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匪窟一囚徒 -- 第五章 迷魂洞死而复生
杨琼本打算这么不吃不喝，死了算了。那日被抓，一夜里受尽了屈辱，杨琼心中暗暗流血，杨琼只求一死而已。只是听到黄阿狗说出那“为父亲报仇”几个字时，杨琼还是把头动了一下，杨琼睁开了眼睛。为父报仇，为父报仇，这是杨琼一直以来的心愿，如今打黄阿狗嘴里说了出来，倒是让杨琼吃了一惊。
杨琼微微睁开眼睛，扫了黄阿狗一眼，问道：“阿狗叔，你说什么？为父报仇？这四年来，我杨琼忍受耻辱苟活着是为了什么，便是为了报仇雪恨。你这不是说的废话么？”
黄阿狗呵呵一笑，望着杨琼，说道：“可是琼儿啊，你既然是一心要报仇，怎么如今却要一心求死呢？你看你，不吃不喝，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你若是死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人为你父亲报仇啊？”黄阿狗放下手中的酒壶和烧鸡，伸出手，抚摸着杨琼的肩头，问道：“琼儿，四年了，你都忍了下来，为什么如今却不忍了呢？究竟是忍四年容易，还是忍上一时容易，你同阿狗叔说说看，啊。”
杨琼晃了下头，泪水打脸上落了下去。杨琼小声啜泣起来，杨琼一面啜泣，一面喃喃自语道：“我忍了四年，无一日不想手刃高豹那个恶徒，可是我却叫了高豹四年的义父，只为了麻痹那厮。盼了四年终于盼到了良机，本以为能够大功告成，却失手被擒，而今四年的卧薪尝胆都毁于一旦。你说，我还有什么面目苟活在人世，与其日日被那高豹折磨，还不如寻上一死干净。”
黄阿狗呵呵一笑，伸出手，抚摸了杨琼的手臂，说道：“琼儿，你错了。你一个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想要杀那个高豹谈何容易，那高豹过去乃是一个海寇，杀人不眨眼，死在他手上的无辜的人多了去了。便是官军，也奈何他不得。你一个小小的女子怎么就能杀得了他呢？你说，阿狗叔说的对也不对？”
杨琼抬起头，望了一眼面前的黄阿狗，有些迷茫，也有些疑惑。这个黄阿狗究竟是哪头的，这山寨上，属他和高豹那厮最亲近了，属他算得上高豹的亲信了，可是这人在自己面前，似乎却站在自己这边，口口声声说着高豹的恶行，一点也不脸红。
杨琼疑惑地望着面前的黄阿狗，低声问道：“阿狗叔，我还以为你是高豹的心腹呢？可是听你的话的意思，莫非你同那高豹本非是一路人？嗯。”
黄阿狗嘻嘻一笑，把手在杨琼的肩头上拍打了一下，说道：“嘿嘿，这你可就错了。他高豹和我完全是两回事。他高豹啊，本非此处的人，乃是南方的海寇，穷凶极恶，恶贯满盈，这才跑到了此处。我啊，我本就是本地的人，本来是一个老实的庄稼汉，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干的是最本分的事。可惜年景不好，几年歉收，欠了大户的租子，被逼的没了法子，这才走了这条道路。不然，谁能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干这行阿？你说是不是，琼儿？”
杨琼这才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杨琼轻声说道：“也是，我小时候便听父亲同我说，民以食为天，无食则民心思变。这么说阿狗叔，你还算是一个好人了？看来是我杨琼看错了你啊。”
黄阿狗看到杨琼有几分信了自己，喜上眉梢。黄阿狗心想，这个妮子还是毛嫩，这么好哄，自己这样再哄哄她，必然能把她拉上自己的贼船。黄阿狗眯缝了眼睛，拼命点头，说道：“可不是么？我黄阿狗也是良心丧于困境，这才做了贼寇。其实啊，我黄阿狗这里面，那可都是忠肝义胆啊。”黄阿狗把手在胸膛上拍打了好几下。
黄阿狗顿了顿，接着讲说道：“琼儿啊，阿狗叔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阿狗叔也特别恨那高豹。这高豹为人凶残，说打就打，说杀就杀，这山寨之中的弟兄们哪个没有挨过那高豹的打骂。你看你是她高豹的义女，他尚且打成这么一个样子，俺们这些小卒子那就别提了，挨打挨骂，那是常有的事。你说，阿狗叔心中恨他不恨，只盼着他早死，他死了，阿狗叔要乐得躺地上打滚呢。”
杨琼笑了出来，杨琼伸出手，在黄阿狗的身上拍打了一下，说道：“阿狗叔，想不到你的心中和我想的一样。哎，阿狗叔，既然你那么恨高豹，我求你一个事情，不知你答应么？”
黄阿狗笑着说道：“不说一件，一百件我也同意。琼儿，你说吧，只要阿狗叔能做到的，一定帮你。”
杨琼望着黄阿狗，一双眸子透着渴望的火光，说道：“阿狗叔，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再送我一把钢刀，带我上高豹的寝室之中，一刀结果了高豹的性命。不知阿狗叔以为如何呢？”
黄阿狗摇晃了下头，说道：“不是阿狗叔不答应你，而是这样做不成啊。琼儿，你想了，你一个女子，如今十来日水米未进，你有力气么，你有能力杀人么？这是其一。其二，高豹那厮，为人狡诈，一向小心谨慎，枕头下藏有兵器，亲信随身不离，你一个女子怎么下手？再说了，如今高豹也不在山上，今日一早高豹带领了十几个亲信下山打劫去了，这一去只怕要走个小半个月的，你上哪里杀他？待他回来见到你不见了，肯定要撒下天罗地网捕你回来，这崇山峻岭的，你不死于野兽之口，也必然死在高豹的手下的手上啊。”
杨琼楞了一下，仔细想了想，这黄阿狗说的也在理。杨琼这才疑惑的望了一眼黄阿狗，轻声问道：“他不在山上？”
黄阿狗点点头，说道：“正是，他不在山上，他若是在山上，怎么会让我带了酒肉来看你呢？你也不知晓高豹的脾气，若是知晓我偷了酒肉来看望你，还不把你阿狗叔撕碎了吃下了肚去。”
杨琼叹了口气，方才燃起的希望又熄灭了。杨琼只是想杀了高豹，为自己父亲报仇，杨琼之所以活到今天，便是为了这个，只要能杀掉高豹，让杨琼干什么杨琼都干了。有什么，自己本就是一个死人了，自己害怕什么？
黄阿狗望着杨琼，这才缓缓说道：“不过啊，琼儿，你若是要报仇，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个仇么，不是你说的那个报法。古人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欲速则不达。这报仇啊也是一样。”
杨琼听黄阿狗和自己说话，听得出了神，你别说，这黄阿狗还真能说，竟把杨琼的内心说活了。是啊，四年自己都忍了，为什么这一时就不忍呢？说不准自己还有机会报仇也未必。杨琼望着黄阿狗，迫切地问道：“阿狗叔，你倒是说说看，我要如何才能报仇雪恨呢？”
黄阿狗把酒壶推在杨琼面前，把烧鸡递在杨琼的怀中，说道：“琼儿，你把酒肉吃了，你若是不吃，我便不说。只有你吃了这酒肉，我方才能告诉你。啊，别熬坏了自己的身子。”
杨琼如今得到了一线希望，便要抓住不放，自然对黄阿狗的话百依百顺了。杨琼心想，四年都忍了，身子也失了，如今还有什么不可以丢掉呢？生命自然不惜，只是自己死了若是不能报仇雪恨，那么这四年的等待，自己的性命，到头来又有什么意义呢？而今黄阿狗既然说他有法子让自己报仇，那么何不听从了他的话，看看他有什么法子呢？
杨琼接过了鸡肉，撕下一大块，大口吃了起来。杨琼有好几日没有吃东西了，如今也真的饿了，一尝到了好吃的，便忘乎所以起来，索性吃上一个痛快。杨琼三下五除二，吃完了一只烧鸡，又喝干了那一壶黄酒。吃喝完了之后，杨琼的脸上渐渐有了几分红润，杨琼的喘息声也渐渐有力起来。
杨琼打了一个饱嗝，微微红着面颊，望了黄阿狗，说道：“阿狗叔，我吃过了，这下你该告诉我怎么复仇了吧。”
黄阿狗见到杨琼渐渐上了自己圈套，好不高兴。黄阿狗说道：“琼儿，阿狗叔问你，这高豹，每日里都有随从跟随，刀剑都不离身，而且武艺过人，狡诈多端，你怎么才能杀得了他。莫说你杀不了他，我也杀不了他，昔日官军不曾杀了他，今日的你我要杀他谈何容易啊。琼儿。”
杨琼一皱眉头，身子一晃，身上的铁链子“当啷当啷”乱响。杨琼望着黄阿狗，问道：“这么说，仇是报不了？”
黄阿狗摇晃了一下头，缓缓说道：“非也非也。要报仇也不难，只是要委屈琼儿一下。琼儿啊，你想，什么人可以接近高豹，只有两种人，第一种人，他信得过的人，这一种你肯定已然不是了。第二种人，则是与之同床共枕之人。这一种么，琼儿，只要你肯忍辱负重，不顾羞耻，倒是做得来的。”
黄阿狗望了一眼杨琼，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想，这高豹乃是一个好色之徒，他养了你四年，非是为了让你叫他四年义父，而是盼着一日你长大成人，好做了他的押寨夫人。而今，你虽则身陷囹圄，可是那高豹却并不死心，从他迟迟不肯杀你，便可以看出，他还对你心存一线希望的。只要你答应了做他的夫人，骗取到他的信任，每日与之同床共枕，到了那时，他的性命岂非是掌握在你的手上么？”
杨琼左右一想，黄阿狗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一想到自己每天要陪同了那个杀父仇人在床上做那种勾当，杨琼的心中便一阵阵恶心。这个仇人，自己恨他入骨，让自己如何再同他做那种事，四年里，自己认贼作父还不够，还要为他失身，那一夜失了身还不够，还要做他的夫人，每日奉承他快和。这，这自己怎么做得出？可是若不这样，自己的性命尚且朝不保夕，又让自己如何报仇呢？
杨琼左右一想，自己死都不惧，还怕什么，豁出去了，只要能报仇，让自己干什么都成啊。杨琼沉吟了半晌，方才一咬牙关，抬起头，目视了黄阿狗，斩钉截铁地说道：“阿狗叔，我答应了你。他不是让我做什么压寨夫人么？我做便是了。只要能杀了这个凶贼，便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干。”
黄阿狗喜上眉梢，黄阿狗看着面前的杨琼，心中好生得意。黄阿狗想：杨琼啊杨琼，你这小妮子还是太嫩，还没有怎么样，便让我三言五语把你骗上了我的贼船，好好好。既然如今你只是一心要报仇，什么都可以不顾了。那么我黄阿狗便在你身上蹭上一些油水。
黄阿狗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杨琼的手臂，贴近了自己的面孔，同杨琼小声说道：“琼儿，还有一件事，阿狗叔要求你。哎呀，说来令人难以启齿，不过阿狗叔也顾上不那么许多了。琼儿啊，两年前，我便对你的美色垂涎三尺，今日更是欲罢不能。阿狗叔是真心疼你爱你，阿狗叔不但为你出谋划策，而且冒了天大的危险偷了酒肉给你吃，难道你就不报答阿狗叔的恩情么？”
杨琼见那黄阿狗言语不三不四起来，便有几分厌恶，可是自己如今正用上此人，若是逆了他的心思，他跑到高豹那里告自己一状，自己还怎么报仇，自己还怎么用美人计除掉那高豹。杨琼有心不从，可是又忍住了。
杨琼叹了口气，自怨自艾道：“我已然成了残花败柳，这身子又值得一个什么？只要阿狗叔能帮我杀掉了那个恶贯满盈的高豹，莫说要了我的身子，便是要了我的性命我也给你。”
杨琼想报仇想疯了，只要能报仇，什么对她都无所谓。黄阿狗正是利用了她的这个心理，一步步，一层层将杨琼慢慢捕获在自己的手上。如今杨琼就好像是一个猎物，已然被这个四十来岁的老男人彻底的征服了。
黄阿狗三十岁便离家出走做起了强盗，十年过去了，这小子不但没死，还混到了高豹的手下，做了高豹的军师。这个小子啊，干瘦干瘦的，模样十二分的猥琐，下巴上有几缕焦黄的胡须，脸上满是皱纹，一笑起来那个难看，可就是这么一个丑陋的小子，竟然骗取了杨琼的信任，把杨琼轻轻地攥在了手中，任凭他为所欲为。
这一日，杨琼吃了黄阿狗的酒菜，听了黄阿狗满嘴的阴谋诡计，相信了这个狡诈多端的老男人，竟然心甘情愿的同这个家伙狂纵了一场。当黄阿狗把自己那枯瘦枯瘦的手指，一遍遍，一遍遍抚摸在杨琼那光滑细嫩的肌肤上时，黄阿狗这几年来一直没有完成的心愿终于完成了。黄阿狗那个高兴啊，这块肥肉，天天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今日，就是今日，终于落到了自己的口中。哈哈哈，我黄阿狗混了半辈子，不想也有这个福分。黄阿狗乐得快要飞到了天上。
两个人疯了一阵，终于雨收云散。杨琼抓了下黄阿狗的手臂，楚楚可怜地恳求起来：“阿狗叔，我满足了你的心愿，你也当满足我一个心愿。这铁链子拴在身上好生难过。阿狗叔，你倒是想个法子为我去了这牢什子啊。啊。”
黄阿狗多么精明，他才不会那么好心，放了杨琼呢，黄阿狗心说，我放开你，你跑了怎么办？那时我才吃不了兜着走呢。黄阿狗呵呵一笑，说道：“美人儿，不忙啊。这铁链子上的钥匙，高豹拿着呢，他这一下山，便把钥匙也带走了。我怎么能弄开这么粗的铁链子，我又没有开碑碎石的本领。不如琼儿好生忍耐，不出十天半个月，高豹必然回来。那时我上前为你美言几句，高豹的怒气一消，便会放了你的。你担心上一个什么。这几日，阿狗叔天天来看你，给你好吃好喝，只要你吃好喝好，这点苦，轻轻一忍也就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