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贵族公子之卷（1886年） -- 第三十章 敌我难辨
一只雪白的鸽子从马车顶部如同一颗笨拙的炮弹般直接砸穿了顶棚，冲入了车舱内。很多人甚至根本没看清楚那只鸽子坠落的轨迹，路人只当是天空中的一个吊灯之类的什么东西流星一般地把马车的顶盖砸得粉碎。
马车夫下了一大跳，大概是以为强盗袭击或者是某种不明生物入侵，丢下车子就跑掉了。训练有素的两匹马丝毫没有受惊吓，低沉地嘶叫了几声，原地踏步，喘着气。
但是马车里面却是炸了锅，少女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当然仔细听来实际上都是一个人发出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马车里的小鸪气急败坏，“什么东西？这算是爱莎修道院的新式武器？”
“没。”尤里安的声音波澜不惊，熟练地从已经变成一堆废墟的马车车舱里将那个冒失的鸽子挖了出来，“帕帕拉兹最新买的鸽子。有特殊技能，能不惜一切代价将消息传递到对方手中。不管对方在什么地方。这只不过是个马车而已，如果是钢筋混凝土这只鸽子也会直接撞过去。而且变成碎片的是鸽子还是混凝土还真说不定。”
“牛，这真是‘不惜一切代价’了。”小鸪扑打着身上的灰尘，她心疼地看着新做的战斗服报废了，“帕帕拉兹……那群讨厌鬼又有什么消息。非要用到这么先进的鸟类告诉你？”
“我们这个舞台上要有新的角色出现了。”尤里安说道，“珀尔修斯•米迦勒。奥德修斯•米迦勒的弟弟。对于这个人有了解吗？”
“在了解这个方面什么人又会是帕帕拉兹的对手？这种事情别来问我。”
“你生气了？”
“没有，我只是烦。”小鸪说道，“明明是隐藏在整个历史背后的战争，为什么非要搬到台面上去？面对那些不堪一击的人，我不想在战斗当中造成太多的伤亡，真的。”
“烦吗？我也烦。”尤里安笑笑，“但是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敌人越多，游戏可就越好玩。千万不要浪费竞争的机会，以及挑战的权利。当你拥有才华而没有机会时你是个弱者，当你拥有机会没有才华时你可就是个罪人了。在没能做到知己知彼的时候不要对自己太自信，否则你会死的比谁都惨。我们现在还没有完完全全摸清对手的底细，而且也不知道对手是否在向我们这边渗透。自信对我们来说是一种奢侈。明白吗？”
小鸪点点头。
“我总有一种感觉这个珀尔修斯恐怕是他们家族中的一个异类。”尤里安说道，“单枪匹马地冲入到我们这个世界中要么他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送死的傻子，要么就是强大到能够潇洒的面对这个世界中的一切挑战。他尽管说既不是继承者也不是骑士，但他的背后有支持者。只可惜经过了那么长时间我们就算是表面上看清了所谓的背后的那个支持者的底细，也只不过是满眼间的一层层迷雾而已。”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小鸪问了一连串问题，“你没去过北欧吧，可能北欧的贵族平均水平如何要高于你的想象？还是……你和北欧的贵族接触过？”
“这些不是重点，但是就长远来看我基本上可以推断出米迦勒家族的势力要比托勒密家族还要大。这是一项长久暗斗未能有结果带给我的一项暗示。托勒密、西琉斯都不允许弱者长久的占用着资源，我们就不要妄想那种强大家族中会存在着白痴。或许会有一个异类，但是强大的家族对待异类的态度千奇百怪，像我们托勒密家族就会将他们直接清理掉……我不知道米迦勒家族的价值观会给他们带来怎么样的处理方式。”
“这个推理的方式……我不做任何评论。”小鸪说道，“那么帕帕拉兹如此紧张地要让你知道这个人的存在，难道他们会认为这个人的出现会影响到你的计划？”
“没错。”尤里安说道，“我所拟定的计划自始至终都是基于那些人的情报。因应该明白那些人的能力，他们从来没有搞出过什么虚假情报。这个珀尔修斯……搞不好真的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
“然后呢……”
“我们不能，也没必要杀了他。其实我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尤里安说道，“这是我们面前的一座难关。我们等同于是将肉奉送给老虎，在老虎吞下去的一瞬间从它嘴里拔出来。我们现在的资本太薄弱，赌不起。将这块肉赌完了，我们就什么也没有了。这道难关如果我们度不过去，那么姜凛月将沦为西琉斯家族的工具，在三天之内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格杀；如果我们胜利了，西琉斯家族将永远成为我们的奴仆，英国境内能够和托勒密家族竞争的贵族也就所剩无几了。一切希望就只能寄托在姜凛月的表现上了，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到底是什么啊？到现在还把我蒙在鼓里。”小鸪心中不爽，嘟起了嘴，“到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连你在搞什么计划都不知道。”
“你就不能耐着性子等着慢慢看么……好吧，算你急。现在可以告诉你的只能是一个。姜凛月的任务，是要在艾达的骑士选拔当中成为艾达•西琉斯的骑士。而我所需要的剧情则是，‘断指者•俄科珀斯’将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嗯……我基本上听的是一头雾水。反正你心里面明白怎么做就好了……”小鸪嘟囔着，“这只鸟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可以把它炖了么？”
“把它炖了？”尤里安一愣，“你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讨厌它。”
“不行。”尤里安将那只鸽子从小鸪手上抢了过来，“这可是帕帕拉兹苦心挑选的鸽子。就一只鸽子而言，除了办事方式比较行为艺术，没有任何缺点。”
“你……我知道你是个重结果不重过程的人……”小鸪还是生气，“我比较在意……这只鸽子或者帕帕拉兹能给我赔一件新的战斗服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