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对抗母权 -- 第二十四章 钟粟的另类生日宴会
舒云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外婆则在织毛衣，她要织一件厚厚的毛衣给钟粟。
钟粟在卧室打算画一幅画，调好了颜料拿起画笔，却是心烦意乱根本画不下去，来到客厅，看着聚精会神地读报纸的妈妈。外婆抬起头来向她一笑，什么也没说，低头继续织毛衣。屋子里安静的出奇，有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见声音。
钟粟坐在妈妈对面的沙发上，有话想说，嘴巴张了几次，话到口边却不敢说出来，拿过茶几上的一叠报纸，胡乱的翻着，哗啦哗啦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的宁静。
舒云的眼睛还在盯着报纸，说：“没事捣什么乱。”
钟粟把报纸扔回茶几上，歪靠在沙发上，嘴里哼哼唧唧的，向生病了一样。
外婆停下手中的活计，说：“小粟啊，是不是生病了。”
舒云说：“看来又是肚子疼了吧。”
外婆想起钟粟装肚子疼的俏皮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钟粟一脸的黯然，不是装着生病，而是因为真的心情不好。
她还在想着昨天林月月过生日的情景，想到两个月之后就是她的生日，不禁黯然，两个月之后她就在千里之外的哈尔滨，怎么过这个生日呢，没有美食没有同学来庆贺没有名贵的跑车，这些她都不在乎，最在乎的是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即将度过一个冷冰冰毫无生气的生日，心内怎么不会黯然。
舒云的注意力全在报纸之上，以为钟粟又是耍小孩子脾气，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开心。
外婆却将她满脸的不愉快尽收眼底。问：“小粟啊，什么事情不开心啊？”
钟粟说：“昨天林月月过生日，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来两个月之后我就过生日了。”
外婆哎呦一声，说：“可不是吗，小粟的生日就快到了。”然后对舒云说：“你看这样行不行，别让小粟急着走了，咱们好好地给她过完生日再让她去哈尔滨。”
舒云终于放下报纸抬起头来，说：“钟粟，你怎么想的？”
钟粟笑嘻嘻地说：“那最好了。”舒云马上给她一张冰山似的冷面孔。
钟粟赶紧说：“其实也不必这样了，您看这样好不好，提前把生日给我过了呗。”
外婆说：“这个提议好，明天我就去蛋糕店给你定一个大蛋糕，再做一桌子好菜，你就在网上联系你的同学来给你过生日，你不是说林月月的生日过得很特别吗，咱们也过一个特别的生日。”
钟粟连声说：“好啊好啊。”
舒云对钟粟说：“林月月的生日是在度假村过的，请了全班的同学赴生日宴，宴席办了几十桌，还举行了抽奖活动，又是钻石耳钉又是笔记本电脑的，你也想这么办吗”？
钟粟说：“我可没想，其实我也觉得林月月的生日宴会办的太奢侈了，我没想像她那样。”
舒云对钟粟的回答很满意，继续低头看报纸，不再说什么。
钟粟的心情就像六月的天气，说坏就坏，说好就好，为可以提前过生日感到开心，心内的乌云转瞬消散。对外婆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嘻嘻一乐。
回到房间，准备给同学发邮件通知她过生日的事情，因为她写作的文笔不好，半天也想不出来这个邮件应该怎么写，先找来纸和笔，打了好几份草稿，才搜肠刮肚勉强写了一百个字，然后给几位要好的同学发了邮件。
当天晚饭之前，舒云出去了。钟粟要为明天的生日宴会做准备，向外婆打了声招呼也出去了，回来之后拎着两大包东西，还拎着一个巨大的纸箱子。累的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外婆从厨房里出来，问：“买的什么呀，累成这样。”说完了给钟粟倒了杯水，钟粟不喝，从冰箱里拿出果汁咕嘟嘟地大口喝起来。
外婆说：“喝凉果汁不好，很伤胃的。”
钟粟满不在乎，说：“没事，我的胃哪有那么娇气。”
外婆打开包一看，里面有好几个花花绿绿的玻璃花瓶，还有一些气球和蜡花。说：“弄来这些东西干什么啊？”
钟粟说：“装饰屋子啊。”说着打开纸箱，之间里面装满了鲜花，有洁白素净的百合，有微小繁密的满天星，还有贵气鲜艳的郁金香。
钟粟说：“明天开生日宴会，我得把客厅好好装饰一下。”
外婆说：“好，好，你自己忙吧，我帮不上啊。”说完回了厨房。
钟粟把花瓶摆在茶几上，把鲜花插进花瓶里，给客厅带来无限的自然清新。用蜡花把棚顶装饰一番之后，又吹了几十个气球挂在上面，茶几上也放了七个气球，赤橙黄绿青蓝紫每种颜色放了一个。平添了一分节日的气氛。
忙活一番之后，钟粟很高兴，把外婆从厨房里拽出来欣赏她的杰作。外婆连声说：“真漂亮真漂亮。”
钟粟高兴地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舒云买了一个大蛋糕回来了，看着变了模样的客厅对钟粟说：“装饰一新啊，都是你捯饬的吧？”
钟粟说：“是我的杰作，怎么样，好不好。”
舒云说：“还行吧，挺有情调的。”
舒云如果对什么事物评价还行，那就是打了最高分。钟粟不禁得意地说：“那是当然，林月月的生日宴会要的是奢侈，我不学她，我只要有点小情调就好。”话刚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卧室打开电脑播放音乐，舒缓的音乐溪水般流淌进每个人的耳里心里。
钟粟说：“更有情调了。”
舒云微微一笑，把蛋糕放在餐桌上。
钟粟看见蛋糕，乐坏了，说：“妈，您太伟大了，今天晚上就把蛋糕买好了。”
舒云说：“今天晚上给你过生日。”
钟粟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说：“不是明天给我过生日吗？”
舒云说：“我没说过这样的话啊。”
钟粟登时说不出话来，的确，那是外婆说的话，当时她妈妈根本没有表态是否同意。
外婆把饭菜端出来，看见蛋糕乐呵呵地说：“动作很快啊，今天就把蛋糕买来了。”
钟粟说：“我妈说了，今晚就给我过生日。”
外婆说：“我不是说明天过吗，今天晚上我也没准备什么好菜，那里像过生日的样子啊。”
舒云一边往蛋糕上面插蜡烛一边说：“有蛋糕就有过生日的样子了。”
钟粟说：“我都给同学发了电子邮件告诉她们我过生日的事情了。”
舒云说：“又不是很难办的事情，再发个邮件通知一声生日宴取消了就行了。”
钟粟心想这成了什么事了，再发一个取消生日宴的通知，她们不得把我笑话死了。
舒云点燃了十七支蜡烛，烛光温馨又温暖，舒云想到钟粟即将启程去一个遥远陌生的城市，心中一酸，神色前所未有的柔情。转头看着钟粟，说：“乖女儿，过来坐下。”
钟粟心中的怒火没有因为妈柔声细语而熄灭，脑子里转悠着念头搞破坏。深呼吸一口气之后，笑嘻嘻地落座。
外婆心存不满地说：“这叫什么事情啊。”
舒云说：“妈，钟粟年纪还小，我不能让她小小年纪就学着跟人攀比，这样只会助长她的虚荣心。”
舒云一向认为教育孩子最主要的不是满足她物质生活的追求，而是精神生活的追求，又说：“你看看人家袁杏雨，在昆明读了三年高中一次没回过家，更别提过生日了，她过生日连个生日蛋糕都没有，她姐姐告诉我说，她每次过生日，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不买，只让她姐姐做一盘子红烧排骨就满足了。”
钟粟说：“不买是因为她没钱，如果有钱我不信她不买，说不定会举办一场比林月月还奢侈的生日宴会呢。”
舒云说：“她是没有钱，但是她的做法仍然难能可贵，你看李飞，家里一穷二白，比袁杏雨还穷，可是天天和别人比吃比穿，别人穿名牌服装她也穿名牌服装，别人用名牌手机她也用名牌手机，别人买了笔记本，她也花很多钱买笔记本电脑，加重了她父母多少负担，太不懂事了，可是袁杏雨就不这样，多好的孩子啊。”
舒云每次一夸奖袁杏雨钟粟就气往上冲，这次也不例外，再想起妈妈要认袁杏雨做干女儿的事情，简直是火上浇油，怒火熊熊燃烧，高考之前，钟粟本来有了和袁杏雨好好交朋友的打算，舒云近来的作为却将这希望之火浇灭了。原本打算送她的笔记本也不想给了。
钟粟使劲吐出一口气，想把心里的怒气一块吐出来，却是无济于事。
外婆说：“小粟啊，外婆给你唱生日快乐歌。”
外婆拍着手唱起来，舒云似乎没发现钟粟的不快，也拍着手唱起来。唱完了，外婆说：“小粟，该吹蜡烛了。”
钟粟看看外婆，又斜着眼睛看看妈妈，突然装作很痛苦的样子捂着脸哼哼起来。
外婆急忙说：“怎么了？”
钟粟说：“我牙疼，我脸也疼。”
外婆说：“怎么会牙疼，你以前没有牙疼的毛病啊。”
钟粟费力地张着嘴说：“这蜡烛我是吹不动了。”
外婆说：“我带你去看牙医，咱们回来再吹蜡烛。”
钟粟说：“回来之后，这些蜡烛估计早熄灭了。”
外婆说：“那怎么办。”
钟粟说：“看看你的聪明的外孙女有绝招。”说完之后，从抽屉里找出一把扇子，呼啦一声打开扇子，洋洋自得地扇了几下，然后回到餐桌旁对着十七支蜡烛猛扇起来，烛火尽数熄灭。
钟粟摇着扇子也不说话，只是乐。
舒云说：“笑什么，牙不疼了？”
钟粟说：“心情痛快了，牙疼立刻就好了。”
舒云看出她是存心恶作剧，怒火上涌，强忍着不发作。
外婆也看出来什么，说：“吃蛋糕吧。”
钟粟的鼻子突然痒的厉害，要打喷嚏，也不把头扭一边去，趁机对着餐桌使劲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然后哎呦一声故作惊讶，说：“坏了，鼻涕口水都落在蛋糕上面了，好恶心呢，怎么吃啊，甭吃了。”
舒云气得脸色铁青，外婆却是想乐，看到舒云神色不善，怕她发作，赶紧把钟粟拽到身后，然后把蛋糕撤下餐桌，说：“不能吃咱们就不吃了。”
舒云说：“钟粟，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钟粟连声说：“冤枉冤枉，我比窦娥还冤呢。”
外婆也帮着钟粟说话：“你怎么就说她是故意的呢，谁打喷嚏能忍住啊。”
舒云气的不行，转身往卧室走，晚饭也不想吃了。
钟粟还想继续捣乱，顺手拿起一根筷子向茶几上的一个气球一扎，气球“砰”的一声爆炸了。
舒云的手刚刚打开卧室的门，听到响声吓了一跳，赶紧回手捂住耳朵。外婆也被吓了一跳，嗔怪地看了钟粟一眼。
钟粟笑坏了，舒云却是气坏了，回过身来要收拾钟粟。
钟粟躲在外婆身后向她不停地吐舌头，外婆护着她，把舒云往旁边推，说：“小粟就要离开家了，你就让她在家里再胡闹一回吧。”
舒云说：“钟粟，这次我就饶了你，再敢胡闹看我怎么收拾你。”
钟粟在外婆身后笑得直不起腰了，外婆扭头看她一眼，又笑又气，轻轻地扭了钟粟的耳朵一下，然后又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脸颊，说：“找揍。”
钟粟抱着外婆亲了亲，只是一味的撒娇。
外婆又好气又好笑，瞧着满脸恶作剧笑容的钟粟。
钟粟把茶几上的气球逐一解开绳子，然后一撒手，气球发出哧溜溜的声音，转着圈儿的绕着屋子乱飞。舒云没躲过气球炸弹的攻击，被乱飞的气球拍打了好几下，钟粟咯的一笑，一阵风似的躲卧室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