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风云 第三卷 无道狂天 -- 俏断浪心结杜芸苓,娇孔慈一戏步惊云
三个刚刚接受完一期培训的会员,正自列阵摆形,个个凝神聚气,似乎在等待一场大的考验。
“快来吧,社监大人!”其中一个不耐烦道,显而易见是不将芸苓放在眼里。
心曰:“量她一个弱小女子,在社里求个文职还差不多,竟也敢接下培训社员的二期武术项目。”
三人本欲求得像步惊云,聂风,秦霜这样的名师,再不济像雪暗天,吕义之流。
谁知老天不长眼,偏偏抽签抽到了她这组。
“瞎叫唤什么?我不出招是给你们充分的心理和身体上的准备。”芸苓说道。
“那么,社监大人,我们现在真的已经准备好了。”其中一个魁梧的男子答道。
“好,那么现在进行第一项训练,报数!”芸苓郑重其事道。
其中两人大感诧异,觉无此必要,一共就三个人,难道她自己数不清?
稍聪明的那个则觉此举定是另有深意,即便是报数,怕也未见一般。
那魁梧男子见众人连如此小事都畏首不前,当下欲占先机,以示其勇。
大声喝道:“一!”
其余一胖一瘦见此语乍出,竟不显任何异端,心下大宽,随即应道:“二!”
瘦子的三字尚未吐出,但见芸苓的倩影如风飘至,腰一弯,手一长,竟在那瘦子的后背命门,肾俞穴上各斩了一掌。
这一下出手,三人更是大惊,芸苓明明与三人相对而立,并不转身移步,只一伸手,手掌就斩到了他的后背,这招掌法实是怪异之极。
正是玲珑拳法中的“貂婵拜月”。
那瘦子虽不甚疼,却也一时声带受制,吐音不出。
按理说报数之时一人受阻,便要重来。
那魁梧男子仍旧抢占先机,先报道:“一!”
岂料此时从二开始,便已受阻,那胖子欲叫不得,芸苓左拳已然打出,正中对方胸口。
那胖子身上中拳,但觉有一股大力推来,不由自主的飞出一丈开外,却仍是稳稳站立,胸口处也不觉疼痛,倒似给人抱起来放在一丈以外一般。
这招正是“西施捧心”。
另外两名会员见此拳法如此轻绵妖异,下回怕是连一也报不得,索性不报,左右抢攻。
芸苓左手斜举,右手五指弹起,做了个弹琵琶的姿势,五根手指一一弹在右首男子身上,正是“昭君出塞”;随即侧身让开左首男子踢来的一脚,双手合拳迥上抬击,砰的一声,击中对方下巴,正是“麻姑献寿”。
这玲珑拳法若是运上三分内劲,以“八卦相衍齐物论”来看,便可生出三分刚猛与三分阴柔,招力即可提高一倍。
只是三人功底尚浅,芸苓又怎敢发动内劲,不过类似于轻抚暗推罢了。
四人攻交开来,芸苓身姿娇媚婀娜,气韵妩媚,但招招皆藏有后劲,三人又怎敢怠慢?
此间,会逢孔慈,百灵,楚楚三人不约而至。
见芸苓舞的兴起,心下不禁盘算:“我们姐妹几个之中,各占剑,掌,拳,腿四绝,剑,掌,腿均已见了,只是少见芸苓妹子的拳法,今日正好一窥全豹!”
楚楚先行喊道:“来一招天孙织棉!”
但见芸苓身形妙舞,右手挥左,左手挥右,做了个掷梭织布之状,这一回一送,双手又轮回打在三人肩头。
百灵欲趁机多引他几招,快叫道:“文君当炉,贵妃醉酒!”
芸苓举手做提铛斟酒之状,在那胖子头上一凿,接着身子摇晃,跌跌撞撞的向右歪斜出去,肩头正好撞中瘦子的胸口。
三个男子又惊又怒,三人施展平生武功,竟然连她的衣袖也碰不到,而这小女子手挥目送,要打哪就是哪,虽然打在身上不痛,却也是古怪之极。
孔慈又连叫三招:“弄玉吹箫,络神凌波,钩戈握拳!”
芸苓一一照做。
孔慈等三人见了,虽说不上佩服,却也欣赏之极。
芸苓正伸拳前击,预备来一个“大汉斗江”。
岂料此时突闻一语:“则天垂!”只听声音,便知是断浪到了。
当她此时身形,按理说万不能发这一招,但芸苓自持内力高出三人许多,竟而身子前扑,双掌以垂式削将下来。三人见她腹部露出老大破绽,心中大喜,同时抢攻,哪知为她内力所逼,都是腾腾的退出数步。
此时三人均已拜服,暗思:“天下会藏龙卧虎,连这一小小女子竟都厖.若假以时日的苦练,我们想必也能成大器。”
孔慈等人也都目光交许称赞。
断浪仍旧喋喋不休,嘴中如连环爆珠:“一笑倾国,婵娟思月,厖。”
芸苓料得若不使出他所说这两招,面子必然难堪,刚欲使出。
断浪双眼紧闭,嘴却比子弹还快:“寡妇买菜,笨鳖喝水,王八去壳,干炸里脊,油煎肥肠,四喜丸子,厖。”
这些招式皆是断浪凭空杜撰,显然是在戏谑芸苓。
芸苓不禁又嗔又羞,心下大怒,目露凶光!径直朝断浪走去。
断浪并未察觉,依旧闭着双目,嘴里像机关枪:“雪山飞狐,神雕侠侣,笑傲江湖,天龙八部,比干剖心厖。”
断浪疑惑道:“怎地还不剖心?没听见响动,怎不见死人呢?叫你自残呢,听见没有?!”
话音未落,耳朵已感受了强力扭拉,似被人揪住,疼痛无比,立时睁眼大叫:“三纲五常,红杏出墙,谋杀亲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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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慈手托珍馐玉瑶,身着霓裳广带,脚下虚步凌波。
心中念起他来,不禁心神荡漾,大有舞尽桃花,歌低杨柳之色。
不知不觉,已然到了飞云堂。
当下凝神驻步,指节轻扣。
只敲了五下,按照平素规律,五下过后,他若是未有应答,便是接客。
聂风虽已许她不必客道,只需跟自己一样进出即可,但未蒙他亲口许诺,心中总是忐忑。
毕竟和他带了几分生疏,若进的是风神堂或天霜堂,早已不必如此扭捏拘谨。
孔慈玉指轻推,倩影已至屋内。
步惊云正自立在坐榻之前,凝神静思。
每到一段时间,其练功食招过后,便总要以此法梳理总解,并加以消化。
“惊云,前日你与断浪激战,想必元气未复,我给你送来了汤膳。”孔慈轻声说道。
步惊云并未说话,身间显出一缕灰暗,像是在以此应答。
“惊云,凉了药性就不在了,我特地从山峡危涧中为你的采的凤仙和曼陀罗。”孔慈继续说道。
见步惊云还未应答,并不恼怒,依旧劝道:“这是按照青囊术配的奇药,药材可难弄呢,需采集九种剧毒之草,还需配上与这九种毒草相生相克的九种仙草,再加以虎魄,龙魂,冰火三种奇酒,才调制而成的!初时只因这里含有毒草,怕不安全,或调制比例不当,我和聂风还先尝了几口呢。”
步惊云听到此处,想得二人竟为自己当试药人,不禁心下一颤,双目顿时睁开。
“那好喽,我也知道你的性格,连雄霸也勉强不了你,你不喝就算了嘛。反正以你的武功,多花个两三天,不喝这药,也能康复!”孔慈全然依着他的性子,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辛苦白白浪费,意思是只要他高兴,此药倒了便也无妨。
孔慈一心全在他身上,全然不觉此时脸上露出来的稚气与美丽,胜往日数倍。
“只是,一个时辰以后,就千万别再喝喽,那时药性已散,喝下去反而会伤脾胃的。”孔慈小心翼翼的将珍馐药膳摆在桌子上,欲待得再看惊云一眼,便即离开。
屋外恰有阳光透过,金丝耀缕,映带左右,态势俊然生恩,恰似其平素多了几分温和之态。
这种态势,便是与聂风,也是少有。
当下心已满足,转身便要走出。
未料,此时步惊云的眼神,亦令她欲转不得。
此种眼神,更是他第一次从惊云身上所见,那竟是感激么?!
抑或是早已压抑已久的无奈?
孔慈那善良,可爱的性格,早被其在心中讽刺,赞许了许多次,至于对孔慈最原始的保留,至今可曾还在?
厌恶了世间千百遍,也要去实现,俯透了苍生千百遍,世界永远新鲜。
步惊云如一本艰深晦涩的书,由于外表的强冷,更给人以威慑之感。
看不懂他的人,便讥笑他,玩讽他。
害怕他的人便恭维他,人前也叫他一声步爷,至于人后厖.像孔慈这样的人,当真少有。
“惊云,不管你多么艰深晦涩,我孔慈豁尽一生,也要读懂你!”孔慈不知哪来的勇气,竟把压在心中许久的话倒了出来。
步惊云乍得此言,平静如死水般的心境不由得再起波澜,只是谢谢之类的话向来不说第二次,只六年前那一声谢,便已足够,当下又是不语。
孔慈快步迈出飞云堂,尚未走出数步,但见步惊云静吐一字:“给!”
随即递出一枚金针。
此针比其它针粗出数倍,上面的雕工画刻更是精致绝伦。
飞鸿惊雁,落霞孤鹜,秋水长天,无不齐备。
中刺三个醒目大字“有所求”。
孔慈急忙接过,视如至宝。
步惊云一向少许人言,今番赐她此物,一是感激她为他所做一切,二是不想欠任何人人情。
日后她若拿此物相求,便是赴汤蹈火,自也不在话下。
孔慈走后许久,步惊云试着牵动内息,功力竟已更胜从前!
他的内伤早在比武之后的两三个时辰便已痊愈!
他卧榻打坐,并不是在疗伤,而是在另创奇功。
入夜,皓月如渊,包吞万物,飞涎银缕,洒入飞云堂内。
死神依旧静坐。
桌上的珍馐玉瑶犹在,一切如常。
只是盛有奇药的汤碗空空如也,不知是喝了,还是倒了。