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十四章 雪中狂欢

于勒俯身在河底略一摸索，大手将棘章的身体提拿上来，远远地抛开。

绍歌低声问道：“科迪，你手枪里真的没子弹了吗？”科迪汗涔涔地笑道：“我还想问你，你那层出不穷的古怪道具真的一件不剩了？”

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向近在咫尺的于勒出手了：绍歌取出冰淇淋筒似的道具，从里头蹦出一个吓人魔鬼，吸引了于勒全部的注意力；科迪射出的子弹，在于勒的鼻子底下爆炸，子弹里黏忽忽的物体将他的鼻孔完全堵塞住了。

绍歌问道：“你子弹里填的是什么？”科迪得意道：“溜东星上最恶心的动物——食粪鼻涕虫的分泌物。”

于勒寒道：“太脏了。”将头栽进河中，拼命地往鼻子里灌水，然后擤出来。

这时，驮盐狒狒们居然一只只捂着耳朵，四下逃窜了。原来菩利正如地球上某个远古神话里的高僧一样，在大肆说教。果果唤道：“你快来对这些士兵也说上一通。”菩利耸耸肩说：“用人类的语言表达，很难有这种效果。”

于勒正怒火中烧，切齿恨道：“不可饶恕！！我非将你们大卸八块不可！”破流追赶。绍歌腿力相差悬殊，转眼被他擒住。于勒像对付小鸡雏一样，准备虐杀，却忽然天旋地转，难挡昏眩之感。绍歌被他举在半空，轻飘飘中瞅见科迪长舒了一口气。

接着于勒轰然倒下，溅起好大一片水花，而绍歌从水里湿漉漉地站起来，惊讶道：“就这样解决了？！”科迪收起手枪，听着自己心脏的狂跳，然后无比肯定地说道：“没错，解决了！”

绍歌已经没有活力狂喜了，走回岸边，颓然躺下。科迪涉水到他身旁，对失去战意的士兵们说道：“将你们的长官抬走吧，只是中了麻醉弹而已。转告扎齐，他爱把‘见光死’流氓团怎样就怎样，反正里头没有一个是我朋友。”

绍歌听到这话，震怒难以言表，翻身质问科迪：“科迪，你是在开玩笑吧？！怀特他们……”菩利一个箭步上前，捂住了他的嘴，低声说道：“不要坏事。”绍歌不知就里，含糊地说道：“可是……”

士兵们收拾干净残局，火速撤离了战场。绍歌一把揪住科迪，叱责说：“你小子刚才说的是什么话！你怎么能说怀特他们不是朋友！”

科迪解释说：“如果承认了彼此是朋友，扎齐就可以为他们安上罪名了。”菩利笑道：“他铁定还要想上一会儿，才能明白，我们先离开河谷地带，回飞船降落点吧。”——

绍歌坐在谷顶，吹着晚风，看天空那个超大的太阳让人不易觉察地下坠，嘴里哼起了曲子：“我好痛，我好痛，菩利给我搽药，果果找点吃的，科迪就捶捶肩得了。痛啊痛啊……”

果果汗道：“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歌词？”绍歌说道：“ 我这是‘转移痛觉大作战之歌’，很管用的。”

风里忽然传来一阵阵晚祷声，科迪迷惘地开始述说：“我所坚持的，究竟是对是错？人们到底需不需要自由？他们活得这样麻木，未尝不是好事，因为他们是满足的……就像萍德自然沼泽区内的生物。”

菩利好奇道：“萍德自然沼泽区？那是怎么样的一个地方？”

科迪说道：“阴冷黑暗，瘴气漫布。在适应恶劣环境这一点上，人和虫类没有分别，只要能存活，容忍底线就会最大限度地下调。”

绍歌难得认真了一回：“喂，科迪，就算理想再可笑，也不应该动摇。你自己选择了的道路，如果连走下去的勇气都丢失了，我会看不起你的。”

科迪诘问道：“要是一开始就选错了道路，难道也得走到底吗？”

绍歌回答不了，只好默默看着远处的光之子石像投下巨大的阴影。

果果受不了这种气氛，不无担心地说道：“我们就在这儿一直等着莫西么？”菩利语气沉重地说道：“先度过今晚吧。”停顿片刻，忽然发问：“科迪，十二年前的‘邪恶外族入侵事件’是怎么回事？我大胆地猜测一下，就是这一事件改变了你的人生吧？”

科迪伤感道：“恩，这就是我要寻找那个叫苍蒲的男人的原因。”他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十二年前，那伙外星传教士尽数殁于苍蒲之手，他们留下的唯一遗物就是这本书了……”

记忆回溯到了十二年前：

六岁的维拉.科迪在雪地里蹒跚地走着，当他看见那艘鸟型飞船的时候，隐隐有些害怕，于是偷偷溜近了窥望。

那真是一群快乐的人！他们精力充沛，毫无拘束地说笑，仿佛不懂得所有的负面情绪。维拉.科迪只是瞧见这一幕，心里就觉得暖烘烘了。

“喂，那个小鬼，你是本地人吧？我们正在聚餐，过来一起享用吧。”一个胖子友善地向科迪招手。

科迪捧着一杯热土垄茶，被一种积极向上的情绪感染着。他偶然瞅见一旁坐着个愁眉苦脸的高个子，外貌与其他成员大相径庭，显得格格不入。

胖子心思细腻，遂向科迪介绍道：“我叫佐本，是飞鸟探险团的副团长。至于那边的高个子，他迷了路，误乘上了我们的飞船‘归零号’，你不用管他，他总爱思考得太过复杂。”

“佐本叔……叔，你们来溜东星只是为了聚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