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昆仑天机 -- 第一章 七夜雪（22）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松林针叶间的缝隙，静静地照在夜雨的脸上，那种突然温暖的感觉让夜雨忽地醒了过来，她看着林间的阳光，脸上神色一变，暗道：“不好，竟然靠在树上打盹了，小雨……”
正在这时，洞内一声尖锐的惊叫声传了出来。
“啊！救命啊……”
是小雨的声音！从声音中可以想象她现在正处于一种怎样的慌乱与紧张中……
听到这个声音，夜雨蓦地怒了！
“鬼医，你——死定了！……”
夜雨的身影在洞前一闪而过，便进了洞中。进入洞中，夜雨才蓦然发现洞内竟然很空旷，足足有四五丈见方，周围的石凳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最中央是一个丹炉，还在冒着烟。然而，此时的夜雨根本没有兴趣去研究鬼医的炼药房，她只有一个想法——杀了鬼医，救回小雨。
右侧一个小门，小雨的声音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夜雨缓缓握紧了手中的长笛，缓缓走了过去。
这一刻，短暂而又漫长。夜雨的目光冰冷而吓人，屋内的一切渐渐出现在眼前，一个储柜，一盏油灯，一张木床……
夜雨的心忽的紧了，脸上的神色也越发的阴沉，她缓缓走了进去。
小雨单薄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蜷着身子害怕似的缩在墙角一动不动，凌乱的发丝自眼角垂下，看上去慌张而又害怕。最重要的是，她的外衣不在身上！
“夜雨阿姨，我怕！”小雨蓦地扑了过来，搂住夜雨的脖子轻声哭了起来。
“傻孩子，都是阿姨不好，委屈你了……”夜雨脸上的神色瞬间柔和了下来，她轻轻抚摸着小雨冰冷的脊梁，忽然，她的目光落到了小雨身后的一样东西上——那是小雨的外衣，正盖在一个人的脸上。
“鬼医！”
夜雨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阴沉，她看着睡得正酣的鬼医，忽然一把推开了身前的小雨，下一刻，她的长笛已是从鬼医的胸膛上穿了过去。殷红的血自伤口处喷了出来，可怜的鬼医连发出一声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脑袋一偏，永远地睡着了。
小雨在一旁看着夜雨手中的动作，愣了愣，半晌才道：“夜雨阿姨，你怎么把他杀了？”
“什么？”闻言，夜雨阴沉的脸色朝小雨望了过来，一字一句道：“难道他不应该死吗？”
小雨被夜雨脸上的神色吓到了，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低着头轻声道：“夜雨阿姨，你的脸色……好可怕……”
听到这话，夜雨方才从愤怒中回转过来，她柔和地看着小雨，轻声道：“小雨，都是阿姨不好，阿姨不小心睡着了才害得你……”
“什么？”小雨静静听着，脸上却是一片茫然，根本听不懂夜雨在说什么，片刻后，终于忍不住问道：“夜雨阿姨，你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懂……”
“都是阿姨不好，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夜雨还在继续说着，小雨终于开始有点明白夜雨说的是什么了，脸上顿时一红，轻轻道：“夜雨阿姨，其实我在这也没怎么……您……您想哪里去了？”
看着小雨羞红的脸，夜雨先是一愣，继而不解道：“那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刚才？”小雨回忆刚刚发生的事，看着已经死去的鬼医，终于有点明白事情的原委了，小雨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昨晚我教他配制相思毒，因为他一直看着我，我心里害怕，结果搞到半夜才将药品配制好，然后剩下的就全部交给他了，我看地上的材料那么多，恐怕就是老师在一晚上也配不完，所以就先去睡觉了……醒来时发现他就躺在我旁边，我当时吓了一跳，就叫了出来……”
“你是说……”夜雨的脸上半信半疑，“鬼医他没有对你动坏主意？！……”
“不知道……”小雨轻轻摇了摇头，“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过，昨天晚上我也害怕，所以就将阿姨之前说的话跟他说了，我说‘如果一个晚上搞不定这些材料，恐怕得出大事’，然后他就一脸惨象地看着那些材料，然后我就睡了……”
“真的只是这样？”夜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相思毒有那么难配吗？”
“嗯，是真的。”小雨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第一次配相思毒的时候用了两天时间，这是第二次，所以熟练一些。就算最快配一副药也至少需要一个时辰，昨晚那么多材料，如果换作我的话至少得用三天……”
“这么说，我杀错人了？！”夜雨定定地看着小雨，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
“嗯。”小雨认真的点了点头。
“也好……”夜雨长长地舒了口气，“你没事，阿姨就放心了。”
“对了，药呢？”夜雨忽然问道。
“我找找……“小雨目光往四周瞟了瞟，缓缓走到小屋外的石凳旁，那是一个个清一色的白色瓶子，没有标码地刻着相同的蓝色图案，小雨轻轻打开一个瓶子放在鼻前轻轻嗅了一下，点了点头，“在这里……”
夜雨缓缓走了过来，也取了一个瓶子，放在鼻前仔细地嗅了一下，脸上却是有些疑惑，“什么都闻不出来啊？怎么知道的？”
小雨脸上轻轻扬起一丝笑容，“其实也只有配过的人才闻得出来。相思毒采用红豆，金灵花，古龙草，蚀心草，龙涎草配制而成，无色无味，单从外观上是根本看不出来的。但是药物初成之时，会向外散发一股极淡的金灵花的香味，一般人是很难发现的，我之前配过一次，所以知道……”
“没想到这东西还真不简单！……”夜雨轻轻叹道，她仔细地看着手中的瓶子，半眯着眼道，“那把它放在酒菜里，用银针能不能试出来？”
“用银针试出来？小雨喃喃道：“我没有试过，不知道会怎么样。但老师曾经给我们说过，他说这世上的毒药大体上分为两种，一种就是急发性毒药，这种毒药一般带有剧毒，服之即死，比如是鹤顶红，这种毒药虽带有剧毒，但只有用银针一试，便可鉴别出来；还有一种就是慢发性毒药，这种毒药的毒性一般不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毒性会慢慢加强，等到毒发的那一刻，已是无药可解，这种毒药因为不会即时毒发，用银针是试不出来的……”
“这么说这东西是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呢？”夜雨郑重地道，“即使是再强的武林高手，也有可能会中毒，是吧？”
“嗯。”小雨点了点头。
“那中了相思毒之后，武功会尽失，对吗？”
“是的。”小雨缓缓点了点头，“中了相思毒的人，月圆那天就会武功尽失，根据一个人武功的强弱毒发时间可能不同，但在月半中天的时候相思毒一定会发作……等到了第二天，这个人的武功又会渐渐恢复，直到下一次月圆毒发……”
“相思毒只有天山雪莲可以解吗？”夜雨认真地看着手中的瓶子，缓缓问道，“一个月内如果找不到天山雪莲，这个人是不是从此就没用了？”
“我不敢肯定，但是老师说因为相思毒的独特之处，只有天山雪莲可以解……”小雨认真地答道，“不过后来老师又说，天心石或许也行……”
“天心石？！”夜雨口中念叨着这三个字，似是明白了什么，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了，夜雨阿姨，你们要那么多的相思毒干什么啊？”想到夜雨要鬼医配制如此多的相思毒，小雨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
夜雨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小雨美丽而又稚气未脱的脸蛋，轻轻道：“不要问，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爹，我是不是在做梦？”躺在床上，慕容雪看着静坐在床边正柔和地看着自己的慕容轩，喃喃道。
慕容轩伸出手去，轻轻婆娑慕容雪的小脸蛋，微笑道：“傻孩子，你当然不是在做梦，爹现在就在你的身边啊！”
“我还以为爹你不要我了呢！把我放在蝶谷一放就是五年，你都不曾来看过我！……”慕容雪委屈道，低声哭诉了起来。
“傻瓜，爹这不是来了吗？”慕容轩轻柔地为慕容雪擦去眼前的泪水，缓缓道：“雪儿，这些年一个人委屈你了……”
“爹，雪儿不委屈……”看着慕容轩脸上的沧桑，慕容雪心中忽地有些触动，似乎这些年所受的委屈统统都不在了，“爹，你是怎么找到天机阁来的？”慕容雪轻轻问道。
“我去过蝶谷，那里一片狼藉，全都毁了……”慕容轩平静地道，“我怕你有事，就一路打听，后来听人说你们往西边去了，我就来到了天机阁……”
慕容雪低下头去，她知道自己一定是又让父亲担心，忽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道：“对了，爹，哥呢？怎么他没有和你一起来？”
闻言，慕容轩柔和的脸色突然变得黯淡。
往事不堪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