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三十九章 卖艺生涯
第三十九章 卖艺生涯
那鸨儿听了老黑的汇报，急忙忙来到柔柔的门外：“哎哟！我的女儿！妈妈来了，快开门！这可是怎么说……”
听见姑娘只是在屋里痛哭不止，不肯开门，鸨儿有些急了，在这种情况下，她知道已无法再逼迫柔柔了，因为这样逼下去真怕她寻了短，自己可在这个死丫头身上没少搭钱，心思也没少费，一旦把她逼出事来，这亏可就吃大了。
此刻，鸨儿只好完全软下来：“柔柔，我的好姑娘，给妈开门，以后的事咱们好商量，好闺女，开门……”
屋里的柔柔姑娘渐渐停止了哭声，挣扎着起身开了门。鸨儿进来坐在椅子上，显出一付关怀备至的样子：“你这丫头，不接客就算了嘛，干嘛要扎瞎自己的眼睛，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哪能胡来？”
鸨儿说着起身拉过柔柔也坐下来，还掏出自己的手帕替姑娘拭去不断流下来的泪水。
见兰儿依旧垂泪不止，又不言不语，鸨儿又接着说：“柔柔，我的好女儿，你这么漂亮的脸蛋儿要没有了这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那可全完了。我的好女儿，你想啊，妈妈花钱买了你，又养了这许多年，我图的什么？让你把这些年的花消挣回来也不为过吧？你说是不是？”
鸨儿说着，又抬手替柔柔擦那继续流淌的泪水，却被姑娘挡开：“妈妈，我答应给你挣钱。我可以卖唱、陪酒，怎么都行，就是不能卖身。无论谁赏多少钱，我都交给你还不行么？”柔柔说罢哭着跪下了。
“这怎么可以？那些到这里来的人，都是难缠的主儿，又岂能是两只歌三杯酒就打发得了的？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妈妈要是不答应，女儿也有自己的主意。豁出这条命来我也不接客！大不了就死在你面前。！”
姑娘说着，忿忿地站起来，她不想再苦苦求下去了。
“我的丫头唉！这接接客不也是件乐呵事么？你看那些姐姐们朝天每日，穿金戴银，每日里迎来送往，哪个不是高高兴兴的？你接了那军官也全明白了，不就是那么点事儿么？有啥了不得的！还值得你寻死苶（nie二声）活的？我看你还是……”
“不行！”没等鸨儿的话说完，柔柔厉声截住，态度也更加生硬起来：“妈妈要再逼我，这死的办法有的是，扎瞎眼睛活受罪，我还不干了呢。撞墙，割脉，绝食……我想怎么做，你拦得住么？倒是让你人财两空，看哪头划算？”
姑娘的一席话说得鸨儿张口结舌，半晌无言。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年纪刚刚十五岁的小女孩，竟能说出这番话来，而且是实话实说，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做这赔本儿的买卖……鸨儿心中想着，莫不如先答应了她，以后慢慢寻个有钱的主儿卖了她，一笔成总的钱回来，倒也省事。
她这样寻思着，随即脸上也堆起了温和的笑容：“好闺女，真让妈妈拿你没办法，你也别把话说的那么蝎虎，怪吓人的。只要你能想法子赚得钱来就行，可我总觉得这办法行不通，你就试试吧。”鸨儿说着眉头紧皱，脸色也沉下来，紧接着又“嘘”了一口气。她暗中愤然却又无可奈何地下楼去了。
第二天上午，春月楼的大门外真的贴出了一则特殊的《招客广告》：本院歌妓柔柔姑娘卖唱不卖身，有好诗歌者前来相会云云……
这广告一贴真的管了用，消息传开去，一些爱好诗歌的文人与半文人，真想通过这种方式把自己的作品传唱出去，管他什么歪词烂调，就算用来作个借口也罢。关键也想瞧一瞧这位特殊的歌女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一时间，文者与半文者纷至沓来。
本来，这些比较富裕的人都有妻妾丫鬟，他们大都属于比较传统的门户，也轻易不到春月楼这种地方来。
这回倒好，卖唱的歌女吸引了他们，大家争相来看新鲜，这样倒真的使春月楼的门前车水马龙起来。这可让柔柔姑娘无法单独见客了，而他们自己也常常结伴而来，大家凑在一起也落得个热闹。柔柔备足笔墨纸张，也趁机练起书法来。
柔柔那天生的一副好嗓子，那幽怨委婉的歌声，那张似笑非笑、令人百看不厌的脸，一双皓目中又似隐藏着多少令人解不透的谜。她彻底赢得了这些高低不等的文人墨客们的青睐，大家纷纷到这里来吟诗会友，填词品茶。人们都把这里当成了诗文集会的好地方。柔柔的一曲《小石头》也唱红了自己，客人们也乐得听曲品诗，更想在同行的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华，所以这里真的成了一所“诗社”了。
今天你带两首浅词，明日他又拿来两首歪诗，互相修改之后，争相找柔柔谱曲。成歌后再由姑娘的口中唱出来，即变成美妙佳音了。大家以此为荣，更以此为乐。
就这样，柔柔结交了不少来自中上层的人物，每日里也落得迎来送往，不少文人墨客成了她的好朋友。
而柔柔自己的吟诗谱曲及书法水平也日渐提高了。至此，这个色艺双全的绝代佳人，名声也越来越响了。
当然，这些人中也不乏好色之徒，可那广告上说的明白：本姑娘卖唱不卖身，又加之姑娘那时而温顺，又时而严厉的态度，让那个别想入非非的人得寸难进尺，又舍不得与姑娘翻脸，能落得每日里一睹她的芳容，也算是满足了。
更何况能与姑娘在一起说笑吟唱，已经是三生有幸了。也真有那极个别的搞小动作者，姑娘只在背地里警告，再三者倘能容过，再四者逐出门外。
由于客人越来越多，柔柔姑娘所赚的钞票也就越来越多。她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把所得的额外赏钱，出留一小部分买些衣物胭脂、笔墨纸张之外，其余全部交给妈妈。
鸨儿算了一笔帐：这样所赚来的钱，要比一天一个嫖客的进饷多出好几倍，鸨儿乐坏了。
得了这意外之财，她的抬头纹也乐开了。那一张粉白的大胖脸，每日里都像一朵盛开的芍药花。
客人还在不断增加，柔柔那本来挺宽敞的房间里每天都是拥挤不堪。老鸨高高兴兴地把春月楼仅有的一间大方厅装修起来：吊上彩花棚顶，四壁粉刷一新，并按着姑娘的意思在四壁墙上整齐地排好挂钉，把客人的作品都上了墙，请大家共同来品评欣赏。
在众位客人中，有两位柔柔比较知近的好友，他们是秦少扬、赵年丰，这两位客人刚来时就给姑娘留下很好的印象，而且，这两个人之间也是好朋友。
他们经常结伴而来，每日很少缺席。每当姑娘唱起《石头曲》，他们的情绪也显得有些伤感，当姑娘快乐时，他们也随之而高兴。每见柔柔把玩小石头时，总是眼望窗外，痴心遐想，还不时落上几滴悲苦的泪水，秦少扬便在心里轻轻地呼唤着：小石头，多么可爱的小石头，要不是自己家中有妻子儿女，定要将她赎娶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