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九幽山 -- 第一章 柳镇
柳镇,位于凌霄王城北五百里远之地,名为柳镇,却不知是何时何人所取。春季的柳镇,杨柳依依,而现在却是冬季,冬季的柳镇,柳条粗稿,唯见的是一束束枝条。微风吹过,柳条随之摆动,划过地面,现出细细的吻痕,拂过水面,掀起阵阵波澜。
炊烟浮起,从一间茅屋上腾出,融入朦朦天地。茅屋前站着一少女,一件大红色长棉袄裹身,一束又黑又亮的秀发垂直直至腰间,修长的身材赋予她清新而淡雅之美,她怀抱着一婴儿,正凝视远方那一片白芒,绝色的面容下却是她那一双空洞的眼睛,有目而无神,不知她看的是天还是远处的雪。
早晨的雪
婴儿也在凝视,不过他凝视的却是母亲的眼睛,一双有眼而无泪的眼睛,也不知是无泪,还是泪早也流尽。
婴儿静静的凝视着。
“妹妹?”一女子从茅屋中走出唤道。
没有回答,少女依旧眺望着远方。
女子似乎早已习惯了妹妹的沉默,缓缓走向少女,轻抚少女的头发道:“可怜的妹妹,你究竟要到几时才能释怀?”
依然沉默
女子走近少女,看向少女怀中的婴儿,轻轻抚摸婴儿的脸,婴儿咿咿做声,女子说道:“眼看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了,也应该有个名字了吧?”
少女依然未答。
女子顺着少女看的方向望去,唯见的是一片雪。低头望向婴儿,婴儿依旧咿咿做声,表情欢快,似在唱歌。
“不如这样吧,我们就叫他歌,雪歌好了,早晨的雪,美丽的歌,雪歌。”女子轻轻说道。
少女听到姐姐的话,似乎有了些知觉,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婴儿,继续眺望远方。姐姐见妹妹如此,脸上露出些许笑容,一边抚摸婴儿,一边轻唤雪歌。
“韩容妹妹?”一位中年妇女手提篮子,走近茅屋叫道。
叫的乃是姐姐。
韩容迎了上去,笑道:“安姐姐来了,快到里屋坐。”
中年妇女向少女看去,脸现愁容,“韩言还是如此?”
韩容点头未答。
中年妇女向韩容道:“你身体又不好,妹妹又是如此,你该怎么办呀?”
韩容看了看妹妹,苦笑,“至少我现在还能照顾她!”
“来,拿着。”中年妇女提起篮子伸向韩容,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韩容推却道:“安姐姐,你已经给的够多了——”
中年妇女假怒,把篮子塞向韩容,捂住她的手,“是推辞的时候么?放心,我和老头子每天卖些豆腐,还能周转。”
韩容看着安大娘,泪早已湿透了眼眶。
安大娘捂紧韩容的手道:“好了,我还要去送豆腐,好好照顾妹妹。”转身离去。
“妹妹,妹妹,韩言——”韩容湿润的眼睛向妹妹望去,嘴里轻唤着。
依然沉默。
时光飞逝,五年一晃而过,小镇有了些许变化,唯有不变得却是人的心。
五年,又是一个冬天,似乎这几年来冬天都特别冷,也不知道冷的是天,还是人的心。
小镇上今天似乎特别的热闹,大家都三五成群的正在往一个地方赶去,似乎在议论着什么,人群的尽头围着一大群镇上的村民,围着的正是那茅屋,人群中夹杂着人的议论声,叹息声,还有孩子的哭声,而这哭喊着的孩子,正是雪歌,韩雪歌。
五年的时间虽然一闪而逝,但也可以改变很多事情,韩容本来身体就不好,加之近年来对妹妹的担心与细心照顾,终于病倒,在未了心愿中永远闭上了眼睛。
五岁的雪歌比起其他同龄孩子来说,似乎更加的成熟,如同母亲一样的姑姑的离去对他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他扶在姑姑的身上哭喊着,而在他的旁边,是他的母亲,韩言。
五年的时间对她来说,却是如同隔日,因为她依然的面容,依然的眼神,依然的沉默。
她轻轻的捂着姐姐的手。
镇上的村民们正在纷纷的议论着,热心的安大娘一边抚摸着雪歌的头,一边向村民道:“这孩子怪可怜的,还请你们以后多多照顾呀!”
村民们点头答应。
“雪歌,这样吧,你以后呀,就跟着大娘送送豆腐,你已经长大了,得照顾娘亲,知道么?”安大娘亲切的对小雪歌说。
雪歌抬起头,看着安大娘,泪水早已湿尽
从此,雪歌便每天为安大娘送豆腐,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小镇上的很多人因为同情雪歌,所以给了他很多帮助,在他每天送豆腐到家的时候,总给他很多的东西,而雪歌和母亲也靠着这些活了下来。
每天清晨,总见到雪歌的身影在镇上穿梭,提着豆腐划过清晨的气息,留下的是一串串豆腐的味道。如此,如此,雪歌似乎长高了许多,因为今年雪歌已八岁。
清晨,雪歌提着几串豆腐走在大街上,忽然,他停住了脚步,因为在他面前有两个乞儿,年纪与其相仿,正依偎在一起,一男孩,一女孩,乃是两兄妹,雪歌从怀里摸出两个饼,递给了两兄妹。
“谢谢——”男孩轻声道。
雪歌看了看两兄妹,“你们来这也有一段时间了,不如这样吧,我们一起送豆腐,至少有东西吃!”
两兄妹抬头同时向雪歌看来。
两兄妹哥哥叫傅云,妹妹叫傅溪。从此,两兄妹与雪歌便一起送起豆腐来,安大娘虽然家境紧迫,但却是热心之人,所以答应了雪歌的请求。
三个孩子一起送豆腐,倒也省了她不少功夫,镇上的人因为喜欢雪歌的关系,对两兄妹也颇为照顾,两兄妹在村民的帮助下,在雪歌家隔壁盖了一间茅屋,从此一起生活。
八岁的年纪对于镇上的孩子来说,或者被送往凌霄王城的万佛宗进行培养,或者被送到私塾学习知识。对于前者,是需要有经济,有实力人家的孩子才能去,而后者,一般普通家的孩子都可以实现。但对于雪歌三人来说,即使后者,也是件梦寐以求的事情,因为上私塾也是要交学费的。
早晨,雪歌依旧提着豆腐走在街上,正面而来的是一群孩子,他们身穿同样的衣服,正在去私塾的路上,嬉笑怒骂的,似乎在讨论着什么。每次他们经过雪歌身旁时,丰家大少爷丰天儿总喜欢向雪歌做个鬼脸。
雪歌对于丰天儿似乎没有什么好感,因为他的父亲便是柳镇的镇长,而经常听安大娘以及村民们说起镇长是如何的敛财,再加上丰天儿的不屑,使雪歌更加厌恶丰天儿。
一天,雪歌,傅云,傅溪送完豆腐后在河边玩耍,突然见丰天儿与其同伴往私塾的路上,雪歌心生一计,带上傅云迎了上去。
傅云比较老实,木讷,加上雪歌曾帮助过自己,所以很听雪歌的话,当遇到丰天儿时,丰天儿依旧给了雪歌一个鬼脸。雪歌给傅云使个眼色,傅云微微点头,大叫道:“丰天儿是乌龟——”
丰天儿一听,哪能忍受,看了看身边的伙伴,拔腿便欲扑上傅云。
傅云向后跑去,嘴里叫道:“丰天儿是乌龟,追不到我。”
丰天儿拼命的追赶。
当两人一前一后跑远后,丰天儿同伴们哈哈一笑,向私塾而去,雪歌稍稍跟在其后。
柳城私塾,是柳城孩子们聚集的地方,在这里可以学习一些简单的认字与知识,雪歌也曾偷偷的溜来过,但却只能在外面观望,这次,他想好了如何应对,于是,他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私塾的大门。
私塾里有很多的房舍,而所有的孩子都进了其中最大的一间,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雪歌左右看了看,似乎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跟随着几个孩子,准备进去。没想到刚一进门,只见一人左手拿一戒尺,右手捂一书卷,弯腰,低头,眯眼向雪歌道:“你是何人?”
此人五十多岁年纪,两鬓些许斑白,一双小眼睛总是咪着看人,他便是柳城私塾的老师——宋田恩。
雪歌犹豫了下,“我是丰少爷的书童,丰少爷今天生病,叫我来代他——”
雪歌第一次在大人面前撒谎,愈说愈小声。
“还有这种事,无妨,无妨!”宋田恩左右摆了摆头,手一指,所指的地方时一空位,示意让雪歌坐那。
而这一切发生时,孩子们正在吵闹着,所以丰田儿的同伴们并为注意雪歌说的谎。
宋田恩戒尺在桌上一敲,吼道:“安静——”
所有孩子停止了吵闹,向宋田恩看去。
“叽叽喳喳,成何体统!”宋田恩眉毛一竖,接着问道:“昨天,我们说到哪了?”
“老师,昨天说到圣坛武士。”一孩子抢先道。
宋田恩微微闭眼,点头道:“嗯,不错,圣坛武士是我们凌霄王城的主要兵力,当通过神圣的万佛坛洗礼后,便可以成为圣堂武士。”
孩子们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静静的听老师说着。
宋田恩目光一扫,见孩子们专注的看着自己,似乎有些得意,继续道:“圣坛武士共分九等,每上升一等,武士的力量,修炼程度就愈高。而在我们国家,当圣坛武士级别达到五等时,便可以终生享受国家俸禄,还可以成为一方镇长,就比如我们柳镇镇长丰天儿的父亲丰少林,而当级别达到八级时,便可封将,成为凌霄王都护国军中的将领,或是凌霄王城王身边的特殊侍卫,享受万千荣耀。”
孩子们听得目瞪口呆。有孩子突然问道:“八级圣坛武士有什么力量?”
“我们凌霄王城八级以上的武士只有区区几十人,他们都是以一敌百甚至敌千之人。”宋田恩微微瞪眼说道。
唰~~~~,一片议论声突然想起。
宋田恩戒尺在木桌上一敲,“安静——”
议论声慢慢小了下来。
雪歌是第一次来上课,而第一次就让他听到了如此让人心动之事,不禁在心底暗暗幻想自己成为圣坛武士的样子。
书堂缓缓回复了平静。
雪歌似乎想到什么,小声的问道:"哪八级以后呢?"
宋田恩微微吸了口气,闭上小眼睛,"至于九级以上圣堂武士,整个凌霄王城才有十几位,均是些封侯拜相之人。而九级以上,哪就不叫圣堂武士了,叫护国王,凌霄王城有四大护国王,分别是圣佛王,龙血王,飞天王和御雷王。圣佛王便是万佛宗的宗主,龙血王乃是凌霄王城所有军队之统帅,而至于另外两位,却是神秘莫测,我也不曾知晓。”
一片议论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