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求生汉末 -- 四十回 除夕之夜
四十回 除夕之夜
一天，对于许多人的生命而言，是短暂的，然对于志在天下的人来说，虽然短暂，却又弥足珍贵！
眼看红日西坠，倦鸟归林！转眼间，这一日过去，今晚便是长孙慈再世为人的第一个除夕！
众人皆衣履簇新，纷纷来到先前石洞。
不久，众人已齐聚洞中，备好酒肉和在城中买来的甜点、瓜果，准备欢度他们山中的第一个除夕！然而大家早已聚齐，却迟迟不见贾诩和张台二人！
自那日张台献策之后，贾诩与众人之间经过一番沟通，并对自己自作主张之举向众人郑重致歉，加上马元义中规中矩的行为，众人之间的关系又恢复了之前的融洽。
“慈哥哥，先生和师傅为何还不来？”看着面前一地的食物，可是二人不到却不能开席，倩儿等得焦急，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这便去找先生和师傅！”看着倩儿盯着地上的瓜果、甜点，一脸急不可耐的表情，长孙慈不禁笑着摇摇头。
眼前的倩儿，黛眉凤目、粉面朱唇,肌肤胜雪，青丝墨染，显然精心梳洗了一番。今日换上可体新装，宛如仙童下凡，竟活脱脱一个小美人胚！
不过美目流盼之间，倩儿一双眼睛却是盯着那些食物！
打量着眼前的倩儿，长孙慈心中不由惊异于她的美丽!再看向众女，经过两个月来的将养，又有新装在身，一个个哪里还是昔日的小乞丐模样？先前竟不曾留意。
只见翠妞柳眉杏眼、琼鼻樱唇，清水脸上透出一片睿智之色；阿凤弯眉细目、薄唇纤鼻，瓜子脸上显现淡定之态；而大牛众男孩，衣帽簇新，挺胸凸肚，俨然一副豪侠之气！
看到众人精神抖擞，长孙慈不禁为自之一振！
不过再看向倩儿，看她望向食物的馋猫样，长孙慈心中一乐，随后又是一酸！
她毕竟不过是个孩子！若是生在豪富之家，恐怕此时不是躲在父母怀中撒娇，亦是专心于针线女红，怎会…想到她前日曾一刀斩下那唐周的头颅，当时的她一脸杀气，犹如修罗在世！再看她今日巧笑倩兮，长孙慈不由摇头，心中叹息离开！
长孙慈来到的一处石洞，此洞是在昨日，王、刘二位大爷带新来众小熟悉山中情形时发现。墙壁上插着数支火把，将洞中照得亮如白昼。
“先生，时候不早，大家就等您、师傅和马师兄了！”见贾诩伏在面前石案上挥毫泼墨，张台一手执笔，一手正将手中竹简摊开放在一旁。
两人人面前皆有几捆竹简。身后，马元义侍立在侧。
“慈儿稍待片刻，写完手中这页，吾等今夜共谋一醉！”闻听长孙慈所言，再回首洞外，已是夜幕降临，贾诩笑着环视张台二人道。随即，伏案疾书！
张台笑笑，放下手中笔墨，起身双手扩胸，晃动头颈，周身迅即响起一片爆豆般“劈啪”之声！随即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似是方才动作之下，一身疲惫尽消！
“…故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萁秆一石，当吾二十石。故杀敌者，怒也；取敌之利者，货也。故车战，得车十乘以上，赏其先得者，而更其旌旗，车杂而乘之，卒善而养之，是谓胜敌而益强。故兵贵胜，不贵久。…”随手拿起贾诩面前写好的那捆竹简，入目是一笔潇洒的字体，长孙慈轻声读出纸上内容。
“慈儿，汝可看出其中之意？”看他念完之后，似是正在考虑纸上之言的含义，贾诩笑问道。
他的话打断了长孙慈的思索。抬起头来才发现，贾诩已经收拾好笔墨，笑吟吟的看着他。
“文和兄，想必众人已是等的焦急，吾等还是边走边谈，如何？”张台见贾诩起身，遂笑着招呼二人返回先前石洞，至于贾诩的问话，则留在路上说。
“也好，念祖兄一言提起，吾倒真觉得腹中甚是饥饿；慈儿，吾等边走边谈！”贾诩捧腹洒然一笑，携手长孙慈和张台，后面紧跟马元义，相继出洞。
“先生寥寥数语，似乎说的是征战之时的粮锱供给及俘虏人资的处理之法。”思索良久，长孙慈说出心中想法，只是心中惴惴，唯恐说错！
“那以汝之见，具体如何？”想是被他说中，贾诩进而笑着问道。
“弟子班门弄斧，商请两位勿怪。‘故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萁秆一石，当吾二十石。’慈以为言下之意，两军对垒，当以战养战，取敌之力，增我军力，以减我方粮秣供给；”顿了顿，见贾诩二人俱是一言不发，只是含笑等他下文，心中明白二人在考校自己，长孙慈只好硬起头皮，继续说道。
“至于‘得车十乘以上，赏其先得者，而更其旌旗，车杂而乘之，卒善而养之，’此言似乎要求对敌之时，将俘获人员辎重，择其精锐士卒、完整车马收编军中，如此一来，此消彼长，胜者征战愈久，则兵马愈多；而负方则是愈败愈弱！‘是谓胜敌而益强，故兵贵胜，不贵久。’不知弟子所言，尚值两位师傅一晒？”说出心中想法，长孙慈反倒不似起初那般拘谨，最后一句话，也有说笑之意！
“慈儿，为师所记不差，汝明年二月方满十五周岁！”贾诩闻言，不禁摇头苦笑！看张台眼神之中亦是一片怪异之色，长孙慈心中不由打突！
难道自己想差了？
“汝所言不差，尤其‘以战养战’四字更是道出此中要旨！”贾诩此时脸上已经是满面春风！旁边的张台与马元义亦是满面赞赏！
“为师当年初读兵书，并不十分明白此中真意，直到吾二十四岁投军，方才明了此中要旨，然汝稚龄童子，竟然能有此见地，为师不得不相信古人所言，当真‘有志不在年高’！”
“慈不过望文生义，何足道哉？然先生能写出此等语句，方是大智慧！”听贾诩之言，长孙慈方才明白自己所料不差，心情放松下来。
不过想到贾诩能写出如此军阵心得，恐怕不比后世所说的孙子兵法逊色；而想到贾诩有此之能，却是心中赞服！
“自古英雄出少年！文和兄，看来吾等一辈，可以休矣！”张台在一边打趣道。起初他以为长孙慈读过这些文字，或是平时贾诩或是自己无意中提起过，方才闻听长孙慈所言，见他竟然不知此乃《孙子兵法》内容，心中也是十分震惊！
“痴儿！为师焉有此等神通？此乃先人孙武子所著《孙子兵法》内容！想到年关之后，汝等远赴关外，往返之间耗时甚久，为师又不在身边，担心汝等落下课业，乃将一些前人著作誊抄出来，以供沿途研读！念祖兄亦为汝等有所准备，等汝出发之时，再一并交付。”说到此，贾诩面现忧色。
“若元义所言不虚，三年之后天下即将大乱，留给吾等的时日已不多矣！”不过想到乱世到来，亦是自己施展才华之时，不禁又泛起一脸期待之色！
“原来这就是《孙子兵法》！”长孙慈心中暗道。他虽后世之人，然对此并不了解，见贾诩说明，才心中恍然！
说话间，四人业已来到洞口。长孙慈对贾诩、张台二人执弟子之礼，躬身示意贾诩二人先行；而马初比他年长，亦将其让在前面，自己随后进入洞中。
“贾某来迟，累大家久候！”见众人为等自己三人人，迟迟没有开席，贾诩心下歉然！
伸手拿起自己面前的酒碗，示意张台、马初举杯。“为此，贾某二人自罚一杯！”说完，二人举头一饮而尽，随即坐下。
“先生来的最迟，倒是先喝上了，倩儿看先生罚酒是假，饮酒才是真！”看到贾诩三人现在才来，倩儿不满的嘀咕道，只是料不到她一句话，却招来众人哄堂大笑。
一时间，洞中喜意盎然！
“既然大家到齐，那老夫就倚老卖老，充当主人。”见此情景，王大爷独臂一挥，似大将军一般宣布：“开席！”
随即招呼大家随意吃喝，众人的除夕夜正式开始。
王大爷话音未落，倩儿已经伸手抓起自己盯了半天的糕点，似乎慢一点，就抢不到似的，而虎子亦是不甘落后，双手齐出！
二人此举又是招来一阵大笑，不过众人脸上却是洋溢着一片善意的溺爱之色！
本以为今年又要在除夕之夜挨饿受冻，何曾想到今年的除夕，他们不需担心温饱，并且会有酒有肉，还有糕点瓜果？想到此处，先前众人不由把目光投向长孙慈！
想到正是当初听他一言才有今日，不禁个个心中对他暗暗感激，目光之中尽是感激、赞赏之色！而那些新来之人则把感激的目光投向先前众人，见他们一脸激动的望着长孙慈，顿时明白，这一切皆是拜长孙慈一言所赐，亦是对他感激、拜服不已！
“吾等有今日一切，皆拜慈儿（长孙兄弟）所赐，日后但有所命，莫不听从！”除倩儿和虎子二人专心于眼前的糕点瓜果外，众人不约而同起身向长孙慈举杯敬酒，表达心中的感激和效忠之意！
“诸位言重了，慈不过提出一个建议，能有今日局面，实乃众人之力，慈不敢掠大家之功！不过，今日除夕，此酒却是当饮！我等一起举杯庆贺新年，休要再提方才之事，否则大家岂不太生分了！”
长孙慈见大家如此，明了他们心意，慌忙起身向大家敬酒。说完，举起酒碗，示意大家干杯。
闻听长孙慈之言，众人心中不由感慨万分，知他不愿众人感恩，乃激动的点头应允。长孙慈等人逐一碰杯后，众人一起饮下碗中之酒。
“大家不要尽顾着其他，赶快动手挑选自己喜欢的食物，不然等下地上好吃的都被倩儿和虎子抢光了！”待放下酒碗，看到身边倩儿和虎子依然在大肆挑选，长孙慈不由笑道。
不愿意众人心中存在报恩之意，他连忙借倩儿和虎子眼前的窘相，将话题岔开！
众人闻言回首，看到倩儿面前小山般堆积的食物，虎子则是两手满握，不禁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一时间气氛活跃了不少。
“就知道说倩儿，倩儿还不是怕慈哥哥只顾着别人，等下吃不到这些好东西，才拿来放在这里的！”不过身边的倩儿闻言却不乐意了，她伸手狠狠的捶了长孙慈一拳，一脸委屈的扭过头，气呼呼地说。
“倩儿乖，哥哥只是不想大家弄得气氛过于凝重，才借口岔开话题，是哥哥的不对，给倩儿道歉了！”见此情形，长孙慈赶紧将倩儿的头转过来，小声和倩儿解释了自己的本意，接着，将后面道歉的话大声对倩儿说出来。
“哼，这还差不多！”见他道歉，倩儿噗呲一笑，做了个鬼脸。不过倩儿这一笑，竟如夏花绽放，满室灯火失色！众人心中暗道，此女绝代红颜，不知将来是福是祸！
“不过，慈哥哥今后再说，倩儿当真就再也不理你了！”
“嘿嘿，反正好东西都已经进了我的肚子，就是被哥哥说几句，也是值得的！”虎子嘿嘿一笑，一句话把众人逗得又是一阵大笑！
“你这小子，怎地如此？”看着眼前飞扬脱达的虎子，与以往的沉默寡言简直判若两人，朱平心中明白，这才是虎子想要的生活！虽然心中高兴，嘴上仍是不禁嗔怪一声。
众人看到两小的神态，不由一时间啼笑皆非！
笑吟吟的的看着倩儿和虎子开心嬉戏，郑大娘、朱平两人亦是笑容满面！
倩儿和虎子两小无意间的言谈举止，竟然一扫方才的凝重，一时间众人不再去想其他的话题，满足于眼前的欢乐，畅想着未来的幸福生活，瞬时，洞中诸人相谈甚欢，呈现一片祥和！
新来众人和先前的人交错而坐，就连马初也被石头他们拉在一起，待酒吃到兴头，互相勾肩搭背，不分彼此融为一体，别提有多亲热！
尽管洞外北风凛冽，而此处却春意盎然！ ——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