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先祖佑我青云直上 -- １６惠部长再指光明路
“我参加面试时，他要我写一本书。并答应我完稿后参加复试。可是……现在，公务员考试已经结束了。我想请问惠部长……”
“哦，是这事儿……”对方沉吟了一声，“请你稍等，我去问问。”
“谢谢。”我觉得事情有了转机。坐下来静候对方的答复。
“喂？”等待了半天，对方终于有了回声。
“我在。”我连忙回应。
“请问，你的书写完了吗？”
“写完了。”
“书稿带来了吗？”
“带来了。”
“那好。请上楼来吧！”
听到最后这一声答复，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了。因为，我可以见到惠部长了。我这十几天的努力、我的梦想……总算是能有个结果了！
我朝守卫人员说了一声“谢谢”，迈步向市委办公大楼走去，守卫人员看我走了出去，又在后面提醒我：“市委组织部在二楼，王处长在206房间办公。”
市委办公大楼很老，没有电梯。我咚咚咚跑上二楼，寻到206房间，轻轻叩响了门。
“请进！”还是那一声曼妙无比的声音。我推门而入，一看见坐在办公桌前的王处长，禁不住楞了：这位王处长身材硕长，面容和善，白白的皮肤和乌黑的长发，一看上去，风采犹如白玲儿。只是，同是一副好身材、好面孔，白玲儿只能去宾馆当服务员；而人家却坐在市委的办公大楼里当处长，看来，红颜之命运，真是各不相同啊！
“王处长你好，我是解文采。”看到对方的年龄像是我的大姐，我说完便礼貌地鞠了一躬。
“解文采同志，请坐。”王处长礼貌地站立起来，给我让了座，随后又接一杯纯净水递给我。
“谢谢，”我点点头，站立起来，接了水杯，同时，籍着这个动作，将自己手中的书稿递了过去。
她将书稿放在自己办公桌上，复坐回椅子上，一页页浏览起来。
“呵呵，好大的篇幅！有十几万字吧？”她称赞了一句，接着问：“写了多长时间？”
“惠部长给我半月时间，我写了十天。”我的话音里显出些洋洋得意。
“效率够高的。”她一边翻看，一边说着，“可惜……”
“可惜”？这是什么意思？我的眼睛里顿时充满了疑团。
“哦，我是说……”她似乎觉察了我的疑问，立刻解释说：“嗯，若是在前几年，就凭你这一本书，我们就可以把你当作特殊人才；破格录用到党政机关里来。”
“那……现在呢？”我将一个问号递了过去。
“现在嘛！”她遗憾地摇摇头，“书出的太多、太滥；呵呵，用钱就可以买书号。著书立说，已经不是人才水平的标志了！”
“是啊，”我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文学已经失去了过去的轰动效应；作品题材乱七八糟、甚至诲淫诲盗……”
“文学坠落了！”她又感叹了一声，“这几年，每次鲁迅文学奖、茅盾文学奖评选结束，我都买来作品看一看；可是，让人越看越消沉、越失望……嗯，你这书里我看写了武侠、强盗……不会有床上戏那种乱性情节吧？”
“处长大姐，”此时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改变了对她的称呼，随即解释说道：“我这是整理的祖先的史料，并非文学创作。在这类作品中，我怎么会污蔑自己的先人，写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呢？！”
“哦，对不起。我没看完，不应该瞎说的。”她点头表示了一下歉意，接着又说：“虽然我没读完，但是我觉得你文笔不错；如果交出版社正式出版，不会有问题吧？！”
“不行的。”我摇摇头，讲起了前几年拟出版这部资料时的遭遇，“出版社商业化了；他们认为这种严肃创作的东西不会挣钱的。”
“呵呵，可惜了。嗯，下一步，你想怎么办？”她瞪大了眼睛，询问着我。
“这……”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但是，既然人家问了，我总得回答，于是，就没头没脑地攻破了一句：“我想，把这本书送给惠部长；他答应让我带这本书参加复试。具体怎么办？我要听他的安排。”
“哦，我明白了。”她听了我的话，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接下来说道：“这事儿嘛，惠部长也不好办；不过，既然他答应让你写这本书，一定有自己的考虑；好，你直接找他谈，好吗？”
“当然好了！”我听了，异常地高兴。
“可是，惠部长现在特别忙。你找他谈，最好别超过五分钟。”她叮嘱我。
“嗯。”我答应了。
她立刻站立起来，离开办公桌走出门去，我听见她的高跟鞋敲在地板上响了几声，随即“吱扭”一声推开了一扇门；接着，高跟鞋响着回来，她推开门招呼我过去。
走廊里，隔一个房间是“208”，这就是惠部长的办公室。我推开门进去时，惠部长埋头在一堆文件山里，正在伏案修改一篇印刷在大幅纸页上的文件稿。
他工作太投入了，没有觉察出我的到来；我知道他正陷在思路中，不好意思打扰他，就悄悄坐下等候。
终于等到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来，文件修改完了。
我立刻站立起来，嗫嗫地提醒道：“惠部长，我是解文采，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说着，我将手中的书稿递了过去。
“哦，文采，这书写完了。嗯，装祯很漂亮啊！怎么，准备出版吗？”
“惠部长，我写这本书，不是为了出版，是为了参加公务员复试，送给各位评委的。”真是贵人多忘事，看来，我得提醒他了。
“呵呵，对。我答应过你，书写完之后，对你进行复试。”惠部长不愧为男子汉，对自己承诺的事情毫不抵赖。
“可是……”接下来，是一个可怕的转折。
“惠部长，前几天我到人事局，他们说录用工作结束了。”我急忙把这个矛盾亮出来，心想，看你怎么回答？
“嗨嗨，都怪市长着急；我们不得不提前结束录用工作，公布录取名单。”他客观地说明了事实。
看来，录用结束是肯定的了；我未被录用也是肯定的了；我失败是肯定的了。
但是，这也怪不得他。他不过是一个副局长，分管公务员录用的业务工作，市长大人发了话，要他提前结束录用工作，他能不执行吗？
人家这么对我解释，算是比较客观了，即便是因此我吃了亏，也得认了。
“可是，复试的事儿，难道就不能再进行了？”我的话外之音就是：我就这么认倒霉了吗？我的书白写了吗？你对自己说的话就不负责了吗？
“不过……”又是一个转折；然而，这转折像是要给我带来某种希望似的，我支起耳朵了恭听着。
“文采啊，对于这次公务员考试的意外，我很抱歉。”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接下来却又激励我说：“俗话说‘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的。’你还年轻，机会多着呢！”
“话是这样说，可是，现在就业这么困难。对于我这个工人子弟，机会恐怕不会太多了。”我悲观地低下了头，将自己沮丧的神情一览无余地表达出来，心想，这也许能引发这位部长的恻隐之心，为我这个走投无路的青年谋一个出路。
“别这么悲观嘛！”惠部长很不满意我的态度，他唿地一下子站立起来，在地上踱了几个步子，然后郑重其事地告诉我：“解文采，实际上，机会现在就有，就看你敢不敢迎头冲上去？”
“部长，你是说……”我抬起头，望着他那双深遂的眸子，分明感到他的话中有话。
“看！”说着，他将那份刚刚修改过的文件从桌子上展开了。
“哦，”我一看文件标题，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那是一行黑体字的醒目公告——
幽州市党政机关公开招考局级干部的公告
“惠部长，”我激动地喊了一声，“你是说，要我直接参加局级干部的招聘考试？”
“小伙子，这个文件还没经市委常委会讨论；我看你着急，只是向你透露一下内部消息。嗯，如果想报名应试；回去注意新闻公告啊！”
“谢谢惠部长！”我高兴地鞠了一躬，立刻退了出来。
“不客气，祝你成功！”他在门缝里握了我的手，表示再见。最后又叮嘱我：“嗯，如果想报名，直接找王处长吧！”
此时的我，当然不能贸然告退，我又回到王处长办公室里，汇报了与惠部长的谈话经过，才告别离开。
王处长依然像大姐那么和蔼可亲。她帮助我查找了预备招考的局级干部岗位；建议我报考执法局副局长的位置；因为，目前这个局的领导班子严重老化，矛盾比较突出。还有，这个副局长的岗位对年龄要求很苛刻：29周岁。
目前，我刚好29岁，以我的文凭和知识水平，很难有人与我竞争。
“谢谢，”我听了她的建议，又深深鞠了一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