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三十三章：两个女人

紧随着周恩来的是叶剑英、秦帮宪和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的李克农。梳着小平头的叶剑英很敦厚很朴实，对一直盯着他的陈绍良微微点点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陈绍良也点头，并冲他笑了笑，就是这个叶帅文革中果断擒获“四人帮”，还与中国一个宁静的天空，要不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呢。

这些人是陈绍良心中的偶像，却是戴笠的死敌，过去悬赏捉拿的所谓“共匪”，今天成为座上客，而且蒋介石的生与死大部分掌握在他们手里，尤其是周恩来，风度翩翩，当宋美龄与他相见时，也被他的气质与风采所折倒。

1936年12月23日，中共同南京政府谈判的途径终于打开了，23日上午，正式谈判在张公馆西楼二层开始，蒋方由宋子文出席，西安方面由张学良、杨虎城、周恩来三人出席。蒋介石没有到场，但他明确表示商定的条件是他以“领袖的人格”作保证，而不作任何书面签字。

24日上午，宋美龄也加入到蒋方的谈判队伍，面对周恩来的慷慨陈词和共产党所表现出的宽宏大量，宋美龄她明确表示赞成停止内战，和宋子文对谈及的一些问题也都作了明确的承诺。当晚，周恩来与蒋介石进行了简短的会面。蒋介石表示同意停止“剿共”、联共抗日等条件，并表示在他回南京后周恩来可以去南京谈。

周蒋会谈时戴笠加强了警卫，陈绍良就在公馆外面巡视，屋子里，一场决定中国未来命运的谈判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室外的陈绍良感慨万分，自己到底是亲身体验了“西安事变”和平解决的全过程，但是对于他也只是一个过程，周与蒋谈了些什么，两人是心平气和还是剑拔弩张，他都不知道。“西安事变”无疑对共产党有利，他们既赢得了时间，也赢得了民心，使“联共抗日”成为可能。

一个是步步紧逼，一个是虚与委蛇，一个胸有成竹，一个无可奈何，西安事变打乱了蒋介石所有部署，昔日被他视为洪水猛兽的人今天就坐在他对面，主动权的转向，张学良以他的冲动与幼稚，让蒋介石心疼、沮丧。陈绍良认为，蒋介石最后扣留张学良，不是两人之间有什么私仇，而是西安事变实在让委员长怒不可遏，他必须扣留张学良与杨虎城，对张学良他还是念及了旧情，对杨虎城就不客气了。

门开了，周恩来满面春风地走出来，陈绍良知道他大获全胜，自然神采飞扬，身后是委员长，面色晦暗。

陈绍良注视着蒋介石，他还是穿着那套他喜欢的浅灰色的中山装，身体站的笔直，近在咫尺，陈绍良有一种冲动感，因为他眼里的蒋介石与以往所有电视电影所描写的揭然相反，这位身高一米八零的领袖完全像是一个慈祥温和的小老头，他身材消瘦，一双本来应该很有精神的眼睛此刻显得灰蒙蒙的，精神颓靡，却丝毫不影响他文人的儒雅与清俊，他走路身子有点发飘，好像脚下的根基不稳，他也在微笑，可是笑的很勉强，陈绍良甚至想上去搀扶他一把，免得看他摔倒。

陈绍良当然没有去做，陈绍良护送着周恩来走出院门，他就跟在伟人的身后，临出门时周恩来突然转过身来，对陈绍良说了一句：“谢谢你的一路护送，你叫什么名字？”

陈绍良内心一动，轻声回答：“不用了，我的名字并不重要，总理请一路走好。”

周恩来愣了一下，有点狐疑地再看了他一眼，随即大步走出去。

陈绍良暗暗松了一口气，周恩来不会知道以后他会成为周总理，陈绍良冒险叫他总理，是内心对他的无比敬重，脱口而出，陈绍良相信以周恩来的睿智，是不会口无遮拦。

1936年12月27日，蒋介石离开西安，在南京扣留送他的张学良，交给戴笠严加看管，张学良实际上已经成为阶下囚，比杨虎城好的是他一直活到九十的高龄。

在南京洪公祠1号的军统办公楼里，戴笠为陈绍良的归来特意举办了一场庆功酒会，让陈绍良想不到的是，酒席上两个风姿百态的女人，使他有了坐拥美人却忐忑不安的烦恼。

一个是从南昌赶来的王秀环，是与她的表姐王凤娇一起来的，看见陈绍良激动万分，要不是人多，她会毫不犹豫地扑进陈绍良的环抱。

一个是西安来的王琴，戴笠告诉他，王琴以后就作为他身边的工作人员伴随他的左右。

两个女人的同时出现，让陈绍良不知所以然，王秀环早已经与他有肌肤之亲，这到还好说，王琴可是一个大姑娘，对自己含情脉脉，如果陈绍良有所图，他相信只要自己一个暗示，王琴会毫不犹豫投怀入抱，问题是真的占有了她以后怎么办，米脂的婆姨，对男人可是死心塌地，忠贞不二的。

戴笠笑眯眯地看着他，两个女人只是对陈绍良私生活的一种奖励，他尤为看好王琴，这个人见人爱的女孩子论长相论气质，绝对配得上陈绍良。

身穿制服的王琴果然是光彩照人，军统的这些大小头目见她眼睛都直了，拼命示好，王琴只在乎陈绍良一个人。

王秀环也不示弱，亲亲热热地挽着陈绍良的胳膊，小鸟依人般，惹的一边与戴笠打情骂俏的王凤娇说：“表妹现在是越来越懂得风情了，这个少良还真的是一个情种，让女人着迷。”

戴笠低下头轻声问：“那么我呢，就不懂风情了。”

王凤娇脸微微一红回答：“你呀，是一个老色鬼。”

王琴显然对过分热情的王秀环不满意，以她的聪明，对付王秀环不成问题，她端起一杯酒来到王秀环的身边说：“这位小姐，我叫王琴，是绍良的秘书，小姐与绍良这么熟悉，关系肯定非同一般咯。”

王秀环也看了她一眼，被她那种夺人心魄的美丽弄得有点眼花缭乱，这是自己的情敌，一个厉害的情敌，军统的女军人，表面的温柔下隐藏着一股杀气，女人嫉妒与极度的不满，从笑颜如花的眸子里变成愤怒，王秀环吓了一跳。

“你好，我叫王秀环，是绍良的表妹，王小姐好漂亮。”王秀环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陈绍良的表妹，即拉近了关系，又不会使对方产生太大的误解。

王琴的脸上果然平静下来，这回的笑是亲切的笑了，不含一丝嫉妒的成分。

王秀环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光是她，陈绍良也暗暗松一口气。

戴笠走到他身边笑着说：“汗青，头开始痛了，这才是开始，好好跟我干，你将来也好平步青云，金钱美人想要什么有什么。”

陈绍良回答说：“老板，感谢你的美意，绍良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戴笠满意的额点点头，示意陈绍良去一边说话，两人来到一处幽静的场所，这里是一个小客厅，落地玻璃，垂地的绿色布帘，从窗口望去，外面是万家灯火，一派和平宁静的气氛，再朝远方观望，可以看见秦淮河倒映在水里的灯光。

陈绍良默默地看着，南京南京，六朝古都，十里秦淮、六朝金粉，画舫凌波，桨声灯影，文人才子流连其间，佳人故事留传千古。清代戏剧家孔尚任在《桃花扇》中所描绘的秦淮河是“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真的是金粉楼台，美轮美奂了。

可是谁又能想到的，1937年的12月13日，仅仅隔了一年，一场震惊中外的大屠杀，使莫愁湖水永远流着一丝洗不去的血色。

戴笠也在看，从西安到南京，他经历了死与生的全部过程，这过程让他心惊胆战，永生难忘。

陈绍良率领特工队消灭了刺蒋的日本特遣队，时间是12月11日2的晚上，戴笠接到了陈绍良的密电，“猎隼行动今晚开始。”

这个陈绍良果真是这么聪明吗，他就预料到了日本人会刺杀领袖，11日“猎隼行动”离开12日“西安事变”只相差一天，是巧合吗？陈绍良带着特工队追击日本人，错过了事变爆发，使他有理由逃脱没有保护好领袖的指责，这也是巧合吗？

自持聪明睿智的戴笠也给弄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