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先祖佑我青云直上 -- 27马部长常委会搬道岔
27马部长常委会“搬道岔”
对于市委组织部这次公开招聘局级干部的举动，虽然幽州的官场和社会一致看好，但也会有持不同政见者发出不同的声音，其中最不满意的人就是市委宣传部长马不不。
当然，作为一个地方市委领导和理论权威，他的不同意见是相当有水平的：选拔管理干部的事，上级早有规定，组织培养、群众推荐、组织部考核、党委把关。这是老程序，多年来行之有效嘛！至于公开招聘人才，不是不可以搞。但是，那是在特殊情况下不得已的办法。譬如，改革开放初期，需要大量经济、科技人才，这时，采取这种公开招聘的办法不失为一种好办法，不过，现在情形不同了。改革开放几十年，稳定的干部管理体制已经建立了，就不适合搞这种大哄大嗡的举动了。另外，你们市委组织部已经建立了后备干部制度，那些个后备干部经过多年历练，早就盼望提拔使用的这一天了，现在，你抛开那些后备干部，面对社会公开招聘。岂不是对后备干部制度的否定？简直就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
不过，他的这些话，并不会公开讲。这次招聘活动是经市委常委会研究同意的，其中包括他也举手表示同意，如果对外散布这种言论，就是自由主义。所以，他这些话只能在酒会上、会客室、卧室里讲讲而已。
但是，出现了齐有凌被查的事件，他就不能仅仅满足于讲讲而已了。为了让齐有凌满意，他必须采取行动，将那个解文采从录取名单中踢出去！
当然，这不仅仅是为了齐有凌；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解文采在殿试上的发言攻击了现行的文化领导体制。文联要从文化局分离出来，这怎么行？如果他的说法实现了，岂不是栢长山又复辟还魂了！
更让他担心的是，市委书记、市长共同看好这个解文采。如果让其信马由缰地发挥下去，齐有凌梦寐以求的文联主席位置岂不是成了空影？这个女人如果因此与自己闹翻，将自己的丑事公开出来，自己岂不是要玩儿完？
说起来，自己这个人也真悲哀。五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个年老色衰的过时演员牵制着。可是，他不能忘记，自己进入老年之后，是她满足了他的份外要求，给了他欢乐、满足和自豪。当时，人们性观念还很保守；她能为他献身而出，的确是爱的奉献！不是她的出现，他不知道自己如何渡过那些寂寞的日子。现在，虽然自己当合并市委领导，也不能忘恩负义，抛弃人家。特别在目前，她还肩负重任，提当着防止栢家后人复辟翻天的重要使命呢！
市委组织部的人，每逢向市委常委会提出新的干部调整方案，最讨厌的是有人“搬道岔”。搬道岔，本来是铁路工人扳道工的工作术语，是把铁轨搬到列车能够正常通行的位置。然而，研究干部量的搬道岔，却是指有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故意把话题引向别的地方，致使干部调整方案不能通过。所以，如果在常委会上，组织部的人说出“请你不要搬道岔”时，那无异是对你最大的抗议了。
这一次全市公开招聘局级干部面试结束了，但是这些被录用的人员要想得到法定意义上的任用，还必须经过市委常委会讨论，这些人才能走马上任。
组织部的惠部长不是市委常委，只能以列席会议的身份汇报这次干部调整方案。
由于招聘的这些局级干部都经过了市委书记、市长的亲自面试，惠部长觉得胜算极大，汇报起来显得胸有成竹，信心百倍。
果然，这个录用名单一提出，大多数常委都表示了“同意”、“支持”；不少人还赞扬了这次招聘活动，说这次公开招聘活动拓宽了选拔干部的视野，很成功。对于组织部分派到他们下属部门的干部，也表示“接受、欢迎”。
唯独宣传部那个马部长，始终一言不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请问马部长，对这个名单，你有什么意见？”市委组织部汤部长也是市委常委，看到老马今天一言不发，只好逼他表态。
“呵呵，老汤，对于这次公开招聘，我完全赞成。”马部长先给组织部的工作来了一个肯定。
“哼哼，这次招聘是市委定的。你不赞成行吗？”惠部长听取他的话，心里说道。
“不过，对于具体人选，我有点儿想法……”马部长不得不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这是市委常委会，自己有权提出反对意见；如果此时再客气、让那个解文采的任命顺利通过，自己对文化局长、齐有凌就不好交待了。
“马部长，你的具体意见是……”市委书记追问道。
“呵呵，那个解文采，确实是个人才。可是，让他担当文联副主席，不大合适。”。这匹老马，真要捣乱啊！惠部长看看他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知道这老家伙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了。不过，他还是沉住了气，没有发作。他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马部长，你是说，这个解文采有问题？”汤部长却没像自己的副部长这么沉着，马是常委，他也是常委，而且，今天常委会研究的是市委组织部提出的干部提拔名单，你这姓纪的这么不客气，他当然要反击了。
“其实，我倒不是说他有什么问题；嗯，也许，解文采确实是个人才。我只是说，把他放到市文联，不大合适。”
“为什么？”汤部长紧追不放。
“因为，这文联嘛，管理的都是社会名流，文化精英。德高望重的人才好管理他们。现在，派这么个小孩子去，能弹压得住吗？”马部长说完，将双手往前一推，好象是把问题推了出去，不再说什么了。
“我承认文联管理的是社会名流，不过，解文采也非是等闲之辈。”汤部长反驳他，“人家是文学硕士研究生毕业；而且，在文学创作上也很有成就。最近，刚刚完成了一部文学巨著，嗯，我看，文笔不错嘛！”
“什么文学巨著？不就是那个《我的先祖骆宾王》吗？嗯，我看过了。不过，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文学巨著。不过是宣扬忠孝节义封建糟粕的东西，要是在过去，那就是大毒草，要被批判的。”
“马部长，现在是创作自由，评论自由。你可以组织一帮子人批判啊！”惠部长看到自己的“一把手”这么让姓马的糟塌，忍无可忍了，立刻反击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提什么毒草，也不怕让人家笑掉大牙？好哇！你要是组织人搞大批判，这部书马上能成为名著；你也成了带头批判毒草的名人了。”
“惠部长，我不过是发表一下个人意见。这里有你什么事？”马部长听到这位副部长竟敢挖苦自己，不由地恼羞成怒了，“你这么护着这个解文采，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不成？”
“好了好了。有不同意见会下再交流吧！”市委书记不得不出来调解了。他知道这上老马如此反对解文采到文联做副主席，一定是解文采的先进文化代表理论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让他感到不悦了。可是，既然你不同意，就说不同意算了，干嘛说人家的作品是毒草？如今创作自由，哪里还有毒草一说？
市委组织部、市委宣传部，是市委工作运转的两只轮子。现在，这两只轮子出现了磨擦，自己必须得控制住局面，不能让他们这样无休无止地吵下去，激化了矛盾。
“书记同志，我们这次公开招聘局级干部，是省委组织部倡导的，也是市委常委会讨论过的，这件事在社会上反响很大。我们既然公布了报考职位，人家考生又根据自己的特长选择了职位，我们怎么能出尔反尔，说变就变呢？”惠部长不让份儿了，“就说这位解文采吧，人家报考的职位是文联副主席；而且答辩的也不错。怎么，你宣传部长说不要就不要了？这样下去，我们市委还有什么威信？我们这次招聘还有什么意义？”
是啊，听了惠部长的话，书记也皱眉头了；惠部长说这番话的意思，就是坚持要把解文采提拔起来，即使宣传部不接收，也得给人家安排一个副局级的位置；这样的人才，不能埋没了啊。可是，事到如今，把他安排到哪儿好呢？
“书记同志，这……你不用为难。”市长一下子看出来，这是宣传部给市委、也是给组织部出了个难题，想到解文采英气勃发的样子，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在面试时说过的话，“马部长，这个解文采，你真的不想要吗？那么，给我吧！我建议让他到执法局当副局长？行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