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春逝芳魂散 -- 第六十七章 铁证如山
敖玉问心无愧，不相信石长老会拿出证据证明他就是下毒之人。说：“你有什么证据尽管拿出来，我不怕你。”
石长老说：“死到临头还嘴硬，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老夫立刻拿出证据证明你的一切罪恶。”
他上前几步撸起敖玉的袖子，拿出一把寒光森森的匕首向他手腕上割下去，淳于羡和龙元昊以为他要伤害敖玉，一齐喝道：“住手，你想要干什么？”
石长老握着匕首不动，说：“老夫要取证据。”然后再次挥动匕首向敖玉手腕割去。
玉青罗行动如风，眨眼之间来到二人面前，飞起一脚踢落了石长老手中匕首，然后长袖向他一挥。
石长老虎口一震，全身发麻，接着一股阴冷之气大力推来，不由自主地后退数步，砰的一声撞在墙壁之上，梁上的灰尘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四肢百骸一股寒冷的气息流转不休，差点被冻僵，说不出的难受。
玉青罗接着五指箕张，向他面门抓来。
赵牧等人一齐呼喝：“住手。”心中俱是惊诧莫名，这玉青罗怎么会这么阴毒的本事？为何如鬼似魅令人胆寒？
眼看着石长老就要命丧其手，龙元昊大声喊了一句：“青罗住手。”
玉青罗心中一凛，自责不已：“我太莽撞了，现在不是杀他的时候。”硬生生地收住了攻势。
石长老心中大骇，心想：“我一直以为玉青罗名不副实没有什么真实本事，原来她小小年纪修为已经如此之高，我倒是小觑了她。”
玉青罗双目中寒意森森，石长老不由自主地心中发毛。
玉青罗说：“本宫主在此，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你要记住，你只是一名长老而已，我才是幽宫的少宫主。”
石长老一时不敢造次，只好忍着怒气，装作卑躬屈膝的样子说：“老夫只是着急拿出证据找到下毒真凶，忽略了少宫主，实在不该。”
玉青罗说：“拿什么证据？用匕首割人家的手腕就有证据了？”
石长老说：“是，只要取几滴龙血，老夫就能证明他是下毒真凶。”
玉青罗说：“怎么证明？”
石长老看了方少宇一眼，说：“你来解释。”
方少宇说：“若想证明敖玉就是下毒真凶十分简单，只要证明雪中的龙血是他的就可以。在下把龙血提炼出来，再把敖玉的鲜血滴到这滴龙血之中，两滴血液若能融合，就说明是出自同一个人的身上。”
赵牧等人一头说有理。
敖玉说：“我没有害人，我不相信你取走我几滴龙血就能证明什么，随便来取好了。”
石长老向玉青罗行了一礼说：“还望少宫主准许。”
玉青罗哼了一声，转身坐下，点了点头。
石长老就要割破敖玉手腕，方少宇在旁边用一个木瓶子准备接住。
龙元昊担心那木瓶子有什么古怪，立即阻止说：“且慢，不能用你的东西盛装龙血。”
方少宇说：“怎么？”
龙元昊看了单平一眼，说：“请单庄主取来容器装龙血。”
单平立即命令阿洪取来一个瓷瓶，说：“用这个瓷瓶吧。”
石长老心想：“龙元昊智谋百出，不容易对付，难道看出了我的心思不成？”说：“难道龙堂主怀疑老夫在木瓶子里做了手脚吗？”
龙元昊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可不好说，你若是在瓶子里涂上了什么药物，强行把两滴血液融合到一起，敖玉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吗？”
石长老说：“你们信不过老夫，老夫又凭什么相信你们？你们一直护着这个龙族妖孽，如果在瓷瓶中做了手脚，让两滴血液融合不到一起，那么岂不是让真凶逍遥法外了吗？”
龙元昊说：“你以为天下之人个个卑鄙无耻吗？”
石长老说：“龙堂主之意，难道是骂老夫卑鄙无耻吗？”
龙元昊说：“这一点，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石长老纵然隐忍功夫极好，此时也忍不住动怒。二人立即争执起来。
海卓成哈哈大笑着从人群中走出来，说：“石长老相信不过他们，那是否信得过本将军？”
他一直藏在大厅中的阴暗角落里静观事情发展，在龙元昊与石长老争执不下之时，看到淳于羡向他悄悄使了一个眼色，立刻会意，出来化解尴尬的局面。
石长老看他穿着将军的装束，相貌古里古怪，立刻想起名震夏国的海将军，说：“难道是海卓成海将军不成？”
海卓成说：“正是在下。”
石长老虚情假意地一拱手说：“幸会幸会。”
海卓成上上下下看了他几眼，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哈哈一笑，也不拱手还礼，说：“在下若不是将军，若不是当今二王子的亲娘舅，石长老会感到幸会吗？”
石长老说：“老夫久仰海将军大名，海将军是英雄人物，就算是一介布衣，老夫也会真心实意地说幸会二字。”
玉青罗与海卓成一起说了一句：“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众人一起看着他二人。玉青罗与海卓成也相互看了一眼。
海卓成哈哈一笑，说：“小丫头，你和本将军想到一块去了。”
石长老忍着怒气，说：“老夫真心敬仰海将军，没想到海将军却认为老夫是虚情假意。”
海卓成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咱们就别为了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费口舌之争了。你们为了一个瓶子争执不休也太罗嗦了，这件事情好解决，谁的瓶子都不用，就用本将军的酒碗吧。”
海卓成酒量非常好，而且喝酒有个怪癖，就是只用一个梨花木的酒碗，走到哪里都带着从不离身，就算是到了前线打仗，也是随身带着这个酒碗，只用它来喝酒。
海卓成命令取来酒碗，说：“这可是本将军的心爱宝贝，今天就让你们用它来装龙血吧。”
石长老打量一番，发现那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木碗，雕刻着简简单单的花纹，而且年深日久，颜色发黑，碗口处都有了破损。不知道海卓成为什么把一个破破烂烂的木碗当宝贝，只怕碗中有古怪之处。有心不用，又担心驳了海卓成的面子只怕会结下梁子，一时沉吟不决。
海卓成叹了口气，说：“这个木碗，还是十几年前本将军寿辰之时，拙荆和我的两个女儿为我亲手制作的，本将军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在身上，看着它就像看到我妻子和两个女儿一样，实在是珍爱无比，今天若不是你们双方争执不下，本将军无论如何也不会拿出来。石长老你放心，这个木碗没有做任何手脚，本将军只想知道事情真相，绝对不会在我家人送我的心爱之物上做手脚，更不会为了一个龙族之人做对不起天下百姓的事情。”
淳于羡悄悄地看了一眼玉青罗，她紧咬着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木碗。
石长老心想：“海卓成没有理由袒护龙族之人。”说了一声：“好。”然后把酒碗交给方少宇就要再割敖玉手腕。
海卓成是个外表粗豪，内心细如发丝之人，只怕石长老在割龙血的过程中会做出什么手脚，一把抢过木碗和匕首，说：“石长老困顿不堪，还是坐到一边休息去吧，本将军精神的很，就让我来代劳。”然后不由分说地割了敖玉手腕取了一滴龙血。
石长老心中怒极，担心自己的计划就要泡汤。原来事情正如龙元昊料想的那样，方少宇的木瓶子之中藏有一种秘制药物，就算雪中的龙血不是敖玉的，这种药物也会让其相融。
龙元昊就是看破了他的心思，才阻止他用那个木瓶。
石长老命令方少宇用木碗去接龙血，就是给他制造机会在木碗中加入秘制药物，没想到海卓成也看破了他的心思，坚决阻止不给他任何机会。
他一步一步设下陷阱，就等着置敖玉于死地，没想到龙元昊海卓成等人个个心思缜密不易对付，眼看着计划就要化作流水，登时急不可耐，若不是他脸上戴着藤木面具，只怕人人都会看出他焦急恼怒的神情。
方少宇说：“等我把雪里的龙血提炼出来倒入碗中。”
龙元昊说：“且慢。”然后问箫慕雪说：“箫姑娘可知道提炼龙血的方法？”
箫慕雪有气无力地说：“知道。”
龙元昊说：“就请箫姑娘在一旁指点，请海将军把龙血提炼出来。”
石长老把他恨到了极点，看来此番计划就要泡汤。
海卓成根据箫慕雪的指点，把雪握在手中，然后催动内力加热。
大厅中所有的人都感到炙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大厅之中热浪滚滚滔滔不绝，心中大骇，看那海将军相貌古怪，实在不像一个叱诧沙场名震天下的将军，没想到内力如此深厚，看来不能以貌取人的那句话实在是大有道理。
海卓成手里的雪经不住高温，逐渐地融化，滴滴雪水流到一个大铁腕里。
海卓成手里的雪全部融化之后，又取一捧握在手中，催动内力将其融化。如此反复多次，终于把所有的雪融化殆尽。
铁腕里满满当当都是雪水。
箫慕雪点燃铜牛灯，海卓成把铁碗放在火焰上。
铁碗被加热之后，里面的雪水逐渐蒸发，白色的气雾袅袅升起。海卓成也不觉的铁碗烫手，端着它一动不动。
雪水都被蒸发之后，铁碗里只有一小滴微乎其微的血液，若不是海卓成等人目力过人根本看不到。
海卓成说：“这么一丁点的血不管用吧，应该再多弄一些。”
石长老说：“今日老夫看到归云庄弟子清理大雪，不知道收拾到了何处？”
单平问一名弟子说：“收拾到了哪里？”
那名弟子说：“都装到箱子里深埋地下。”
石长老说：“埋在何处？”
那名弟子说：“在紫竹桥一里之外。”
石长老吩咐门下弟子说：”“立即取来。”
海卓成说：“本将军带着海家军去取，你们等在这里就是。”说完不容石长老多说一句话，自顾自地带着海家军离开归云庄。
海家军取来几箱子雪，海卓成用老办法提炼出龙血，直到提炼出黄豆大的一滴才肯作罢。
东方已露出鱼肚白，曙色迷迷蒙蒙。
所有的人全都一夜未睡，但是任何人都不感到困倦。就连丹灵春晓和花季因为过于紧张也是精神十足。
海卓成把龙血滴入木碗之中，每个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它，石长老的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
大厅里寂静无声，所有人的身体都是一动不动，仿佛雕像一样，眼睛也都是眨也不眨。
两滴龙血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之后融合成一滴。
海卓成在每个步骤都是亲力亲为，石长老自然没有搞鬼的机会。那么雪中含有的龙血自然是敖玉的，这一点已经确定无疑了。
石长老压抑着狂喜的情绪，指着敖玉说：“妖孽，你还有何话说？”
玉青罗虽然讨厌敖玉，却没有真正怀疑过他，事到临头很难相信他就是下毒之人，愣怔着说不出话来。
箫慕雪泪如泉涌，也不肯相信他就是下毒之人。
龙元昊无话可说，无法可想，暗中叹了一口气，看来敖玉就要命丧与此了。
丹灵狂怒之极，大声说：“敖玉哥哥是冤枉的，敖玉哥哥是冤枉的。”又对箫慕雪吼道：“你教海将军的方法根本就不对，你暗中做了手脚害他是不是？”
敖玉大声说：“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下毒，我没有害人，真的不是我。于大哥，单老伯，你们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害人。”
淳于羡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敖玉会下毒害人，说：“在下认为，这件事情一定有误会。”
石长老说：“铁证如山，还有何误会？”
淳于羡越是在紧急万分的情况下越是冷静，他仔仔细细地思考了一遍，蓦地想起昨夜受到犬尸魔怪的袭击之时，敖玉流了大量的龙血，立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