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雷班纳的回忆录 -- 【Part.21】塔镇往事
Part.21】塔镇往事
出了英格利特的小屋，北上再行进了半天时间，我便来到了一个很大的镇子，这是在这片大陆上除了故乡拉多镇以外我最熟悉的城镇——塔镇。
塔镇是建立在沙漠边缘的一个很大的镇子，镇子以北和以西是一片巨大的沙漠，风沙很大，在里面游荡地怪物也大都很强悍，是一片十分危险的土地。而如果穿过这片沙漠继续往北的话，将会到达一个巨大的关卡，关卡外面是一片更加凶险的土地。不，不是“更加”，而是“最”——那里是这片大陆上最危险的土地，名为地狱。
里面暴热无比，寸草不生，飞沙走石，气候可谓是恶劣至极；里面的怪物也全都凶残无比，随便一只放在其它地方都有极有可能被当地列为赏金首，只有足够强大的猎人才能将其击败。里面时常还会发生地震、沙暴，以及从天而降根本不知道是谁发射的炮击…总而言之，那里面是一片被人称为“地狱”的土地。
那个关卡，便也被称作“地狱门”。
然而勇敢的猎人们却是不害怕地狱的，那里面虽然凶险，却正是所有猎人都所向往的土地——越是危险的地方，便越能让猎人施展他们的力量。每个有野心的猎人都希望征服那里，因此每年都会有无数的猎人聚集起来，或单独或结伴前往地狱，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者寻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那个聚集地，就是塔镇。
塔镇便在无数猎人们的来来往往之下发展壮大了起来，大部分猎人一生中最熟悉的镇子，便多半是这里了。我就是其中之一，当年我和克里夫以及英格利特便也是在这里进行治疗、采购、维修、弹药装甲片补充，以及领取赏金。
传说中，连大陆上第一所猎人工会都是在这里诞生的。
然而这些都是老皇历了，再伟大的东西也禁不住时间的洗刷，现在的塔镇早已没有了当年的繁荣，当年那无数猎人在镇子里穿梭、各种商店人满为患、街道上胡乱停放着一辆又一辆各式战车、各种叫卖声砍价声吆喝声叫骂声响成一片的景象，早已不复存在。这一点，我一进镇子便感受到了。
我就好像是穿越了时空一般，记忆中的塔镇，与现在我眼前的塔镇猛然重叠起来，这落差，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迎面而来。以前摆满了路边的小摊位现在已经一个也看不到，街边好多店铺也是大门紧闭，落满灰尘，想来已是关门许久；原本车水马龙的街头，现在也只能零星见到几个人而已，一副寂寞萧条的景象。我停下车，缓缓爬出舱门。
我闻到空气中有一股花草和泥土的味道，以前充斥着这整个镇子的浓烈的火药味已经消失殆尽，一点儿也不剩。
我看到远处街角有几个小孩正躲躲闪闪地看着我和我的战车，远远地不敢靠近。
看到塔镇现在的模样，我虽然有些伤感，但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还是先去酒馆把肚子问题解决了吧。熟练地在街道穿梭，一会儿我便来到了酒馆。
“吱嘎——”我推开了酒馆破旧的门，走了进去。
入眼的自然也是一副破旧萧条的景象，偌大一间酒馆，除了吧台坐着一个酒客以外，居然连其他一个客人也没有，似乎连服务员都没有。桌子椅子随处摆放着，有好些都已经坏了，倒在地上无人在意。角落里摆放着一台点唱机和赌博机，点唱机里悠悠的播放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赌博机好像早已坏了，落满了灰尘。
沧桑感再度袭来，我不由得回想起了当年这里的酒馆老板，一个因伤隐退的性格豪爽的前猎人大叔。他在隐退前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猎人，后来在一次战斗中膝盖受了伤不得不隐退，隐退之后便独自在这塔镇开起了这家酒馆，再后来，和酒馆里一个年轻的服务员结了婚。
我记得他的孩子正巧是在我隐退的那一年出生的，也就是35年前，好像取名叫做努卡（Nuka）。所以当我进门第一眼看到吧台里面那个正在懒洋洋地擦着一只高脚酒杯的三十多岁左右的男子时，便瞬间知道了这是谁。
“努卡。”
“在！哎？请问您是？”
努卡虽然并不认识我，但多年来在酒馆里打拼也练就了一副善于与人交谈的口才，再加上我也算是他父亲的旧识，甚至在他出生的时候还抱过他，我们一下子便熟络了。他招呼自己在后面厨房里忙活的妻子给我上了几道菜，我一边吃着，一边和他闲聊。
“吱嘎——”
没一会儿，酒馆的门突然又被推开，我回过头去，看到一个小孩慢慢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十分瘦弱的小男孩，看年纪似乎才不过七八岁，比瑞德还小许多，穿着一身完全不合身的大人的衣服，有些破烂，有些脏乱。看到他，我的脑子里一瞬间便回想起了之前在奥多镇向我兜售灭蚊灵的那个小女孩，这两个人虽然毫无联系，但都给我同一种感觉，一种柔弱令人不自觉就会怜惜的感觉。果然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这世上，像他们这样苦命的人还有无数。
“努卡叔叔我来了。”那小男孩进了门，却没有走过来，就站在门口朝着吧台里的努卡说话。似乎有些不自在。
“来了啊，今天比平时稍微晚了点哦，菜都凉了我让你赫尔阿姨（Hull）再给你热一下吧。”努卡微笑着对门口的小男孩说着话，脸上，是一副慈爱的表情。
“啊不、不用了不用了！”小男孩飞快地摆动着双手，看起来似乎很不想麻烦别人。他边说边走到了墙角的一张桌子旁边，坐了下来。我也是这才注意到，原来那边角落的桌子上一直都摆着几盘饭菜。
小男孩坐在桌子最靠墙、最不引人注意的椅子上，端起饭碗开始大口吃了起来，狼吞虎咽，好像正吃着世界上味道最好的饭菜。
“那多吃点哦。”努卡见状，也不再坚持，微笑着嘱咐那小男孩多吃点。
“嗯嗯！”
看到这两人的模样，我感觉有些奇怪：这小男孩是努卡的什么亲人吗？我疑惑的看向努卡。
“哦哦，是这样的！”努卡看到我的眼神，明白了我心中所想，笑了笑解释起来，“这小孩是这塔镇里的孤儿，无依无靠怪可怜的，我就让赫尔每天都煮一点饭菜让他过来吃。”
…
塔镇曾经是一个很繁荣的镇子，无数的猎人商人都汇聚在这里。然而直到十年前，随着“传奇猎人”红狼的隐退，这个镇子里实力顶尖的那一批猎人也就开始慢慢减少，到后来能够进入地狱门而全身而退的猎人已经十分稀少了，很多猎人要么是实力不足，要么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同伴，纷纷死在了沙漠里。
这些死去的猎人们便在这镇子里留下了许多孩子，有的被他们的母亲带走了，有的则直接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努卡是个心地善良的人，看到镇子里十多个四处流浪、连饭都吃不起的孤儿很是心疼，便让他们免费到他的酒馆里去吃饭，算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刚开始的时候十多个小孩全都来了，每次吃饭都坐满了一整桌，倒也十分热闹。后来，渐渐的，来的人开始变少了，努卡觉得很奇怪，一打听，原来有好几个小孩都开始跟着镇子里一个叫做“迈恩”的小混混了，干些鸡鸣狗盗的事情。迈恩对他们倒还算好，给他们吃穿给他们住的地方，但是干的事情却是一些旁门左道。
努卡也去劝过那些入了歧途的小孩，但他们一个个都很满意现在的生活，都不接受努卡的劝说，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小孩没有加入“迈恩一伙”，依旧每天到这里来吃饭。也就是我看到的这个小男孩。
“努卡叔叔我吃完了。”过了不久，那小男孩站起身来，对着努卡说话。我回过头去，看到那小孩站在桌子旁边，桌子上是他已经吃完了的饭碗和菜盘，食物吃得一点也不剩，盘子整齐地叠放在桌上。
“好的，晚上又来哦。”努卡依然朝着他笑着。
“谢谢努卡叔叔，谢谢赫尔阿姨。”那小孩对着努卡鞠了一个躬，然后转身出了酒馆大门。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每次吃完饭都会鞠一个躬，真是个懂得感恩的孩子。
努卡微笑着目送那小男孩出了门，直到消失不见，努卡的脸上才透出了一抹浓浓的心酸。
“真是个好孩子啊。”我稍微感慨了一句。
“是啊，真是个好孩子，可惜命太苦了。”努卡脸上的心酸更浓了。
“对了，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啊？”我突然问到。
“他叫，马特尔（Meta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