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先祖佑我青云直上 -- １８ 报名处再遇面试女
白玲儿讲了一通中国文联的情况，连岳父、岳母，我的父亲、母亲都觉得这是个不错的部门，建议我报名时就选择这个位置。为此，岳父还回自己的书房，找出了一套中央机构设置的原始资料。看完资料，他如获至宝地交给大家看。原来，中国文联曾经是中国政协的发起单位之一。她的第一届主席就是大名鼎鼎的中国文坛太斗郭沫若。怪不得中央领导对这个部门如此重视？
但是，促使我选择这个部门的主要原因不是郭沫若他老人家任过主席；主要原因是，白玲儿讲了一句话：你的特长适合做文联领导。文联的全称是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你有文学创作的特长。不说别的，就是这一本书，你就可以在文艺界称雄。这几年，幽州市还没听说谁出版过一部好小说呢！凭借这一本书，你完全可以做幽州市文学艺术界的领袖人物。
当然，在白玲儿的特长理论之后，母亲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文联是个个局级单位，却是个不起眼儿小部门，一般人不会考虑这个位置。选择文联，等于选了一个冷门。冷门加特长，我的胜算机会甚大。于是，一番考虑之后，我决定选择这个位置。
可是，尽管家庭会议初定了这个位置，我自己心里并不托底。我的父亲、母亲，毕竟是下岗职工，对官场不甚了解。岳父虽然是个老官场，也不熟悉党政机关的情况。我觉得，真要是下决心，还得去见见王处长，听听她的建议。她对官场了如指掌；也了解我的特长，如果她认真思考的话，一定会为我的特长和待选岗位找出一个绝妙的“速配”方案来。
正好，招考通告注明的报名地址，就是市委组织部的干部处，联系人是一位叫王恩才的女同志。我想，这必定是那位美女处长无疑了。因为，按照正常惯例，提拔局级领导老师要通过组织部干部处考核的。现在，市委招考局级干部，先由王处长面试一下，不是顺理成章吗？于是，到了下午，我就骑了自行车，直奔市委办公大楼而去。
我满怀热情和希望，直奔干部处长办公室。那儿报名的人真不少。据说不少人已经是机关的处长了，这次报考局级干部岗位，他们踌躇满志，志在必得。都想抓住这次机会，让自己的仕途升一个台阶。我与王处长打了个招呼，她让我坐下。我俯在她身后，偷偷看了看她面前的报名单，发现文联副主席的位置还空着，不由地有了几分得意。正想与她攀谈几句，却见她面前人头趱动，报名的人问这问那，弄得她迎接不暇，我也就不好意思去打断她。好不容易盼到人少了一些，我坐在她面前，掏出自己的身份证件、学位证书、毕业证书，还有那本《我的先祖骆宾王（上）》的专著。
“你想报哪个职位？”看了我所有证件，她点点头，像接待其他报名者那样，和蔼地询问我。
“王处长，你看我报哪儿好？”我谦恭地反问了过去。
本想指望她立刻说出一个位置来，然后我马上就可以确定自己的主攻方向。然而，她的回答却是非常冷淡：“对不起，报名的职位是由你自己确定的。我不能提出意见。”
“这……大姐，请帮个忙，出出主意嘛！”她这冷淡的态度，倒勾起了我粘糊糊的劲儿头来了。
“这位先生，你的问题，王处长确实不能提出意见，人家组织部是有规定、有纪律的。”这时，坐在屋子里沙发上的一位女士突然来替她解围了。
哦？顺着话音我寻觅过去，看到她身穿的那条薄薄的短裙，看见她那白白的脖颈和白白的细长的胳膊，不由地一惊：这个人好面熟！
仔细一想，原来她就是我参加公务员面试时抓了第一号阄的美女。当时，她穿的那么性感，面试几分钟就退了场，不知道是失败了还是成功了？
喂，是你？我用眼睛打了个招呼。
“你好，”她也认出了我，立刻站起来向我微微点点头。
“哦，你们认识？”王处长一看我们打了招呼，以为我们是熟人呢！
“我们是在人事局面试时认识的。”那位美女立刻解释说。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随着一声热情的“你好王处长”，之后门被推开，进来了几个衣冠楚楚的报名者。
这些报名者有男有女，看来，他们都是机关老油子了，看见王处长说话特别随便。有一个男人大概四十来岁，进来之后一屁股坐在沙发说，与王处长开玩笑说：“王处长，我想报名当市长，可以吗？”
“好哇！你先在我这儿挂上号。等市长退休了我再向省委组织部推荐你……”王处长不卑不亢地回应着他，接着又反问道：“喂，老刘，你不是挣大钱去了吗？怎么又想回来当官了？”
“挣什么大钱？”老刘狠狠地拍限一下大腿，接着骂道：“政府这些王八蛋们一天到晚吃拿卡要，商人们一点儿活路都没有。还他招商引资哪！这么糟糕的投资环境，连我这机关下海的人都混不下去了，外商来了还不得赔个底儿朝上？”
“喂，恩才，没有事儿，我回去了！”这时，那位美女站立起来，朝王处长打了个招呼，示意告辞。看来，刚才来的这位老刘让她很扫兴。
“再见！我不送了。”王处长朝那位美女招招手。
“你忙吧！有了信息通个气。”美女叮嘱了一句，然后与我礼貌地摆摆手，开门走了出去。
“解文采同志，你要报哪个岗位？赶快确定一下。你看，这么多人在等待呢！”
“嗯……”我又迟疑了一下，然后看看那些急切等待报名的人，郑重其事地告诉她：“那……我报市文联副主席的职位。”
“文联副主席……好。”她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拉过旁边的报名单，在空着的文联副主席一行末端填写了“解文采”三个字。
我还想与她再谈点儿什么，可是，看到她面前那些报名者，就没有了谈话的欲望。
“那，我走了王处长。不打扰你了！”我挥手转身，想要告辞。
“你……等一下。”没想到，她倒要留下我。
“还有事儿吗？”我立刻站住，心里充满了一种无名的期待。
“嗯，既然你报了文联，我告诉你……”这时，她将报名的资料哗啦啦推到一边去，郑重其事地告诉我：“如果你到文联去考察、搞调研，就找刚才那位女士。她现在是文联办公室主任。”
“她，文联办公室主任？”我不由地吃了一惊。我们之间，竟还有这种官缘？
假设我报考成功，她，就是我的下级了。
回到家里，我就直奔岳父的书房。他这个老党委书记，有不少政治藏书。他常常向我炫耀，并认为可以对我的参考起到很大作用。可是，我来到书房里一看，书架上除了过时的政治资料，并没有多少可供我选择学习的东西。看看王处长甩给我的那个复习大纲。里面列举的范围面面俱到，经济政治无所不有，天文地理皆都涉猎；连国学的四书五经都罗列其中了。要是把所有资料找全，几乎可以开一个小图书馆了。我翻了翻岳父书房里那些旧版的政治经济学、毛泽东选集、邓小平理论的辅导材料，甚不满意，最后，只拿走了那套作序的《全国干部学习读本》，才算是给了这位昔日党委书记一点儿面子。
时下，无论考什么官，笔试是必须的。尤其是像我这种刚刚走出校门的人，缺乏实际经验，唯有提高笔试的成绩，才会具有优势。所以，多读些书，力争多得些分数，这应该是最有效的备考方法。
为了第二次冲锋，家里自然又在后勤服务上下了一番工夫。父亲重新开启了书房里空调；母亲晚出早归，一会儿送来解暑消渴的绿豆汤，一会儿送来应季的水果。可是，我这次备战复习，全不像写那本书那样轻松。写书固然有创作之苦，但是毕竟有那本家谱资料作为遵循，努力中有个方向；再说，书稿完成了就可以参加面试的复试，这个动力很大，目标也很明确。所以，尽管累一些，心里并不迷芒。可是，这第二次备战，我就觉得无从下手了。范围太大，目标太广，看看哪本书都重要；详细读下去又觉得难以把握。好不容易将那套《读本》看完了，白玲儿又从新华书店买了最新的考试教材，只好硬着头皮读下去。看书看了一天，累得昏头脑胀了，白玲儿还要拿着书本带我到河边乘凉。说是乘凉，就是提出书中的各种问题考我，以检验我的学习成果。多亏我是学的是文科专业，对书有一种天生的解析力，无论多么艰难深奥的玩艺儿，我都能去粗取精，简要地掌握住它的要领。所以，针对白玲儿的提问，虽然不能对答如流，可是也不会离题太远。如果是理科的学生，恐怕就要事倍功半，勉为其难了。
这样的日子煎熬了七八天，眼看我就要支撑不住了，突然来了一个电话。这个意外的电话指点了我的迷津，让我从茫无边际的苦读中解脱出来，走向了另一个奋斗的新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