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难姐难妹 -- 第六十六章 七夕的心酸事
新年的三天假期眨眼之间过去了，钟粟这几天帮卢阿姨四处捡烟花筒子，累的不行，晚上早早地睡下，第二天早晨还是睡过了头，闹铃声不知疲倦地响了半天都没有听到。
若不是被一个恶梦惊醒，只怕还在呼呼地大睡着。
起床之后匆匆忙忙地刷了牙，顾不上洗脸梳头就急慌慌地去上班了。
天空乌云笼罩如盖，纷纷扬扬地飘着鹅毛大雪，钟粟匆忙之间忘了带围脖，只好双手捂着脸跑着去了公交车站台。
大片大片地雪花像调皮的孩子一样，执拗地钻进衣领里，冻得她在公交车站台不停地跺脚。
几个书店的员工像商量好了似的集体迟到，赵七夕早上有事耽搁也迟到了，和迟到的其她同事一块被书店老板训了一顿。
赵七夕对老板的训斥充耳不闻，眼睛在几个同事身上的新衣上转悠，她还穿着那件陈旧的白色羽绒服，在几个穿着崭新衣裳的同事之中显得格外另类。低头看了看羽绒服上那一片仍未消失的墨水痕迹，眼睛像被强光刺激了一样痛了一下。
蹬蹬蹬一阵楼梯的响声过后，迟到的钟粟来了，免不了也被训了一顿。她早就料到会挨训，满不在乎地听着老板扯着大嗓门说了些难听的话。
赵七夕看了一眼钟粟，发现她竟然穿着一身名牌衣服来上班，外套是一件浅粉色獭兔毛棉服，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这件衣服是钟粟来昆明之前外婆为她买的，平时根本舍不得穿。
赵七夕因为见识过钟粟花钱大手大脚的样子，以为她肯定是花光了手里积攒的钱买了这件衣服，心想：“这个钟粟总是大手大脚地花钱，一点不知道过日子的难处。”
老板训话训完了，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一个叫焦丽丽的同事笑着指着灰头土脸的钟粟说：“你是不是没洗脸啊，脸上脏兮兮的像个小泥猴，也没梳头吧，头发都乱死了。”
钟粟一边嘿嘿地笑一边换好了工作装，又去洗了个脸，回来在包里找护肤品，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才想起昨晚用过补水霜之后忘了把护肤品放进包里了，就问赵七夕：“姐，你带着护肤品吗，借我用一下。”
赵七夕包里带着护肤品，却不敢给钟粟用，只好说谎：“没带，我忘了带。”
钟粟笑呵呵地说：“咱俩都是马大哈，我也忘带了。”
焦丽丽从包里拿出一瓶美白霜递给钟粟说：“用我的吧，新买的。”
钟粟接过美白霜，看了看，说：“欧珀莱的，名牌啊，我没用过。”
焦丽丽说：“你用什么牌子的化妆品啊？”
钟粟一笑，说：“小孩子用什么牌子的我就用什么牌子的。”
焦丽丽说：“哟，你都多大了还用小孩子的东西。”
钟粟说：“用大人的化妆品我就过敏，谢谢了，欧珀莱的我用不了。”
赵七夕把她拉到一边，拿出一瓶护肤霜给她，也是欧珀莱的牌子。
钟粟说：“你不是说你忘带了吗？”
赵七夕说：“骗你的。”
钟粟嘀咕了一句：“怎么还骗上我了。”又说：“姐啊，我刚才说过了，我用不了这个牌子的。”
赵七夕压低了声音说：“里面装的是郁美净，小孩子用的那种。”
钟粟说：“郁美净？你怎么装进欧珀莱的瓶子里？”
赵七夕说：“你小声点，你到底用不用？”
钟粟说：“我用我用。”
擦完了郁美净，坐回收银台，钟粟拿出梳子梳理头发。焦丽丽一把夺过钟粟的漂亮梳子，说：“哎呦，我说钟粟，你的梳子不错啊。”
钟粟又把梳子夺回来，说：“那是，这可是羊角合木梳子，普通的梳子我根本不用。”
焦丽丽说：“花多少钱买的？”
钟粟说：“二百多块钱。”
焦丽丽说：“二百多块钱买梳子，不如买瓶化妆品了。”
化妆品可是女人最为感兴趣的话题，焦丽丽开了个头，其她几个人也津津有味地谈论起化妆品来。
赵七夕问她们：“你们都用什么牌子的？”
焦丽丽几个人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说起来，什么SK-Ⅱ，什么欧珀莱欧莱雅等等，都是价格不菲的高档化妆品。
赵七夕越听心里越是冰凉一片，想起不久前她到化妆品店寻找适合自己的又比较经济实惠的化妆品，最便宜的价位也都在三四十元左右，她觉得贵了一些，又到到化妆品店附近的一家超市转悠。超市里经营一种袋装的郁美净儿童霜，价格非常便宜，只要一块五，她买了一袋，担心这么便宜的化妆品用了会过敏，就先擦在耳朵根上试了试，心想如果过敏就扔掉，一块五毛钱的东西扔了也不可惜。两天过去了，没有不良反应，然后擦在脸上，也没有什么不适的状况发生。赵七夕高兴坏了，一块五毛钱的东西，多省钱啊。连用了一个月，脸蛋没有任何不良反应，还是像从前一样白白净净。赵七夕乐的像个小孩子捡了宝贝似的。又到超市里买了几袋郁美净，因为担心同事看见她用这么廉价的东西会嘲笑奚落，于是把它们全部装进欧珀莱的瓶子里去，这样即使被发现了，她们也会以为她用的是欧珀莱。就不会笑话她。
刚才钟粟向她借用化妆品，她说没带在身上，是怕钟粟用了会过敏。钟粟那张脸又白又嫩就像剥了皮的鸡蛋一样吹弹可破，万一长了疙瘩或者变得又黑又粗糙可不得了。直到钟粟说她一直用小孩子的化妆品之后，才敢拿出来给她用。
焦丽丽几个人说完了化妆品，又开始说鞋。焦丽丽说；“过些日子到了换季的时候，我就去买一双阿迪达斯的女士跑步鞋，去年那双新百伦的就不要了。”
赵七夕又是一阵心酸，她每次买换季的鞋只能在晚市上的廉价鞋里搜罗。其实早市上有更便宜的鞋，因为担心被同事看到，所以就到晚市上买，像个做坏事的人一样，借着朦胧夜色的掩护，就算凑巧遇到了同事估计也不会被认出来。
钟粟说：“咱们每个人工资都一样，一个月就一千二百块钱，你们又买鞋又买化妆品的花不少钱吧，钱都花了怎么攒啊？”
焦丽丽说：“我们就是月光族，每个月的工资都花光光。”
钟粟羡慕地说：“你们不用攒钱啊？”
焦丽丽说：“攒钱干什么，就那点工资能攒多少钱，最好是找个有钱老公嫁出去，想有多少钱就有多少钱。”
旁边几个人齐声附和。
赵七夕心想：“没有家庭负担就是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哪里像我，天天做梦都在想怎么攒钱怎么赚钱，就这样省吃俭用的，攒下的钱还不够我爸一次住院花的。”
心情低落的赵七夕趴在收银台上，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
钟粟碰了碰她的胳膊，说：“怎么了姐，有心事啊？”
赵七夕说：“没有。”
钟粟说：“又骗我，肯定有心事。”
赵七夕说：“小粟，以后花钱省着点，又是兔毛棉服又是羊角合木梳子的，得花多少钱，咱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省吃俭用应该放在第一位，咱们可不能当月光族。”
钟粟连连点头，不停地说是。然后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赵七夕有些生气，说：“我好心好意劝你，不听就算了，笑什么。”
钟粟想把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很多话在心里转了几转却没有说出口。万一赵七夕因为她说了谎骗了人生气了怎么办，她不想失去这个真心实意对她好的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