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先祖佑我青云直上 -- 57面见市长大人3
第57章 面见市长大人3
正尴尬着，厨师来了，他煞有介事地戴着白手套，表演着自己的绝技，我和栢大强彬彬有礼地看着他熟练地操作。两个人都觉得刚才这个第一桶金的话题对他们很是扫兴。扫兴到连这盘大菜都吃不出口味了。
后来，我才知道，栢大强之所以跳出房产改营地产，他应该感谢一位从北京出来的高干子弟。
栢大强、岳进与孟浪从海南大败而归，几乎伤了元气。当他们来到杭州时，身上的存款已经不允许他们住宾馆了，只能住在火车站前的市委红楼招待所里。
当时，住宿还没有兴成个人包房的惯例，来了客人就混住在一间屋子里。刚刚住下的晚上，三个人正长吁短叹地谈论着海南生意的得失，服务员领着一位白面书生模样的青年人走进了房间。
听到栢大强几个人在谈论海南的房地产事业，这位青年像是产生了兴趣，不由地接过他们的话碴聊了起来：
“三位，你们是从海南回来的么？”青年人问。
“是啊！”栢大强首先回应了，“可是，我们赔了。，太惨了！”
“呵呵，商场上，胜败乃兵家常事啊。”青年人劝慰了一句，接着又说道：“现在，海南的黄金时代已经过时了。中央把开发战略转向浦东和‘长三角’了。”
“啊？”听了这句话，栢大强急忙把脸转过来。他觉得，这个青年人谈吐不凡，一定是个有来头的人物。
“其实啊，房地产、房地产，最关键的是地。现在，只要搞到地，盖房子没有不挣钱的。”青年人接着说了下去。
“是啊，老弟也是经营地产的么？”栢大强听了他的话，觉得十分投机，于是几个人就不加戒备，深聊起来。
聊了一晚上，栢大强才知道这个青年人是北京来的高干子弟，他姓李，名字叫李鸟。他的爷爷，是中央政府的一位部长。
这位部长德高望重，是邓小平复出之后任用的第一批部级干部。平时做事清正廉洁，对子女教育也非常严格。然而，由于社会商潮涌起，高干子弟经商形成了潮流，他的子女们一个个跃跃欲试。经过再三考虑，他决定把自己的孙子放出去闯一闯。
当时，他的一故交在浙江一沿海城市任职。这一天，这位故交派人送来一份“拦海造田”的项目请他帮助审批。这种项目本来是毛泽东时代战天斗地极左思潮的流毒草，然而，这位部长却从中看到了极大的商机。商业社会，田不重要，地却是重要的，有了地，就可以开发出各种各样的项目来，经过思索，他欣然同意了这个报告，并做出了巨额投资计划。只是，他在批复这个报告时附加了一个条件：这项工程，必须交给他的孙子李鸟来做。
李鸟下海初期，本来是被爷爷派到深圳的商海“试水”的。并没有真正做成什么象样的买卖，这一次，听说有这么个项目，喜欢地了不得，立刻赶来浙江。到了那座城市，爷爷的故交接待了他，并带他到了施工现场，那儿只是一片荒凉的海滩。然而，他知道，只要大型的工程机械开过来，这荒凉的海滩立刻就会变成寸土寸土寸金的热土。可是，尽管有了好的设想，目前还有两件事情让他发愁：一是省计委至今还扣留着爷爷从北京拨下来的工程款项；让他至今手无分文，难以运作。二是他不熟悉土建工程，没有专业人员来做工程的具体事情。
说来也巧，李鸟的劣势正是栢大强们的强项。栢大强搞了几年房地产，对于施工颇有经验；另外，由于拆迁矛盾突出，他还学会了对付钉子户、追讨欠款等非常办法。听说了李鸟的这两件愁事，栢大强立刻拍了胸脯道：“李老弟，只要你相信大哥；别说工程的事儿不用你愁，就连省计委拨款那档子事也包在我身上，我管保三天之内把这件事情搞掂！”
于是，房间里的谈话，第二天就变成了酒店里的饮酒。接着，他们坐着游船，漫游了美丽的西子湖。游船上，他们敲定了合作意向：李鸟为开发公司董事长，栢大强任开发工程总经理。
从西湖的游船上回到市区，岳进、孟浪在栢大强授意下，不知用什么办法踅摸到了省计委金融处处长家的地址。两个人先是送上一万元现金，看看没有起色，晚上就候在处长家门口，亮出了长长的刀子。果然，三天之后，两个亿的工程款进了公司的帐号。接下来，栢大强飞回幽州，将那个濒临破产的第三建筑公司租赁下来，然后将全部员工和施工机械运抵浙江沿海工地。为了加快施工进度，栢大强将职工惯用的月发工资改为按照施工进度日发工资。那些长期开不出工资的建筑工人看到白花花的银子，立刻迸发了少有的工作激情，他们发扬国企长期形成的大干苦干加巧干的奉献精神，仅用八个月就完成了一年的造田任务。昔日荒凉的海滩，真得变成了一片神奇的土地。那些在大城市发愁抢不到地盘的房产商纷纷前来洽谈赎地事宜，荒凉的海滩真的变成了投资热土。
按照事先的协议，李鸟付清了全部工程款，栢大强的腰包一下子鼓起来了。可是，栢大强这个玩地玩了几年的人，绝不是为了挣几个工程钱才与李鸟合作。他一边施工一边琢磨：如果请求李鸟让出一块地，自己的公司开发房地产，一定会海海地赚上一笔钱。可是，由于这个想法并不在二人的合作条例之内，看看越来越高的地价，李鸟断然拒绝了他的要求。
不过，栢大强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你不给，我就抢。不能白白便宜了你这个小白脸！于是，这一天，趁李鸟不在工地的空儿，他指挥自己的打桩机，在自己事先规划好的地段上打起了桩。想以生米做成熟饭来要挟对方。
李鸟看到这种情况，不好意思与朋友翻脸，只好默默忍耐下来。可是，当这栋大楼封顶的时候，市执法局以缺乏某些审批手续为由，命令他们立刻停工，并禁止他们公开销售。
盖成的楼，卖不出去，不就等于白白放在这儿送给李鸟了吗？
栢大强越想越来气，可是，他知道李鸟手眼通天，社会关系比自己硬；走正常渠道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于是，干脆来个横不讲理，将李鸟新近认识的女朋友软禁起来……
英雄难过美人关。李鸟看到栢大强来了这一招，不得不服了软。立刻派人前去谈判。谈判的结果是：栢大强放人，李鸟负责办理售房手续。栢大强同意了这个意见，正要放人时，李鸟不知怎么又提出了一个条件：栢大强售房之后，应该交纳这栋楼所占的地款。
其实，李鸟提出的这个条件并不苛刻，因为，地的所有权是李鸟的。作为开发商付地款是天经地仪的事儿。不过，栢大强想到自己辛辛苦苦造了这一片地，最后的成果都落到李鸟这个不流汗、不出力的白脸书生手里，心里就有几分窝火；一股邪恶的复仇之火就让他动了邪念。等到李鸟来到栢大强的住处来领自己的女朋友时，看到女朋友正躺在栢大强的床上，而栢大强像是故意做给他看，一边瞅着床上的女人质，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裤子……
海滩的造地工程让栢大强狠狠挣了一笔钱，也让他结下了一个仇敌。他从中得到的唯一一个收获就是：玩地产要比玩房产来钱来得快、来得稳。
“这么说，靠海滩发家的栢老板是看中了幽州的那一片河滩……”我听了栢大强第一桶金的故事，立刻揣摩出了他来幽州的真正目的。
“解局好眼力。”栢大强听了我的话，赞许地伸出了大拇指，“如果方便，请向市长大人转达我的意向。我想，市长不会拒绝这件事情吧！”
“这……倒是一个很好的话题。”我没有直接答应他，而是虚与委蛇地慢慢展开这个话题。
显然，开发河滩地是个不错的主意。如果在这儿搞房地产开发，市财政可以有大笔进项；城市面貌可以改观。幽州市一直落后的GDP也可以迎头赶上。可是，这么好的事，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实施呢？目前以土地收益为主要来源的地方财政，难道看不到河滩地这一片财源吗？正在为招商引资发愁的市长大人，难道看不到这一派商机？
我觉得此事虽好，可是运作起来决不会那么简单。因此，我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
况且，自从栢花儿的这个大老板哥哥出现，我就觉得我们之间多了些什么，原来那种纯洁合作的友谊关系突然地抹上了一层阴影。这180万元，让我平添了不少底气，也让我多了一份担心。我总觉得在这笔巨款里会隐藏着什么？是别人的一个目的、某个利益集团的一个目标，或者是一个即将发生的一个故事，一件大事。总之，它躲避在背后，至今没有公开出现；但是它是一个客观存在。它在那儿，让我不得安生。它不仅搅乱了我与栢花儿原来那种纯洁的关系，而是让我多了一份警惕、一份小心或者是一份心理负担。我预感到由皮而来的一场变故即将出现。为了应付它，我现在必须未雨绸缪。总之，我不希望与背后的这个东西发生任何纠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