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十一章 种子生根萌芽

科迪跳上圆木桌，桌旁的两个酒鬼挥舞着拳头，抱怨啤酒被洒了。

科迪忽然对绍歌说：“把你的喇叭给我。”绍歌没有二话，取出来递给他。

“你们这样的人生，甚至还比不上玻衣亚狗！”科迪声嘶力竭地喊道。

地下室里每个人的脑袋上都冒出问号来，接着满室的嘲笑讥讽，许多人把垃圾丢向科迪：啤酒盖，臭鸡蛋，糊了的匹萨，甚至还有女人的内衣裤。

怀特啐了一口道：“我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来……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笨蛋。”绍歌笑道：“我很欣赏这小子，嘻嘻。”

科迪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选择不了出生，不代表你们选择不了自己要走的路！”

有人高声质问：“那你是不是夜里出生的啊？”科迪毫不犹豫地摇摇头说：“不，我并不是……”于是屋内的人群起伐之：

“那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说风凉话？！”

“你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你妈给你少生了半个脑瓜？！”

科迪咬牙忍受着铺天盖地的喊“滚”声，试图压制众怒，然而却没有任何收效。

莫西忽然跳上另一张圆木桌，掏出手枪，“砰”一声打在天花板上，顿时举座鸦雀无声。只有绍歌捂着肚子在笑：“哈哈，莫西你太帅了，我爱死你了。”

科迪但觉鼻头一酸，但仍然勇敢地继续说下去：“从前有一只玻衣亚小狗……”有人又要开骂，莫西已经用枪在指着他了，那人只好将脏话又咽回去。

“那只玻衣亚小狗是与六个兄弟姐妹一块儿出生的，是的，一共有七只玻衣亚小狗从他们母亲的肚子里出来……”

果果与菩利手心都捏着一把汗，期待科迪能顺利将故事说完。

“可是有五只小狗还没睁开眼睛，就被掐死了。因为玻衣亚狗在那个国度里俯拾皆是，除了偶然有贵族需要订养，其他小狗是没有权利长大的，它们被扼杀在襁褓中，连看一眼阳光的机会都得不到！”

“七个兄弟姐妹里，最漂亮的那只小狗幸运地被一个贵胄王孙选中了，它将在一个月被送去当作宠物来养。而我们的主角，既没有被掐死，也没有得到垂青，那么它算什么呢？它成了备胎！只要它的姐姐顺利成活，它也逃不了被淹死，或者被活活闷死的下场。”

“在它生命的前二十天里，一直被禁锢在不见天日的石磨里。它感到很无助，也很费解，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成为摇尾乞怜的宠物狗？还是苟活上仅仅一个月的备胎，或者说是替身？”

“它的姐姐一直被照顾得很周到，因此它自己存活的概率是越来越小了。主人懒得给它食物，只等一个月期满，就要将它淹死。”

“小狗啊，它没得选择自己的身世，但它可以选择饿死，来逃避被淹死的耻辱。可是这真是一只坚强的狗呢，他渴望阳光，渴望自由，渴望所有美好的东西。为什么呢？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它从来没有放弃希望，它的渴望越来越强烈，最后……”

故事触动了在场每个人心里最软，也最容易痛的地方，就连笨笨也呜咽着。他们全都沉默不语，等待着科迪说出最后的结局——抱着一种未知的感情去等待。

“最后他在主人挪开石磨的一刹那，用尽全身的力量冲撞而出，像脱缰的野马，决堤的江洪，你想象不到它已经饿成什么样子了，但这不是身体里迸发出来的力量，而是精神上的强大！”

“有求生的本能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像你们现在一样，谁都不愿意死……可你们和死已经没有差别了，灾难就像地心引力，你们拔光了托浮自己向上的羽翼。”

绍歌催道：“小玻衣亚狗有没有逃出生天，你怎么不一口气说完。”

科迪平静道：“恩，逃出来了，在很短的时间内，他的确是自由了……它逃出去好长一段路，真的是好长一段路，主人补了一枪，它……倒在了血泊中。”

绍歌非常伤心，其他人也唏嘘一片。

科迪大声说道：“死并不是失败，也不是羞辱，只要你们没有遗憾……即使让我再说一万次，你们拿枪口对着我，我也会这样说：小玻衣亚狗它活得值了，它这一生是美好的，半点遗憾都没有！！！！”

“都没有！！！！”

“没有！！！！”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