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各路侠客粉墨登场 -- 第十八回 谁与争锋眼球落 嬉笑怒骂现世态

过了一会子，纷乱的现场消停了，只见刚才还津津有味的看客们纷纷做鸟兽散，只留下空地上一片狼藉，啥鞋帽、首饰等等物品掉了一地，你说逃命的时候，你挨着了我，我挤着了你，啥谦让在这一刻都没了章程，纯粹乱套了。

“这位侠客”，西门英雄忽然瞅见剑侠他师傅的宝剑竟然撂那儿了，“哎哟喂”，他不禁心疼道：“这么好的东西，可惜了了”。

是啊，上古铸剑大师的心血之作，剑侠吃饭的家伙，说扔就扔了，真是作践了，西门英雄这个肉疼。

“先收着吧”，西门英雄心想道：“若是剑侠寻来了，也好归还与他”，还剑侠哪。

这边西门英雄收起了宝剑，也是小心翼翼地别在了腰间，“仔细千万别磕着、碰着了皮，在下可是赔不起”，想到这儿，他低头又看了看，还好，于是乎迈开大步，忙乎自个的营生去了。你说这才是正式儿，别像小魏公子哥整天不着四六。

不一会儿，西门英雄到了货主家，这儿各位看官来过的，王安王公公的府邸，只见西门英雄匆匆忙忙的挑着担子走进去了，都怪刚才听古记，差点儿误了事儿。

“敢情儿，今个邪行”，家主王安王公公立在廊下，一头瞅见了西门英雄，这下他脸上不带一丝笑容儿，果真生气了，“咱家平日里瞅着西门家小子儿老实巴交的，怎么今儿出门撞见了祟气，怎么着看吧，都透着邪行”。

“你说小子儿这会儿不像是剑侠，脸上蒙块儿汗巾儿，倒像戏台子上的刺客”，王安瞧见挑担子的西门英雄腰间别着把宝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别扭。

“小子儿。你过来让咱家仔细瞅瞅”，王安招呼道。

“哎”，西门英雄还跟往常一样，彬彬有礼的撂下担子，上前施了个礼，“小的拜见公公”。

“别介”，王安一边上下打量着西门英雄，“咱家可受不起这个礼”，听他的口气之中有点儿揶揄的私意。

“王公公平日里慈眉善目的，就跟庙里头弥勒佛似的，小的今儿也没招惹了他，今儿怎么听着，不是那味儿？”，西门英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小心点赔着笑，大气儿也不敢透一口。

话说王安又是一阵儿的上下打量，“小子儿，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随着一声问话，他终于流露出了一丝好笑的表情。

西门英雄这才明白过味儿来，“启禀公公”，一边说着，一边听连忙低头瞧了瞧腰间的宝剑，“咳”，只听他的心头咳了一声，就连他自个也觉得别扭。

能不别扭吗？你说戏文儿里头秦琼卖马，好歹身边儿还有匹瘦马跟着，谁曾经见过侠客落难了，别着把宝剑，当街卖柴去？

“小的这就跟公公说分明”，西门英雄解下宝剑，小心的递了过去，“这可是神兵利器哪”，他不禁心头嘀咕道。

王安一只手接过来，只见他摊开手掌惦了惦，“小子儿哪儿来的？”，王安问道。

于是乎西门英雄一五一十的照实学说了一遍，了不得了，只见王安呵呵一阵大笑，差点儿岔了气儿，看得一旁的西门英雄莫名其妙。

“公公您这是？”，西门英雄只来得及问了半句，忽然他有些结巴了，只见那头王安“噌”的一声儿，拔出宝剑来，好家伙，果真光华闪闪，寒气逼人，看起来亮晃晃的，夺人眼球，一把人镇住啰，真是没治了。

西门英雄哪儿见过这样的宝物，肚里没墨水儿，一时间找不到词儿形容了，只是一头的傻笑。

那时候文人墨客哪个不爱剑，形容稀世宝剑的词语，凑起来，肯定不比如今任何一部网文作品的字数少多少，要是引经据典，说到明早上雄鸡打鸣儿，也没完。

其中单说越王勾践的那把纯钧剑，“观其釽，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于塘；观其断，岩岩如琐石；观其才，焕焕如冰释”，敢情儿，都比不上刚才那位剑侠的宝剑亮堂，这地道货色，琉璃厂那儿，肯定淘不到的。

王安拿在手里头，神情间似笑非笑的，冷不丁打量了一下西门英雄，心头一阵暗笑，“咱家把你这蜡样银枪头”，随着他一声呵斥，随手就往青石台阶上挥过去。

西门英雄也不知乍了，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神兵一出，谁与争锋？侠客界这句话流传很广，就连平日里没工夫听古记的西门英雄耳朵里边儿也灌满了。

果然不出所料，只听见“啪”的一声清脆响声，石头跟宝剑较劲儿，结果，折了，石头也有折了吗？稀罕。

倒不是石头从中间断裂成了两半，而是神兵折了，西门英雄这下傻眼了，“这、这”，他嘴唇儿哆嗦着，不敢相信自己的一对眼睛。

“传说中开山劈石的宝剑就这形容？”，西门英雄整个一傻，各位看官去看看明清仙侠小说里头，无坚不摧的神兵一大堆，可以一直摞到小魏他们家偏房儿的房梁上，拿出去臭了满大街。

王安爱惜的看了看这再寻常不过的市井小人物，“小子”，他意味深长的叹息道。

那时候有权势的太监监国、监军，王安没少往衙门口跑。别说刑部大牢，就是从顺天府宛平、大兴两县里边儿的羁押的江湖浪客身上，搜出来的啥神兵堆满了器械库，一点儿不稀罕。

证据确凿，街头剑侠，卖伪劣宝剑的。

只是这会儿，王安忽然眼圈儿红了，只是强忍着，这才没让它们滴落下来，为何他听到了剑侠的古记，会如此动容？列位看官,下回自然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