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十章
我想，我真的后悔了！从看见她昏倒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后悔了……
我以为她够坚强，却忽略了……她始终只是个女子！
看着她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倒下，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多大的错误。
“橙儿……橙儿……”我慌乱地叫着她，模糊之中，早已忘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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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马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拍案怒道，“为何在你管辖的崂山县中竟会有此等杀人放火之事！”
“下官知罪！”他慌忙道，“下官定会派人彻查此事——”
“好！我限你三日之内给我查清！否则，提头来见——”我怒斥。
“是……是……下官一定照办！”他抬袖擦了擦虚汗，躬身退出。
此时，我看见了竹剑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想什么！”我坐下押了口茶。
“他的表情——”竹剑冷冷道，“他的表情太奇怪了！”
“说来听听！”
“若是正常人，听闻此等消息，多半是惊奇多过恐惧——而此人正相反！”竹剑分析道，“看他的表情，似乎早已知晓这件事……只是有不知名的因素，使得潜伏在他心中的恐惧迅速提升！”
“你认为他跟这件事拖不了关系？！”我撇头，淡淡道。
“不敢！只是有这种可能而已！”
“给我盯着他！一有动静，立刻向我回报——”
竹剑尚未应声，屋外便传来婢女的叫唤——
“赵公子……不好了……”
我使了个眼色，竹剑心领神会，快步走去开门。
婢女进。
“出什么事了……”我有些焦虑，却故作镇定。
“回公子……那箫姑娘……她不见了……”婢女哆嗦道。
“什么！”我大惊，“她不是昏迷着么！怎么会不见的——”
“奴婢见她一直昏睡，便想出去给她打盆水来……谁知道……等奴婢回来后，她就……”婢女慌忙下跪，“奴婢该死……公子恕罪！”
竹剑眉头轻皱，却依旧不语。
“糟了！！”我大惊失色，“她身子这么虚弱，现在会去哪儿……来人，给我把崂山县都搜查一遍！各个街巷都不能放过——”
“是！”聚集在门口的侍卫应道。
……
天色渐渐明亮了起来，寂静的黑夜中透露出一线白光，正宣示着黎明的到来。
“怎样，找到了没有！”我重复着说了无数次的话，明知没有希望，依然不肯死心。
侍卫摇了摇头后，直接垂下等着我的怒斥。
“饭桶！都给我滚出去——”我挥袖，扭头。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竹剑，我们出去找——”实在按耐不住，背着手忿忿道。（作者：早该去了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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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
刚刚破晓，大街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来往的无非就是些卖早点的小贩们。像我们这些衣锦荣华的公子哥，他们定是头一次见，难怪眼光总是集中在我们身上。
走了片刻钟的路，整个街道依旧冷冷清清，不免有些孤寂。
突然，前方的泽满（人名）叫了一句——
“公子……你看！”
猛得抬头，一缕白衣渗入眼帘。
“橙……箫姑娘！”我惊喜地叫她，步子越发快了。
那缕白，白的飘逸，白的令人心醉……
凌乱的步伐，漂移的眼神……是什么使她如此慌然！
她看见我了！我看见她的眼神慢慢聚集，那一瞬间，瞳孔似是放出了光亮——她急步朝我走来。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她抓着我的衣襟，“为什么你可以随意出入县衙，为什么你的身后总会跟着众人……”
她的话令我措手不及。
“大胆——”泽满喝道，“赶快松手！”
她似乎没有听见，秀目圆瞪，瞳孔里是燃烧的火苗。
我悲伤地看了她一眼，“跟我来！我会给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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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
除了竹剑外，我秉退了四周。屋子里寂静得可怕——虽然只有我们三个人。
“我在等你的答案！”她的语调很冰凉。
我深深吸了口气，“也许你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与常人不同……不错，我正是当今太子赵祯！”
说这话时，我瞥见了她整个人的轻颤。
“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她虚晃地站起，“我只问你，认不认得它——”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块半被烧毁的东西。
我缓缓接过，皱着眉头，仔细分辨着。
“是各地官员出入的令牌！”站在身后的竹剑扫了一眼便道。
难怪看着眼熟！
“这——是——谁——的——”她脸色刷白，慢慢地，狠狠地咬住下嘴唇。
“我……我不知道啊……”她的样子足以使我震惊。
“也许……有个人会知道！”竹剑在一旁冷冷道。手里的剑鞘在声声作响。
马大人！怎么会是他——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
压抑住心中的愤怒与惊讶，我派人传召他前来，也安置住她隐入屏障。
“马大人！本宫命你侦察的事，你可有进展——”
“还……还没有！”他哆嗦地答道。
“本宫虽不是君，但至少也足有权利摘下你的顶戴花领……甚至项上人头！”
“下官惶恐！”他马上下跪。
“此物，你可认得！”
竹剑将半烧毁的令牌交予他的面前。
“这……这……”他一见令牌，神色慌张，两眼无神。
“大胆马世豪！”我终于忍不住拍案怒斥，“身为朝廷命官，岂容你肆意放火烧毁民屋，杀害他人！你把人命当什么了——”
他低着头，只是静静地听着我的怒斥。末了，竟抬头冲我一笑——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太子，如果这是您的决定，臣定当服从——”说完，嘴角仍留有一丝诡异。
我尚未理清头绪，只听得竹剑一声惊叫，“不要——”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殷红的血液从他的腹部流出，仔细一看，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穿透了他的腹部——他竟选择切腹！
“为什么——”橙儿从身后的屏障冲了出来，“为什么要杀我爹娘，烧我家！为什么……”
他吃力地睁开眼，看了看眼前的橙儿，又仰头望了望我，微笑道，“怪只怪……你是太子……看上的女人……臣能做的……只有这些……望太子……放过臣的妻儿……”说完，带着一抹得意的微笑阖上了眼，与世长辞。
“我不准你死……”橙儿激动地拼命摇晃他的臂膀，“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竹剑俯身探了探他的鼻息，摇头道，“他已经死了！”
一句话，粉碎了两个人的幻想。
“他人已经死了，事情也无法追究了……”我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箫姑娘的仇也算报了……”
“我看未必吧！”她从地上慢慢站起，背过身子道。
“箫姑娘……”我揣摩不了她的心意。
“马世豪死前的话，你该听到了吧！”她的声音冷得像冰窖。
一席凉意沁入心头，仔细回想，马世豪临死前——他的矛头是指向我！
我恍然大悟，无挫的眼神正好对上她那似喷火的目光。
“我……我没有！”我节节后退，弄不清自己为何如此狼狈。
“你敢说，他所说的那些都是凭空捏造的……”她步步逼近。
好你个马世豪，临死前居然反咬我一口！
我气岔，“不错，我是喜欢你，可我堂堂太子，断不会去杀人啊！”我辩道。
“不错，我爹娘并非你亲手所杀，可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这与杀人者何异！”她这声音与吼无差别。
我被骂得无法还嘴。不错，这事若非因我而起，又岂会有之后的波折！
……
“我真的想补偿你！”半晌，我望着她，温柔地说，“只要你愿意随我进宫，我会用一生的时间好好爱你，来弥补对你的伤害……”
沉默了一阵，她开口道，“可我会杀了你！”
“什么？！”我怀疑刚才听到的。
“三年后的今天……我会杀了你！”她看着我，一字一字地说，似在向天宣誓。
“橙儿……”我心疼地叫着。
“愿不愿意娶我，由你决定。不过，我要告诉你，三年后，我一定会杀了你！”她的眼里流露出了少有的冷漠。
“你会爱上我的！”我固执地说，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她没有回答，只是凄然一笑，转过身走了。
看着她渐渐模糊的背影，心口没有理由地抽搐了一下。橙儿……
……
2个月后，我排除万难接她入了宫。父皇病危，我则成了众人眼中的准皇帝。母后的默许使我开心不已，依她之说，是想借着婚礼为父皇冲喜。我欲为她争取到太子妃的身份，无奈她已成了孤女，不符皇族纳妃的规矩，只有暂时安排了侧福晋的地位——也就是日后的橙妃娘娘了。这且是后话。
终于，到了大婚之期。众皇亲都来向我道喜，说是我娶了个貌若天仙的福晋。我也笑着，拉着他们灌酒，可心知独明，这欢乐是旁人的，至少不是她的……
……
洞房花烛夜，她穿着一身橙红的喜服，正好配上她名字中的“橙”字……红得那么耀眼，美得那么恍惚……
“你是莲花，只能远观，不可亵渎！”灯火中，我痴痴地望着她。
“是么！”她轻启朱唇，“可我更爱菊！”
……
菊，花之隐逸者也！亦代表了秋去冬来之意……她的心思，我怎会不懂……
……
日子一晃已是几个月了。母后曾多次追问，我却用袅袅香茗拦住了她的下文。没有人会知道，新婚之夜，我根本不曾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