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 第一章 临行前
红莲来到软榻前，轻轻地摩挲着卡拉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面庞。
她在低声地抽泣着。
“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把我关着。现在，你放心我离去吗？我要是一去不复返了，你怎么办呢？”
红莲凝视着卡拉，她的双眼，已经噙满了泪水。
卡拉依旧紧闭双眼，没有任何的反应。事实上，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红莲用她那嫩藕般的玉手，轻轻地为卡拉梳理着长发，慢慢地，细细地，就如一个母亲，正在为自己孩子深情地梳理头发一样。
“我这一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帮你拿到解药。但不论怎样，我都会尽力的。虽然你对不住我，但那些毕竟都已经过去了，我也没必要太斤斤计较了。我，我……”
说着，红莲将头放在了卡拉的胸上，听着他的心跳，尝试着去感受卡拉那一颗真心。
人世间，好多事情都很奇特，都很矛盾。
明明恨得要命，但一到特殊时候，却又爱的要命。
这种现象，大多出现在夫妇间。
呜咽了好一会，红莲慢慢地抬起了头。
就在她抬头的过程中，她发现了一个秘密，同时也是一件难得的大怪事。
卡拉流泪了。
是的，卡拉的确是流泪。
红莲在这一刻，心都碎了。
自从自己来到梦雪城，卡拉表现出的，始终是刚强粗暴的一面，而今居然当着她的面，流泪了。
古人云：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如此，怎能叫红莲不心碎呢？
“卡拉，卡拉……你听到我说的话了，是不是？”
红莲一遍遍地轻轻地叫唤着。
但是卡拉依旧静静地躺着，依旧紧闭着双眼，依旧紧闭着嘴唇。
红莲凝视着卡拉，她用纤纤玉手，擦去了卡拉脸上的泪水。
“卡拉，我走了。我去给你取解药了。我会尽力地帮你取到解药，如果我真的帮你取到了解药，把你救好了，我希望你也能遵守我们先前的约定。卡拉，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的。我不会让你就这般死去的。虽然你对不住我，但是我不会对不住你的。”
红莲站起身来，缓缓地向门外走去。
在越过门槛的那一刹那，她又回头看了卡拉一眼，然后，她便转头走了出去。
“王后……”
见红莲从屋里走了出来，圣道忙上前施礼。
红莲瞧了圣道一眼，道：“我去拿解药了，你们好生照料着王。”
圣道点头应了一声，又道：“就你一个人去吗，王后？”
“是的，怎么啦？”
红莲的话语，冷冰冰的。
“没，没什么。老臣只是在想，王后若是再带些人手，可能会更好些。”
“不用了，我自己就行了。”
红莲狠狠地瞪了瞪圣道，然后便走开了。
万通灵见红莲这次没有在刻意地望自己，心里有着一点点的失落和酸楚。
看着红莲远去的背影，圣道小声地嘀咕道：“都百余年了，还是原来那个老脾气，一点也没变，”
“圣道兄所言，又是为何？”
“怎么，你没看出来吗？她总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态，好像遇到了伤心事似的。”
“对啊，如今王中毒不醒，这的确是一件伤心事。王后自然会显得冷冰冰的啊。”
“你理解错了。王后在这百余年里，一直都是冷冰冰的神态，她的脸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开心的神情。”
“噢？不会吧？”
“的确是那样子的，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会相信。”
“什么事说出来，我不会相信呢？”
“大皇子举行婚礼大典的那一日，王后居然没有露出笑脸，居然还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态，就和刚才差不多，也许最多比刚才那样子要好一点。”
“这样子，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作为一个母亲，居然会做出如此的事情，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我们也感觉很奇怪的。可是和这件事情比起来，还有更奇怪的，……”
“更奇怪的？什么更奇怪的事？”
万通灵忍不住打断了圣道的话语，抢先问道。
“我们在百余年的时间里，总共也就见过王后几次。其他的时间，我们根本就见不到王后，王后在那些时间里，好像故意躲在一个神秘的地方似的。”
“这……这不可能吧？”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这也太奇怪了。如此说来，王后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
万通灵静静地看着红莲远去的地方，有些出神。
“万兄，你怎么啦？”圣道一拍万通灵肩膀，小声地问。
万通灵道：“我在想，飘渺河宽八百余里，王后怎么过去呢？乘舟肯定是行不通的。”
“这个不用你担心，王后她自由她的办法。王后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她绝对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噢？那依你之见，王后这次也能拿到解药喽？”
“多半如此。”
正说着，远处走来了一个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圣轮。
“回来啦。”圣道热情地招呼着。
圣轮点了个头，大步地走了过来。他问：“王后来了吗？”
“来过了，可是又走了。”圣道说。
“来过了，又走了？”
“是的，她说去拿解药了。”
圣轮喃喃自语道：“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去圣火国拿解药呢？”
圣道安慰道：“师弟大可不必为此事担忧，王既然能说出那番话，那就说明王后去圣火国拿解药必有其办法。至于是什么办法，我们便无从知晓了。”
“王后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钟头前。怎么，师弟，你没见着王后吗？”
“没，没有。当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昏倒了。”
顿了顿，圣轮又道：“这会儿，她应该到了飘渺河岸边了。”
“我们到屋里吧。”圣道提议。
“好，好，正该如此。”万通灵附和道。
“对了，师弟，你刚才提及你昏倒了一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哎，一言难尽啊，我们先去屋子里，等坐下来，再慢慢说。”
圣道和圣轮并肩而行，万通灵跟在后面，沉默不语。
寒冷的夜风，吹过飘渺河的水面，撩起了红莲的裙角。天气虽然冷，但是红莲却穿着长裙。
很多人，都会认为她很傻，很多人都会不理解她在冷天却穿着长裙这一做法。
但是她自己知道，卡拉也知道。
这样做，她是在折磨自己，减少自己心灵上的痛苦。
只是很遗憾，时间长了，她居然适应了在冬季里穿裙子这一习惯。
于是，红莲非但没有折磨到自己，反而锻炼了自己的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