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三十九篇 农氏兄妹的悲情
“堂下何人？！”丁县令无不威严的喝声问道，虽然说已经很熟了，但是样子还是装装的。
也还好公孙翼知道这县令的小心思，也不戳破，一步步走过来道：“草民是宁天府少主，并非是要冒犯大人，而是草民有证据证明农百天与杨大人是有仇怨的。”
“喔？果真如此就免去你乱闯公堂之罪，快将证据拿出来看看。”丁县令顺势还给公孙翼点楼梯下。
公孙翼颔首道：“其实农百天你与杨大人的恩怨可不止一条。第一条，是他在二十几年前间接杀害了你们农氏一族，虽然说这件事主要不是杨奇闻做的，但是来抄你们全家的那个人却正好是杨奇闻，因为那个时候的杨奇闻还是大都统身旁的红人。第二条，刚才那个事情至于让你那么痛恨他，还因为其实杨奇闻是你的姨夫，杨奇闻死去的夫人就正是你的亲姑姑，你的姑姑也是因为那件事情才会红颜薄命，你们全家都认为杨奇闻是一个背叛了家庭和亲人的人，就算是杨奇闻也不过是奉旨做事，你们仍然痛恨与他！再加上，那件事过后，你们农族剩下人几乎可以用个位数来数，所以你们就更加记恨杨奇闻。”
农百天摇头淡笑：“发生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农百天还那么小，我怎会记得那么多？还记恨了二十多年？这不是笑话吗！”
“这个你又错了，人在一生当中，六岁至十岁那时的记忆是最不可磨灭的，而你刚刚好在那个年纪目睹了全家人被斩杀的场景，这个记忆在你心里不管过了多久时间，仍然都是最清晰的。人这一生最大的仇怨便是‘国恨家仇’，这么大的家仇，任何人也不能说说忘就忘了吧？”公孙翼正色道。
农百天还在为自己喊冤着，“大人，他们这样说，我不能否认什么。但是别忘了，杨大人也是堂堂正三品，他家护卫的如此严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要怎么杀害杨大人？”
丁县令可是被问倒了，毕竟这个事情他根本没有插一点手，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两位少主你有什么要说的？”
“大人，我们自然是查清楚，弄明白了才敢状告他，要不，就是诬告罪我们也担当不起。”胡悦菲笑道。
公孙翼道：“大人，其实农大夫说的这些根本就构不成什么疑惑。他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他心思缜密，他在杨奇闻身边安插了两个人，就这两个人便能轻轻松松的杀害杨奇闻了。也多亏了这两个人，杨大人才会接他入府，还撇下了为他看了十几年病的木青，转而重用他。只要他一入府，一切自然会按照他之前安排的来做，这样一来，自然就什么都有可能了。”
“哼，笑话，你倒是给我说说我安插了什么人！我有怎么什么都有可能了？”农百天是第一个断言否定公孙翼话的人。
真是死鸭子嘴硬，也好，让你死得瞑目一点。公孙翼接着道：“这两个人，正是杨奇闻的第五任夫人——李蓉，另外一个便是翠伊楼花魁——宝青青！男人对于长相貌美的女人大都没什么抵抗力的，所以你很容易就成功了。不出你所料的，杨奇闻纳李蓉为妾，帮你做内应。杨奇闻其实没什么大病，不过是有严重的气喘罢了，不过他身边的这两个美人开始小题大做的吹嘘起来，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她们应该是与杨奇闻说她们认识一个能做长生不老药的人，而这个人就是你。谁能抗拒长生不老的诱惑？于是杨奇闻便找到了你，你确实是心思缜密，这个计划你竟然隐忍了三年，这三年来你从不在杨府里现身过，却一直让杨奇闻寻找各色奇珍药材。我想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人误以为杨奇闻是药罐子、身怀绝症的人，这样他的死，人们就会归咎于绝症发作，没有及时治疗的的后果。”
胡悦菲接口道：“我们在杨奇闻手中找到的那张‘色清白者善’的纸条，上面写的是一味叫做‘龙骨’的药材，你就是以这样纸条引诱杨奇闻走进你为他设下的死亡陷阱的。我想杨奇闻一定是以为你已经找到了这种神秘的要药材，这才很高心的出去与你相会，谁知你给他喝下的不是能长生不老的神药，而是让他行将就木的毒药！”
农百天低着头，谁也看不出他的表情，声音却沉沉的，“说的倒是一套套的，我有那般本事可以摆布两位美人吗？她们凭什么替我做事？我可付不起她们酬金。”
公孙翼邪邪的笑了，“你又错了，她们不会要你任何的酬金，她们是心甘情愿为你做事，只因为她们心里和一样对杨奇闻有恨，只因为她们都是你的亲妹妹！”
门口的百姓们一听都吸了一口气，这该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竟然用自己的两个亲妹妹做饵？
农百天突然抬起头大笑起来，“说了那么多，其实都不过是你们的猜测罢？你们根本没有一点实质的证据能证明你们所说的一切！”
公孙翼实在是不忍心在打压这个男人了，谁也说不准他抵抗力强不强，要是等一下直接疯了，那才不值呢。“你真是说什么错什么，谁说我们没有证据，我现在只带给你一个人，只要这个人在，那么你所做的一切都解释清楚了。”
丁县令闻言更高兴了，大声道：“带人证！”
话音刚落，李蓉穿着一袭白衣缓缓走上堂来与农百天并肩跪下了，这是便听李蓉带着柔弱的嗓音说道：“民女农蓉儿参见两位大人。”
农蓉儿？原来这才是她的真名，丁县令点点头，昔日间，他去杨奇闻府上拜会都要对这个第五任夫人点头哈腰一下，今日再相见，竟是这番情景。“农蓉儿，本官问你，你与这农百天是和关系？”
“禀大人，农百天是民女的兄长，我们乃是兄妹关系！”农蓉儿柔弱的回答着，这声音里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凄美。
“那你可知叫你上堂来，是要指控你的亲哥哥？”
“民女知道！”
农百天低下了头，瓮声瓮气的问道：“你来做什么？！”
“哥，一切都结束吧，这是一场噩梦，我已经不想再做下去了！”农蓉儿有些释然了，这几年来，对她来说是她一辈子也不愿再想起的噩梦。
“噩梦已经从他喝下我为他准备的毒药而结束了，我们以后还有很多好日子没过，我们还要去寻找父亲不是吗？你为什么要来呢？”农百天已经不再做什么争执了，认就认了吧，这几年来，他不也一样像做恶梦般吗？
农蓉儿笑的更加的凄凉了，“哥，其实噩梦一直都没有结束，就算我们还能活下去，也再找不到我们的父亲了，因为他已经喝下了你为他准备的毒药啊！”
农百天闻言，如遭雷劈，“你再说一遍？”
“说多少遍也改变不了这事实了，他确实是我们的父亲，他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我们身份，他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是他的子女，之所以没有戳破，不过是因为他想赎罪罢了。我们精心设计的这些其实他早就看在眼里，他什么都明白，他陪我们演了一场戏，目的只是为了让我们以后能放下心中的仇恨，他想用生命来换我们快乐的生活。”农蓉儿面色苍白，泪水无声从明目中流了出来。
“我不信！”农百天歇斯底里的吼道！
农蓉儿慢慢从衣袖中拿出几本书一样的东西递了过去，“这是我今早收拾书房的时候发现的，以前我就常常偷看到他记了一些东西藏在一个匣子里，我本以为是他贪污的账本，结果……我就说，为什么同他成亲这么久以来，他连我的手指头都不曾碰过，原来……”
农百天几乎用抢的把那几本册子抢过来急忙翻看起来。
公堂之上静悄悄的，这事发生也太超乎人们想象了。胡悦菲和公孙翼也是面面相觑额不知说何是好。就这样近乎空寂的空气中，只能听到‘簌簌’的翻书声，还有农百天越来越浓重的呼吸声。
“哈哈哈，我杀了他！我竟然杀了他！我竟然杀了我心心念念的父亲！上天，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农百天又是哭又是笑，让前来观看的百姓不免心酸起来。
丁县令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拍了一声惊堂木，问道：“农百天，你可认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