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先祖佑我青云直上 -- 65国土局行凶打人
市长亲自签发了作协购房的报告，廖春生又供出了文化区规划的有关情报，我觉得事情的进展真是太顺利了。下一步，只要到国土规划局，把地照拿到手。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我正得意着，栢花儿的电话又打来了。
“解局，你知道齐有凌要掺和作协购房这件事情吗？”她问道。
“不知道。我也觉得奇怪呢！”
“这是因为，市里要召开‘文代会’了。”
“怎么，市里要开‘文代会’？”
“是啊，”她解释说：“按照《中国文联章程》规定，市级文联每隔五年要召开一次‘文代会’，进行文联班子的换届工作。可是，由于幽州的特殊情况，现任文联主席怕自己在选举中落选，就借口时机不成熟，一直将‘文代会’拖延下来。现在，已经整整拖延四年了。前些日子，省文联主席到幽州来，就催促市委宣传部，要求幽州抓紧召开‘文代会’。还警告说，如果再拖延下去，就开除幽州市文联在省文联的团体会员资格。这一下，宣传部马部长着急了，就通知文联筹备‘文代会’。”
“那就筹备呗！”我无所谓地回答了一句。
“可是，听说，在班子组成人员上，市委宣传部与市委组织部产生了分歧意见。”
“怎么个分歧？”
“市委宣传部的意见，继续维持现有格局，让文化局长兼任文联主席；如果文化局长不想兼任，就让齐有凌当主席。可是，市委组织部坚持按《文联单程》办事，让代表们进行直选主席。”
“哦，我知道了。齐有凌这么积极地介入这件事儿，是想为自己创造政绩，给自己当选主席加分呀！”
“对喽！”栢花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接着又说：“所以，我建议你，要抓住这次‘文代会’机会。现在，要赶紧把那栋旧楼买下来。这样，你在文艺界的形象就树立起来了！我估计，按照市委组织部的意图，你当选主席不成问题！”
“好。谢谢你的提醒。明天我就去找江玉玲。”我放下电话，志得意满。似乎觉得文联主席的位置肯定是我解文华莫属了。
第二天，我抓紧处理完了执法局的公务，临下班的时间，坐车赶到了国土规划局。
这一次，我没有遇到保安阻拦，就直接来到了江玉玲的办公室，大概是保安认识我了，或者说江玉玲提前通报报了我要来的消息。
进了办公室，江玉玲不冷不热地打了个招呼，让我坐在沙发上，并吩咐江莲给我泡茶。由于有了第一次的教训，我说了一声谢谢，没有往沙发上坐，而是麻溜地抢先坐在了她办公桌前的那个小转椅上。看到我的迅速而灵巧的动作，她忍俊不禁地笑笑，接下来说：“呵呵，你挺知道好歹啊！”
“我是怕你再次从暗道机关逃跑。”我也不客气地揭穿了她玩过的鬼把戏。
“嗯，今天我不会跑了。”她这话倒是说的直率，“因为，你的事儿，可能我办不了。”
“怎么，办不了？”我疑惑了，“为什么？”
“因为，最近，省国土厅来了新文件，对园林用地的审批要严格限制。”
“就算是限制，也不能限制到市长头上来吧？”
“市长？”她惊疑地睁大了眼睛。
“是啊，作协购房的报告，市长批了。”我说起这话来有些得意，心想，这事，大概你想不到吧！
“真的？”她的眼睛里依然布满了疑团。
“请看！”我拉开自己的公文包，将市长批过的文件递给了她。
“这……这……”她像是对这个批文毫无思想准备，也许是被这个批文吓着了，一边看，双手一边打哆嗦：“市长怎么会轻率地签这个字呢？”
“江局长，市长听了我的汇报，觉得这件事应该办。他让我来找你。请江局长给予方便哦！”我将最后那个“哦”字学广东腔拉了个长声，其中充满了对她的嘲讽。
“解局，对不起。”她的嘴唇抖动着，像是开始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半天之后，最后还是决定拒绝了我，“这个地照，我不能办！”
“为什么？”一听她拒绝了我，我禁不住拍案而起。
“因为，这片地属于严控范围。”
“那么，怎么才能买下它呢？”我质问道。
“这是一片景观地。景观地懂不懂？这种地是不能随便卖的。”
我知道这不是什么理由，严控，不过是一个说辞。如果给她进上一批贡，甩上几万元的红包，这严控大概就不存在了。
“我们作协作有正式报告，市长有明确批示，这怎么是随便买？”我说着自己的道理，“还有，这事儿的办理程序，都是你吩咐我做的，现在，我按照你的意思走完了程序，你怎么又出尔反尔，不同意了呢？”
“因为，你们作协，没有资格使用那块地。”
“那么请问，谁有资格使用它？”
“只有建设绿地，保证恢复景观的人才有资格。”
“我们作协买下它，照样会维护它，建设它，将它建设成幽州最美的景观地带。”
“呵呵，你认为夸下这几句海口我就能相信你？”
“你不相信我，总应该相信市长吧！”我不得不再次亮出了市长的牌子，市长这个签字则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绝不能让它毫无价值地否决在这个骚娘们儿手里。
“解文华，你想用市长来压我吗？”她撇了撇嘴，看来，市长的签字在她这儿丝毫不起作用。
“怎么，市长定的事儿你敢否决？”
“嗯……”她镇定地想了想，觉得我这句话不好应付，就绕了个弯子说道：“如果事事都是市长说了算，那……还要我这个局长干什么？”
“可是，这是经过市长慎重考虑的。”我强调了一句，“你拒不执行，就是违抗市长指示。”
“解文华，你一声一个‘市长指示’，是什么意思？别以为你拿出市长我就怕你！”
“对！我解文华办事就是靠组织，靠领导，如果不是市长让我找你，我才懒得来和你磨牙呢！”
“既然这样，解局长，我告诉你，这事我不能办。你请便吧！江莲，送客！”她竟然无理地下了逐客令。
“江玉玲！”对于这种不讲理的人，我实在顾不上什么情面了，张口就喊出了她的名字，“我可以走，不过，你今天得把话说清楚。”
“解文华，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不能办！不能办！”
“江玉玲，我警告你，这不是我个人来求你，这是市长要你办的。”
“解文华，我也正告你，市长要我办，我也不能办；你求我办，我更不能办！”
“好哇，你个江玉玲，你目无组织纪律，目无上级领导也就算了。如今，你连老同学的情份也不顾了，有了点儿权力，你就不仁不义了！”
“对你这种人，我还讲什么仁义，讲什么情分？”她厉声地训斥着，同手将手啪啪地拍在桌子上。
“你个骚娘们儿，”我突然想起了市长骂她的那句脏话，不由地火起，顺手抓起桌子上放的那台金蟾蜍工艺品，朝着她的脑袋使劲铁砸去！
我以为那台金蟾蜍工艺品不过是玻璃钢做的，凭我的力量可以准确地砸在江玉玲的脸上，没想到那个东西奇异的重，没容我用上力量，它就从我手里重重地滑落下来，啪地一声，重重地砸在了写字台上，这一下，江玉玲没被我打着，写字台上那厚厚的一层玻璃砖，顿时被那个金蟾蜍拍的粉碎！
“啊呀，要杀人啦！来人呀！”江玉玲万万没想到我会来这一手，惊恐地张大了嘴，喊叫起来！
“解局，你……这是怎么啦？！”这时，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江莲奋力抓住我，将将我扯回到沙发上落座了。
大概是没有击中我预想的目标，我气得呼呼地喘着气，心里不住地抖动个不停。
“江莲，别让他跑了。让保安抓起来，报警，送派出所！”江玉玲像是受到了严重惊吓，惊恐地捂着脑袋，声嘶力竭地喊叫着。
走廊里保安早就听到了动静，没容我镇定下来，几个膀大腰圆的小伙子冲了进来，将我按在沙发上。
“，放开我！”我怒斥着他们。
“哼哼，你敢在局长办公室行凶，还想走？休想！”一个小伙子使劲儿地按住我，另一个小子则飞起脚，朝我的肚子狠狠踢了一下。
“操你妈，你敢踢我？”我哪儿受得了这种侮辱，狠劲儿一挣，从保安手里挣出来，顺手掏出腰里的警棍，朝那个踢我的小子抡过去。
看来，人的力量终究抵不过现代化装备，那小子让我电击了一下，晃了几晃，重重地摔倒在地。
“啊呀，他身上有凶器，快快，报警。110！”
就在这时，我耳朵里清晰地听到了警车的鸣笛。接着，走廊里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完了！我禁不住一阵懊丧，为自己的冲动后悔起来。心想，如果警察涌进这间屋子，周围全是江玉玲的人，我就是满身是嘴也辨不清啊！
我立刻想到了自己将会被带进刑警大队被审讯、被拘留，然后是新闻媒体曝光，然后是市委组织部通报……最后是被免除执法局副局长职务，接下来，就是父母伤心的指责、哭诉。我的眼前天旋地转，一片黑暗。
“喂，臭小子，怎么一下子老实了？嗯，你刚才的能耐哪儿去了？”我清楚地听见这是江玉玲的声音。
她来到我面前，脸皮的表情近乎咬牙切齿，声音里充满了阴险、狡诈，“你不骂我是个骚娘们儿吗？现在，我就让你领教领教我到底有多骚！”
说完，她嘿嘿地冷笑了几声，接着扬起手，啪啪啪左右开弓，几个巴掌狠狠地掌在了我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