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远离家乡 -- 第六十三章 每逢佳节倍思亲
时光匆匆流转，转眼到了大年三十。
天气还是匪夷所思的寒冷，千门万户的世界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个样子，家家户户贴春联贴倒福，有的人家还挂上了崭新的大红灯笼，空气里到处洋溢的过年的热烈气氛。
每逢佳节倍思亲。古人说的真对，离家在外之人平时只是有着淡淡的乡愁，一到过节，心里被乡愁填塞的满满当当，没有一丝缝隙。过节对于初次离家在外的钟粟来说简直是一场劫难，八月十五过中秋佳节的时候，超市的员工每人发了十块月饼，钟粟拎着月饼回家的时候，同时也把沉重的思乡之情拎在了手上，回家之后就把月饼送给了卢阿姨，她可不想一边吃着月饼一边回想着家里的点点滴滴，从那以后，钟粟最怕过节，临近春节的时候，看着别人忙着为新年添置年货和新衣，购买返乡的火车票，更是平添了一丝惆怅。
钟粟哽咽着和妈妈外婆通了电话。舒云心中有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一句话：“一定要保重身体。”
外婆则一如既往的不厌其烦的反复叮嘱要千万保重身体，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千万别亏待了你自己。
父亲钟如海则从北京邮寄来一个巨无霸包裹，里面都是钟粟平时爱吃的各种小食品，还有一只玲珑剔透的玛瑙镯子，钟粟把玛瑙镯子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各种好吃的则拿到卢阿姨的房间和她们一块分享。
电视里播放着晚会，一群舞蹈演员花枝招展地载歌载舞。卢阿姨夫妇都是笑呵呵地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晚会。钟粟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罗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小冰怎么样，她是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年还是和徐天明在一起。想一想还是她自己带着孩子过年的
可能性最大，钟粟不由得叹了口气。
卢阿姨和卢叔叔要包饺子，钟粟帮忙和好面，然后用叠擀法擀好了饺子皮。
卢阿姨不禁诧异，没想到钟粟还有这一手绝活。不停地夸奖：“哎呦，钟粟的手真是巧啊，比我那里的小闺女的手都巧。”
钟粟咧嘴一乐，也不谦虚，说：“那是，我从小就学习做饭做菜，包饺子擀饺子皮对于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包好了饺子，钟粟和卢叔叔看着春节晚会，卢阿姨早早地在厨房忙着点火烧水煮饺子。
钟粟说：“十一点煮饺子就行吧，怎么煮的这么早？”
卢阿姨说：“早点吃完了饺子还有正事要办呢。”
钟粟以为她口里的正事无非是放烟花而已，眼睛梭巡了一周没看到烟花放在哪里，问卢叔叔：“你家买的烟花在哪里放着呢？”
卢叔叔在墙角处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拿出烟花，说：“在这呢。”
钟粟一看大失所望，原来卢叔叔所谓的烟花就是几杆魔术弹而已，再无其它。
钟粟说：“没买别的烟花吗？”
卢叔叔说：“放点魔术弹就挺好了，还买别的干什么，白花钱。”
钟粟说：“大过年的，不放点好看的烟花多没意思。”
卢叔叔说：“想看好看的？站在大门口看就行了，有不少人家放的烟花都挺好看的。”
钟粟闭上嘴巴，彻底无语了。
十点钟就煮好了饺子，钟粟跟着卢叔叔卢阿姨饱餐了一顿。收拾好碗筷，卢阿姨穿上棉衣戴上棉帽棉手套，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钟粟好奇地问：“不看春节晚会吗？大过年的干什么去啊？”
卢阿姨笑呵呵一脸神秘的说：“捡钱去。”
钟粟更奇怪的问：“上哪里捡？有这么好的事啊我帮你去捡。”
卢阿姨说：“好啊，你穿厚点，我带你去捡钱。”
钟粟答应一声，回屋穿戴整齐。
卢阿姨拿着一个大麻袋就在前面开路，钟粟跟在后面，到了XX街的转盘道停下来。卢阿姨说：“就在这里捡钱。”
钟粟在地上左看右看没看到一毛钱，从兜里掏出近视镜戴上又仔细的四处看看，还是没有看到一毛钱。傻傻地问了一句：“钱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卢阿姨捡了一个烟花筒放进麻袋，说：“这就是钱。”
钟粟恍然大悟，卢阿姨是捡这些烟花筒卖钱，平时她就总是捡废弃的报纸卖到废品收购站去。
钟粟觉得这差事挺好玩的，忙不迭地帮忙捡了几个烟花筒放进卢阿姨的麻袋里。接近半夜时分，天更冷了，北风凛冽之极地吹着。钟粟把围巾往上拽了拽遮住脸，又把羽绒服上的帽子戴上，把脸遮的严严实实，但是一张粉嫩嫩的小脸仍然冻得生疼。心想：“这差事挺好玩，但是也挺让人遭罪的，大年三十的怎么还这么冷啊。”
哧溜哧溜的声音不绝于耳，钟粟循声望去。陆陆续续的有人在这里放烟花，十分热闹。烟花冲上天空，有红的蓝的紫的，五彩缤纷万紫千红，明亮绚烂，可以和漫天的星斗媲美，人群发出欢呼声。别人沉浸在盛大节日的欢声笑语之中，钟粟却突然想起在昆明和朋友放烟花的情景，心酸的滋味涌上心头。
回想去年过年的时候，和好友在KTV里K歌，被绚烂的灯光和欢快的音乐包围，欢喜无限，那个时候哪里想到一年之后的今天会是如此凄凉的光景。估计自己的同学好友现在也许在电影院看着好莱坞大片娱乐消遣，也许成群结对的结伴游玩，不想这些还好，一想到这些钟粟的眼睛湿润了。
一辆黑色轿车飞速的行驶过来，车后拖着一串长长的点燃的爆竹，“噼噼啪啪”响声在空气中欢呼雀跃，车内播放着震耳欲聋的摇滚乐，与爆竹声混合在一起，热闹非凡。钟粟心中的不快烟消云散，大笑起来。
不远处一家药店放了一筒很大的烟花，烟花燃尽之后，卢阿姨喜滋滋地说：“那个炮筒真大，我去捡过来。”
卢阿姨乐颠颠地还没跑到药店门口，里面出来一个人，像推小车似的把烟花筒推进药店里了。
卢阿姨失望到了极点，垂头丧气地回来了。那个样子就像被人夺走了金银财宝似的。
钟粟扭过头去偷偷地乐了一会。
不远处，一个年轻女孩推着三轮车也在捡烟花筒。尽管那个女孩捂得严严实实口鼻不露，但是钟粟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个女孩子是赵七夕。
钟粟恶作剧之心顿起，蹑手蹑脚地绕到赵七夕身后，大吼了一声，把赵七夕吓了一跳。回过头来一看是钟粟，登时羞红了脸，脸上热辣辣的像被谁打了一巴掌似的难为情。
钟粟说：“姐，你也来捡烟花筒啊？”
赵七夕埋怨她说话的声音太大，上前一步捂住她的嘴说：“嘘，你小声点，还嫌我丢人丢的不够啊？”
钟粟巴拉开她的手说：“这话是怎么说的，怎么就丢人啦？”
赵七夕说：“大过年的出来捡破烂，怎么不丢人。”
钟粟说:“你一没偷二没抢，怎么就丢人呢，谁敢笑话你看我不收拾她。”
赵七夕觉得有时候和钟粟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她什么都不懂。气鼓鼓把地上的几个烟花筒捡进三轮车，然后就要走。
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孩牵着一只神气十足的雪橇犬溜溜达达地过来了，旁若无人地撞在赵七夕身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过去。雪橇犬从钟粟身边走过时，张开大嘴巴对着她的的脚脖子咬下来，钟粟惊叫了一声麻利地跳到一边去躲过了袭击。
那个女孩回头看了一眼，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往前走。
钟粟的怒火被燎了上来，上前几步拽住女孩大声要求她快点道歉。
女孩的一只手牵着狗，另一只手插在衣兜里，轻蔑地看了一眼钟粟，说：“你啰嗦了半天什么意思啊？”
钟粟说：“你没听明白吗？我让你道歉，你先撞了我姐一下，然后你的臭狗咬我，你别装成个没事人似的啊。”
女孩说：“道什么歉，我把你姐撞坏了吗？我的狗咬到你了吗？想讹人不是这么个讹法，最起码我的狗在你的脚脖子上留下了牙齿印再来讹我，大不了我带你去打狂犬疫苗呗。”
钟粟大声说：“我讹你？没病吧你，神经错乱了你，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畜生。你的破狗跟你一个德行，嚣张跋扈真不是个东西。”
女孩气得脸色煞白，大声说：“有种你再说一遍。”
钟粟说：“我就说你不是个东西怎么了，你就不是个东西，要是在以前，我肯定在你脸上左右开弓一边一巴掌。”
看热闹的人把钟粟和那个女孩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赵七夕和卢阿姨一块把钟粟往人群外面拽，钟粟不想把事情闹大，跟着她们往人群外面走。那个女孩以为钟粟怕了她，得意洋洋，捏了个雪团使劲扔在钟粟头上。
钟粟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挣脱赵七夕和卢阿姨，扬手向女孩打过去，手腕被一个人抓住了停在半空。耳边传来骆原的声音：“哟，钟粟，大过年的你怎么和我妹妹打上架了。”
钟粟登时感觉一阵紧张，转过头去。
那个盼了很久却一直没有听到的声音终于听到了，那张盼了很久却一直没有出现的面容笑意盎然地出现在眼前。
万万没想到会是在如此一个尴尬的情景之下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