的后援，尽管关系不是那么好相处，但至少也是一种关系。出身于地球的常明华深深明白关系的重要性，迈出了这第一步，以后一定将会是另一番局面。常明华道：“导师你既然已经做了我的朋友，我还没请教导师要去哪里？”
科维奥道：“胡佩里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