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远离家乡 -- 第三十九章 七夕，七夕
钟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打着点滴，慢慢爬起身来向窗户外面看去，只见黑咕隆咚的一片，掏出手机看时间，原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肚子咕噜噜的一阵响，感觉饿得很厉害。
赵七夕拎着暖水瓶进来了，发现钟粟醒了十分高兴，说：“你醒了，太好了，你受了惊吓发起了高烧，接近四十度了，在医院昏睡了大半天，吓死我了，本来想用你的手机给你爸爸妈妈打电话通知一声，谁知道你的手机上一个电话号码也没有。”
钟粟把妈妈外婆和好友的电话号码都记在脑子里，所以手机上没有保存任何人的电话号码。说：“打了电话也没用的，他们都不在哈尔滨，离这里很远。”
钟粟的肚子又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在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听得清清楚楚。
赵七夕说：“你饿了吧。”
钟粟咧嘴一笑，点了点头。不由得想起外婆做的红烧排骨糖醋鲤鱼和罐罐米线，多希望外婆现在陪在身边，她就可以扑进她的怀里好好地撒娇。
赵七夕拿出一个饭盒说：“我妈妈八点多钟做了饭菜给送来了，虽然过了两个多小时了，但是这是保温饭盒，饭菜肯定都还热着。”她一边说一边拿出饭盒里的饭菜，一盒白米饭，一盒绿油油的油麦菜，一盒喷喷香的糖醋排骨，有荤有素，有红有绿，色香味俱全，看着很眼馋。
钟粟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排骨吃，说：“真谢谢你啊，替我谢谢你妈妈了，你们人真好。”
赵七夕说：“应该是我们谢你，我爸妈一听说是你今天救了我，别提有多感激，本想当面向你道谢的，但是那时候你还躺在床上睡着，所以就没打扰你，他们明天早上还会来给你送吃的。”
钟粟感叹一声：“好人啊，你们太好了。”想起朴实无华心地善良的卢阿姨夫妇，又说：“一出门就遇到了好人。”说完又想起应聘时的事情，说：“坏人也碰到了，不过是有惊无险，阿弥托佛，菩萨保佑。简直吓死我了。”
最后一句话把赵七夕逗乐了，说：“你爸爸妈妈不在哈尔滨，那你是从外地来的吧？”
钟粟说：“我是从昆明来的。”
赵七夕说：“那么远，你怎么来哈尔滨了呢。”
钟粟一边吃一边说：“说来话长，还是先不说了。”
赵七夕说：“昨天在警局我听你说你叫钟粟是吗？”
钟粟说：“是啊，你叫什么名字啊？昨天我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没听清你跟警察说的话，也没听清你叫什么。”
赵七夕说：“我叫赵七夕。”
钟粟说：“你名字很好听啊，你为什么叫七夕啊？”
赵七夕说：“我是在七夕时出生，所以叫七夕。”
钟粟说：“七夕啊，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啊，太美好的一天了，你的名字也怪有诗意啊，不像我叫钟粟，
因为带个粟字总是被同学起外号要么叫小米或者叫谷子。”
赵七夕笑了起来。
钟粟虽然很饿，但是只吃了一块排骨几口油麦菜就饱了，赵七夕见她吃的太少，劝她再吃些，钟粟只觉得吃了食物之后胃里翻江倒海
的难受，说什么也吃不下去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钟粟身体虚弱，再也支撑不住，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赵七夕扶她躺好，给她铺上被子，细心地像姐姐一样，钟粟心中一股暖流上涌，向她甜甜地一笑，随即睡去。
赵七夕也熄了灯，在旁边一个空床上就寝。
第二天钟粟醒来的时候，精神恢复的差不多了，说什么也要出院。赵七夕给她量了量体温，说：“三十八度，还在烧着，再打一天吊瓶出院吧。”
钟粟说：“我没那么娇气，吃点退烧药再睡一觉就好了。”
赵七夕以为她舍不得住院费和医药费的钱，所以坚持要出院，说：“医药费你不用担心，我妈妈给你交了。”
其实昨天是骆原给交的医药费，赵七夕的妈妈来到医院之后觉得钟粟救了她的女儿，怎么能让她的男朋友的朋友给交医药费呢，于是把钱给了赵七夕让她找机会把钱还给骆原。
钟粟一听他们给掏的医药费，更不想住院了，从赵七夕的穿着上来看，她不是什么富裕人家的女孩子，如今这社会在医院住院打针
就相当往无底洞里扔钱，打个水漂还能听见一声响呢，往无底洞里扔钱一点回音都没有，那些大夫简直黑不死你。说什么也要马上出院。
两个人正在拉拉扯扯相持不下的时候，赵七夕的妈妈杜琳来给她们送饭。
杜琳先是忙不迭地拉着钟粟的手道谢：“真多亏了你救了我女儿啊，没有你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那些招聘的人原来是拐骗女孩子的人贩子，把女孩子骗来之后大多数都卖到卖淫的地方强迫卖淫啊。我一想起这事就吓得头皮发麻，昨晚上一宿没睡好，我是后怕啊，我家七夕要是没遇上你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钟粟原本隐约地猜到那伙人是做什么的，只是警察没抓到人她也不敢下结论。问赵七夕：“他们都落网了吗？”
赵七夕说：“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昨天晚上六点多钟那些骗子都落网了，原来他们在报纸上看到有人专门以招聘为名拐骗了很多女孩子卖到卖淫的地方，他们想这是个生财之道就如法炮制，也以招聘为名想找一些女孩子卖了赚钱，昨天咱们两个是第一批去应聘的，没想到遇上了你事情砸锅了。”
钟粟说：“这些败类，枪毙他们都不过分。”
赵七夕说：“放心吧，法律饶不了他们的，他们会遭到报应的。”
钟粟又问：“那个留着大波浪头发的女人是姓钟吗？”
赵七夕说：“不知道，我估计不是，他们肯定都用的假名，怎么了，她姓不姓钟有什么关系啊？”
钟粟说：“我也姓钟，我可不希望姓钟的人里出个败类，把这个姓氏都给玷污了。”
赵七夕只是笑，心想这个女孩子真有意思。
钟粟说：“我去办一下出院手续。”赵七夕和她妈妈一起阻止，但是钟粟态度坚决，她们也无可奈何。
办好了出院手续，赵七夕说：“昨天我们把你送到你说的那个地点，见到一个破破烂烂的铁大门，你就住在那里吗？”
钟粟说：“是，我在那里租的房子。”
赵七夕说：“那里环境实在不好，你爸爸妈妈还不在身边照顾你，你去我家住吧，虽然我家也破破烂烂的，但是有我们照顾你，总比你回去好得多。”
钟粟哪里好意思麻烦人家，推脱不去，赵七夕和她妈妈这次不由分说把钟粟拽到出租车里。
出租车大概行驶了十分钟左右，在XX街停下来，那条街上到处都是小吃部和烧烤店，因为要在中午之后开门营业，现在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很冷清的样子。
赵七夕和她妈妈带着钟粟在一家赵氏农家菜馆前停下来。杜琳拿出钥匙开了门，把钟粟迎了进去，赵七夕最后一个进去。
钟粟流了一脸的汗水，一边擦汗一边问赵七夕“这是你家开得菜馆？”
赵七夕洗了一条毛巾递给她擦汗，说：“是，我家就靠着这家菜馆赚点钱过日子，卧室就在二楼，我带你上去。”
钟粟跟着上了二楼，赵七夕打开门，钟粟进门看了看，是个两屋一厨，卧室和厨房的面积都不大，加起来也就三十平米的样子，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只有在赵七夕父母的房间里有一台崭新的大彩电。
赵七夕说：“这台彩电是丁浩攒了半年的工资给我们买的。”
钟粟脑子里隐隐约约想起昨天有一个大个子男人抱着哭泣的赵七夕，说：“丁浩就是昨天抱着你的那个人？”
赵七夕脸一红，说：“是。”
钟粟又问：“他是你的男朋友？”
赵七夕说：“是，我们从大一开始就在一起了。”
钟粟说：“他攒工资给你们买彩电，对你不错啊。”
赵七夕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杜琳在外面买了水果拎上来，到厨房洗好之后端来给钟粟吃，虽然是上午，阳光也不毒辣，但是哈尔滨的七月份上午就很热，杜琳流了一脸的汗水。赵七夕拿来毛巾给她细心地擦脸上的汗水。钟粟看着两个母女亲热的样子，心中一酸，想起妈妈和外婆，眼泪登时在眼眶里转来转去。
赵七夕说：“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家里有退烧药我去拿给你。”
钟粟说：“不用，我不是难受，我是想家了。”
赵七夕说：“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吧，想家的时候听听他们的声音也是好的。”
钟粟掏出手机拨通了妈电话，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舒云听后大吃一惊，目瞪口呆，没想到女儿刚刚到哈尔滨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后悔不该让她去哈尔滨，说：“钟粟，你现在还发着烧吗？吃药了没有，用不用打针？”
钟粟说：“我不打针，我只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舒云说：“你走了之后，我天天惦记你，没想到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都后悔死了，你回昆明吧，我答应你去上海读书，我不再出难题了，乖，你回家来吧。”
钟粟以为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舒云说：“是真的，我当初只是吓唬你才让你出去赚学费，没想到你真的答应了，你一个还未成年的女孩子，一个人在千里之外的陌生城市我怎么放心。”
钟粟说：“嗯，我听你的话，我回家。”
舒云说：“你先不急着回来，把病养好了再回家。还有，你外婆现在不在家，刚才的事情她没有听到，你也别告诉她，万一把她急病了怎么办。”
钟粟说：“好，我不说。”
挂断电话之后，钟粟的心情出奇地好，还哼起了小曲，赵七夕说：“家人的关怀是治病的最好良药，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了。”
钟粟说：“我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古人说祸福相依还真是不错，我倒了一次霉，霉运过后福气来了，嘻嘻。”
赵七夕说：“什么好事把你乐成这样啊？”
钟粟眨眨眼睛，嘻嘻哈哈地乐了起来，就是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