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九章：血腥与情色（一）
关东军司令部的地下室是用整块青砖砌成的，走进地下室迎面扑来一股潮气，阴森森凉冰冰的，这不光是由于它成年不见阳光的原故，里面透着一股发霉的血型味与恶臭味，阴暗的走廊两边都是监狱，粗大的铁筋焊接的铁门里面，不少人犯或坐着或躺着，身上满是刑伤，有的显然已经奄奄一息，时日不多了。
自从被押进监狱的那一天起，陈绍良的心情反而稳定下来，既来之则安之，早晚要死，不差这几天工夫。十几平方米的单人监狱有一张破桌子与破床，桌子上放置着一摞纸与笔，混暗的油灯闪出萤火虫般的光芒，只能够照亮眼前一小块地方，这还是关押重要人犯的场所，大监狱里塞满了犯人，睡觉连转身都困难，人死了到白天才能够抬走，与尸体同眠，该是什么情景呢。
陈绍良知道这里曾经被关押过不知道多少反满抗日志士，死在刑室里，刑场上的，有的整个人都消失了，去向不明，日本人的残酷是出了名的，尤其是对中国人，他们所称的支那人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他拿起油灯四处照着，墙壁上隐隐约约有字体，是前人留下的，几条诗歌大义凛然：
“慷慨赴囚虏，挺胸担大刑，愿将新血肉，烈烈试真情”。
“头断血流志不移，血性男儿当自强，八尺身躯为国捐，抗日自有后来人。”
真不愧是有血性的，宁死不屈的中国人。
“愈挫愈奋，再接再厉，勿忘国耻，奋勇杀敌”。这应该是哪个志士的临别词，十六个大字真是掷地有声，撼人心弦。
陈绍良的热血在沸腾。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文天祥的精神在鼓励着他，陈绍良下定决心，头可断，血可流，人格不能丢。
这些小田山少佐哪里能够知道，他命令把陈绍良押入地牢，他要亲自看看这个国民党军统的要员骨头到底有多硬。
提审室就在眼前，一股热浪涌出来，血腥味变得更浓，耳边传来犯人的呻吟，那是强忍着巨大的痛苦，咬紧牙根不让自己大声叫喊出来的呻吟，是女性的声音，陈绍良被推入刑室时，眼前悲惨的一幕让他头皮都在发麻。
人形的虎凳上躺着一个女人，双手被反捆在木柱上，两条大腿被人为地分开了，也用绳子捆的死死的，女人全是上下没有一丝布条，就怎么展现在侩子手面前，白皙的身体上伤痕累累，是竹鞭留下的伤疤，往外渗着血，血已经变成了紫黑色。
女人的两只乳胸上插着竹签，穿透了整个乳胸，竹签尖尖的一头露出来，沾满了血，女人披头散发，脸被挡住了，看不清她的样子，从富有弹性的肌肤上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女孩。
一边的炉火里插着烧红的铁钳。热浪逼人。
小田山少佐奸笑着对陈绍良说：“这个女人你地认识，要看看她是谁吗？”
陈绍良没有回答。
小田山对侩子手一使眼色，侩子手把女人的头抬起来，整理一下凌乱的头发，一张痛苦不堪的脸露出来，陈绍良仔细一看大吃一惊，这不是科里最年轻的女孩张舒婕吗。
张舒婕，多么青春靓丽的一个小女孩，才不过十九岁，却是特务科老练的机要秘书，兼任发报员，宪兵队冲进来时她并不在现场，出去办事了，按道理她不会出现在这里，应该能逃脱魔掌的。陈绍良还曾经暗暗庆幸，张舒婕掌握着与南京联系的电报密码，关系重大，只要她不落入敌人的手，日本人恐怕什么也得不到。
陈绍良全身发软，他不是怕刑具，他怕的是张舒婕一旦熬刑不过开了口，损失就无法估量了。
小鬼子肯定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会想尽办法扣出她的口供，张舒婕呀，对不起，你受苦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落入魔掌意味着什么，日本鬼子对付女人的刑具可是层出不穷，样样都是摧残女人身心的最恶毒的方式，生不如死呀。
小田山猥亵地一笑：“陈君，这个女人很有味，也很年轻漂亮，在行刑前我让大日本的士兵好好陪她玩了几次，真的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哟。”
陈绍良双眼冒火，死死盯着他骂：“日本猪，这笔账早晚会有人找你算的。”
张舒婕慢慢睁开眼睛，她看见了陈绍良，她紧紧盯着他，嘴角忽然露出一丝笑容，极度的疼痛使她眉心紧皱，笑的很是恐怖，可是陈绍良理解了，那是坚强的笑，不屈的笑，张舒婕用尽全力对陈绍良说：“组长，我什么也没说，我不会说，不会说的。”
陈绍良的眼睛红了。
“八嘎，死到临头还嘴硬，就让她尝尝我发明的电刑吧。”小田山怒吼着。
陈绍良想扑上去，却被人抓住捆在一边的柱子上，小田山少佐走到他身边残忍地说：“陈君，看着自己的手下受刑，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要知道我这一套电刑下来，她的一切可就毁了，以后再也做不成女人了哟。你就忍心吗，支那人的心就这么残酷吗，我给你五分钟考虑时间，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
那边，侩子手已经把刑具拿过来，那是一根足有两公分粗细的铁棍，尾部连着电线，两个电极插进发电机里，铁棍的另一头连着一根拇指长的铁刺，陈绍良知道它是用来干什么得了。
张舒婕看着他，张舒婕看着他的眼神是凄凉的，凄凉到陈绍良心都在颤抖，张舒婕坚难的伸出舌头抿了一下自己干枯的嘴唇，血跟着带出来，顺嘴角往下流淌着，她一动不敢动，只要一动，乳胸上的竹签就淌血，身体就哆嗦，她是在强忍着疼痛，一个女孩子呀，受了如此惨重的重刑，接下来更惨无人道的刑具在等着她，五分钟，短短的五分钟，暂时的放松意味着更大的痛苦即将来临，她能够不知道吗。
陈绍良心在流血。
“一分钟。”小田山喊着。
没有人吭声。
“二分钟。”
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三分钟。”小田山的嗓门有点发干。
突然，张舒婕用尽全身的力气叫喊起来：“组长吗，组长，我不会说的，用不着可怜我，我已经毁了，就让她毁灭的更彻底一些吧，我挺得住。”
张舒婕喊完这一句话全身放松下来，头一偏，闭上了眼睛，不在看任何东西，由于刚才的用力，乳胸上鲜血如柱喷涌而出，染红了整个胸脯。
陈绍良热泪夺眶而出。
张舒婕是在向他表示，自己纵然是死了也不会出卖组织的秘密，受多大的罪认了，她也知道即使是能够活着逃出去，作为女人已经失去了女人所应该拥有的一切，还不如死了的好，一句不用可怜我，说的陈绍良心肝欲裂。
小田山气急败坏，命令动手，侩子手把铁棍狠狠塞进张舒婕的阴部，打开电源，张舒婕猛然把身体仰起来，肌肉颤抖着，嘴里发出尖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她的嗓子喊哑了，脑袋拼命撞着虎凳上的木板，可是她的头被木架架住了，她翻着白眼，呼吸开始变得细如游丝，电源还是开着，身体依然在猛烈颤抖。
小天山上前抓起她的头发吼叫着：“八嘎，你说不说，说不说？”
张舒婕费力地点点头：“我说，我说，别打了，我说。”
小田山露出得意地笑容，命令关掉电源，张舒婕身体落到虎凳上，眼睛失神地看着他说：“请给我一点水喝。”
陈绍良悲痛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说不出话来。
小田山拿来水给她喝，张舒婕贪婪地大口喝着，喝完了看着小田山说了一句：“请再来，我什么也不知道。”
小田山气的脸都绿了。
反反复复几次，张舒婕已经喊不出声音来了，人昏死过去被凉水泼醒，再昏过去再泼醒，身体里流出来的血变成了黑色，小田山依然什么也没得到。
“八嘎，再来，再来，我就不信撬不开她的嘴。”
一个侩子手贴近他的耳朵小声说：“少佐，她流血过多，再审讯下去恐怕挺不住会死的。”
小田山愣住了，擦了一些额头淌下来的臭汗，恶狠狠说：“慢慢来，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先把她拖下去，找军医给她看看，别真的死了，她嘴里的情报对我们太有用了，密电码，我非弄到手不可。”
张舒婕被拖下去时人已经昏死过去，一条血迹从她身体流出，歪歪斜斜的，触目惊心。陈绍良目送她离去，心里充满了难受与敬佩。
小田山来到陈绍良身边说：“陈君，下面该轮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